……
    顧渚晨看到倒下的男孩臉色蒼白，立即方寸大亂，課也顧不得上了，趕緊把他抱到自己的舟廬。
    試了試脈象，翻了翻眼皮，顧渚晨大驚失色地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孩子是……縱欲過度！
    在一翻衣領，顧渚晨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一個個牙印。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師……”半個字還沒叫出來，梅桑落就發現屋裏有第三個人的氣息。
    顧渚晨把梅桑落招呼進來，示意他小點聲。
    梅桑落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立即想到了自己徒弟身上不怎麼合身的衣服，就是床上這位的吧。
    “這孩子怎麼了？”
    顧渚晨小聲道：“哎呦可了不得，這是縱欲過度……”
    梅桑落有想到謝川離脖子上的紅痕，還以為這小子是出去找女人了，原來是……
    梅桑落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我家小離真是精力旺盛，現在還生龍活虎呐，這孩子，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顧渚晨額頭上青筋直跳：“原來是你家徒弟勾引他！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梅桑落反唇相譏：“哼！我聽說你這學生沒事就看風月話本，還長的這麼清秀，到底誰勾引誰啊？你可別惡人先告狀！”
    “放屁，你家小離要強來，長頌身子骨這麼弱，能扛得住麼！”
    “什麼叫強來？肯定是你的學生投懷送抱！”
    “哼，李長頌這孩子幾乎把柯橋書局的風月話本全看了個遍，怎麼可能去搞斷袖！”
    “你這是詭辯！”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給我滾！”
    “我不會！師傅可沒教過我怎麼滾？師弟難道無師自通？”
    “師兄忘了？當年不是你說三十六計滾為上計嘛？這看家本事師兄還是自己留著吧，可別讓外人知道了這絕世武功！”
    李長頌迷迷糊糊間聽到兩個人吵得難舍難分，難受地哼了一聲，眼睫毛粘在一起，眼皮一分，就扯得肉疼。
    “哎呦……我的心肝……”顧渚晨一看李長頌醒了，瞪了梅桑落一眼，和藹的摸了摸李長頌的額頭。
    梅桑落心想，真是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他什麼時候成的你的心肝我怎麼不知道？
    李長頌大概是看到梅桑落就想到了謝川離，兩道清亮的水痕十分應景地滑了出來。
    顧渚晨重度精分地叫著心肝兒，弄得李長頌臉色發白，好像白日撞鬼。滿滿一包淚前仆後繼，淌了一臉。兩尊大神杵在這裏，李長頌還不敢出聲，喉嚨裏一哽一哽的，臉龐因為傷心和壓抑而扭曲。
    梅桑落微微頷首，扶起李長頌的上半身，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半晌，開口道：“小小年紀，就為情所困？嗯？”
    果然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兩個人說話的腔調如出一轍，好像自己閱遍輪回大徹大悟一般。梅桑落興許還真的有什麼大境界，那個人，哼，不過是正經一點的油腔滑調，總是脫離不了油腔滑調的本質。
    李長頌咬著牙，勉強地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否認“小小年紀”還是“為情所困”。
    梅桑落不再糾纏，反而問：“不想再見他了？”
    李長頌木然地搖搖頭。
    梅桑落嘴角噙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顧先生，我就先替這孩子請個假了，先生意下如何？”
    顧渚晨胡子下麵的肉在不住地顫抖：“就，依，梅，先，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