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關心一下……還不行麼？”
    “不勞您操心。”謝川離涼涼的說道。
    李長頌瞬間火大：“現在用不到我了是吧，當初誰是給你們倆跑腿的，你現在就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兔死狗烹！你把我當什麼啊？冤大頭！我……我就是那月老的紅線，是……人間的鵲橋！你蹬著我的鼻子上了白蕎的臉……你……”
    之後他的嘴巴被人捂住。
    “唔……唔……”他無法呼吸，淡紅色蜿蜒而上，侵占了他的整個臉頰，他吐出的氣體毫無保留地噴到了謝川離的手掌上。
    謝川離恍惚間覺得，自己的掌紋都要被他呼出的熱氣磨平。
    “唔……你為什麼不讓跟我說！”李長頌額頭上青筋凸起，好像皮膚之下不甘蟄伏的青龍。
    “你別說了好不好？”謝川離幾乎是哀求。
    李長頌一張清秀的臉扭曲著，快要和暴躁時的顧渚晨媲美。
    “你為什麼要生氣？嗯？”
    李長頌的臉猝不及防被人捧住，他隻看得見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像一汪幽深的湖水，湖水裏倒映出他極其別扭又震驚的表情，鼻翼在輕輕地翕動，殷紅的嘴唇死死地抿著。
    “你過河拆橋。”他終於艱難地開口。
    “我不會的，任何時候，你都是我……在乎的人。”謝川離輕輕地環住李長頌的身子。
    風聲停了，隻有心跳。
    李長頌不知道被抱了多久，周身地溫暖突然消失，他才知道謝川離放開了，那一瞬間，他差點撲過去投懷送抱，好在清醒得及時，他漸漸地放開了那份貪戀的溫暖。
    謝川離摘下自己胸前的玉石吊墜，替李長頌戴好。
    李長頌把那小物件放在手心，發現那塊玉墜的形狀不是很規則，凹凹凸凸，那樣隨心所欲。不過通體堅潔細膩，厚重溫潤。沁色十分豐富，有烏雲片，鐵蓮青，蕉芽綠，梨花白，秋葵黃五種沁色。玉得五色沁，勝得千萬金。看來這是塊十分難得的古玉。
    “這麼貴重……”李長頌一邊推辭著，一邊攥著那塊玉不舍得放手。
    謝川離摸摸他柔軟的頭發，帶笑的臉龐如同雲散日朗的清野：“收著吧。”
    “夜深露濃，你慢點。”
    李長頌捧著玉墜，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靡靡荒草，燃燒在秋天的夕陽裏，他漸漸地變成了渺小的一豎，卻仿佛能撐得起天地。
    蘇簡儀站在丞相白烽的房裏。
    剛剛同皇上議過事，白烽仍然穿著公服，一身蟒袍，七梁珠冠，襯得他華貴逼人，連額上深深的皺紋似乎都是威嚴的標誌。
    “小蕎看上的那個人……聽說是梅桑落的徒弟？”白烽輕輕碰了碰剛泡好的茶，燙手。
    “是……大人，那人是不是……”蘇簡儀
    白烽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配不上小蕎？”
    蘇簡儀把頭埋得更深，沒有搭腔，他正在思考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他正在揣度丞相心裏在想什麼。
    於是他抬眼偷偷看了一下丞相的表情。
    如果丞相對謝川離沒有一絲好感，那這件事基本沒商量，他也就不會放任白蕎跟情郎私會。而丞相在白蕎私自出去這件事上持有的態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明……這件事還是有斟酌的餘地的。
    蘇簡儀清了清嗓子，道：“臣絕無此意，那謝家二少爺雖然並非謝槐親骨肉，來曆不明。但話說回來，這孩子有幸得到梅先生的教會，將來必能成大器。”
    蘇簡儀說到最後兩句，幾乎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