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烽滿意地點了點頭，蘇簡儀鬆了一口氣，大概是自己所說的與丞相心裏想的差不了許多。
    “算你有眼光。謝澄不堪大用，不過這個來曆不明的二少爺……他隻能是我白烽的女婿。”
    蘇簡儀總覺得丞相這一番話怪怪的，明明是謝川離高攀才對，怎麼變成了是白烽求著他來娶自己的女兒。
    “師弟，快來！”梅桑落站在琪花玉樹間，遠遠地朝顧渚晨招手。
    顧渚晨大踏步走來，到他麵前正色道：“人前可不準這麼叫我了，特別是……”
    梅桑落寬慰地拍拍他的肩：“我知道，這不是沒人麼？何必緊張。”
    顧渚晨深深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梅桑落領他入座，挽起長袖給他斟茶。
    “今天竟是花茶，師兄好興致。”顧渚晨半分讚歎，半分調侃。
    “珠蘭焙青。”
    濃而不烈，清而不淡，香氣幽雅，色澤鮮明。
    顧渚晨飲了半杯，突然被人提了起來。
    “喂喂！你不厚道，欺負我一個老頭子！讓我的學生看到，我的臉麵何存呐！”顧渚晨覺得自己的後頸某處穴位被人切了一刀，眼前就白茫茫一片。
    日月顛倒，沒上沒下。
    顧渚晨隻覺得自己身上被人這裏點一下，那裏點一下，力道不重，卻直達五髒六腑。
    “哇……我要”顧渚晨一瞬間想說“我要告訴師傅去”，話到嘴邊，才恍然發覺，物是人非。
    “摔死我了！”顧渚晨趴在地上，他現在四肢都是軟的，絲毫站不起身。
    梅桑落在他的額頭上按了按，顧渚晨恢複了一點視覺。
    “為什麼還是如此？”顧渚晨聽到一聲微弱的歎息。
    “死老頭，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別一副花容失色的樣子，幾十年了就是這樣。”顧渚晨把所有的不甘隱藏在看似不在乎的罵罵咧咧中。
    “景龍十六年蕭井幽叛出玉徽宗，在濯翠井中投下了蠱茴雕，弟子取水幾乎全靠著這口井，他做這陰毒之事，使三百多名弟子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這幾十年來，我暗中觀察那些人的情況，發現有半數已經完全恢複，其餘人雖不複當年風采，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修為全無的情況，為什麼你……”
    “我什麼我……我喝的比較多……我有什麼辦法。還是你命好，當時恰好不在玉徽山。”顧渚晨的胡子微微顫抖。
    山風獵獵，梅桑落似乎又看到了幾十年前的一幕，血流漂杵，斷壁殘垣。曾經輝煌的門派毀於一旦。
    “蕭井幽……”梅桑落念著這個名字，“他走了，再也沒聽到一分一毫的音訊。”
    顧渚晨看著梅桑落眼神迷離，悶悶不樂道：“你你……不會是想他了吧……你真是……舊情難忘啊……”
    “去你的！”
    “我也奇怪啊，他這麼變態混蛋的一個人，幾十年了，怎麼說也應該承擔起興風作浪攪亂武林秩序的大任，這怎麼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呢？你說他是不是已經死了？”顧渚晨道。
    “他和染春公主的孩子還在，他有牽掛，不會那麼容易去死。”梅桑落的臉安靜地可怕。
    “你怎麼知道他的孩子還在？”顧渚晨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的孩子不在了？”梅桑落反詰。
    顧渚晨語塞，誰知道呢？
    梅桑落語氣深沉：“虎毒不食子，當初能和染春公主相愛，可見蕭井幽這個人在紅塵中是有牽掛的，後來染春公主死了，他們的孩子就是蕭井幽唯一的牽絆了，他要麼會好好保護這個孩子，要麼把他的孩子托付給可靠的人。”
    顧渚晨說話火星子四濺，打破了梅桑落醞釀好的氣氛：“哼，就他？誰腦袋被驢踢了幫一個大魔頭看孩子啊，再說，就算有那麼一個傻子，也肯定不可靠。”
    “阿嚏！”
    顧渚晨喜聞樂見地看了梅桑落一眼：“哈哈，你著涼了？”
    “阿嚏！大概是的。”梅桑落想不出顧渚晨為什麼會這麼高興。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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