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長頌悶悶地應了一聲，剛要睡，覺得不太對勁，戳了戳謝川離的後背道：“你……不回去麼？半夜就為了問我這件事？”
    “不是。”
    “那還有什麼？”
    “跟你一起睡覺。”
    一夜無話，情長宵短。
    李長頌再去書院的半路上打開了那方冰涼沁骨的龍綃，看到八個遒勁的字：若得佳人，金屋貯之。
    他媽的，真酸。
    要不是白蕎坐在前排看不見，要不然她定會被兩束目光射的渾身不自在。
    梅空雨再看她，李長頌也在看她。
    李長頌趁著梅空雨不在的時候，把那方龍綃放在了白蕎的座位上。
    白蕎看見了，低頭讀者心儀之人給她的回應，然後小心翼翼地折好，收進衣服裏，靠近心髒的位置。
    李長頌慶幸自己坐在後麵，這樣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下課後，白蕎果然來找自己了，毫不矜持地說道：“他什麼時候給我下聘書？”
    李長頌唾沫噎在嗓子眼兒裏。
    白蕎十分豪放地揮了揮手，道：“沒有聘書和聘禮都沒關係，隻要他抬著轎子來，我就跟他走。那什麼……入贅也可以。”
    李長頌：“……”
    “你怎麼不說話，快去告訴他，背書那麼快，這時候呆頭呆腦的。”白蕎毫不客氣。
    “哦。”李長頌心裏一百個不情願，我又不是說媒拉纖的婆娘。
    梅空雨發現這幾天自己的心上人總是跟李長頌拉拉扯扯的，還總是躲著眾人說話，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搞得他這幾天心裏很不爽。
    白蕎怎麼能喜歡那種柔柔弱弱的男人！
    梅空雨一邊回家一邊踢著小石子，一種失敗感油然而生。
    自己資質不如謝川離，沒被梅大師看重，為什麼連他那個朋友也比不上。
    那個人是天生克自己嗎？
    突然間他感覺後頸一涼，一雙雞爪一般幹瘦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梅空雨反應極快，用他的大頭向後撞去。可是身後的人極其狡猾和敏捷，沒用幾招就控製住了梅空雨的手腳。
    “你……放開我，想幹什麼？”梅空雨像穿在草串上的螞蚱一樣拚命地撲騰。
    那人果然鬆開了他，轉到梅空雨前麵，摘下遮著臉的兜帽。
    梅空雨看見一張狂傲的臉，那眼神，好像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灰色的長發在風中揚起幾絲，輕慢又捐狂。
    “你輸在速度上。”那人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梅空雨最大的弱點，征服了這個不甘屈居人下的小子之後，他接著指出了梅空雨在協調性和力量上的問題。
    梅空雨靜靜地聽完，心服口服，不過嘴上還是繃著：“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
    那人道：“幫你得到你的心上人啊？”
    “你……你是誰？怎麼……”
    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你身上叮當作響，那鳳凰佩玉是想送給誰呢？”
    梅空雨臉一紅，不再搭腔。
    “每月的初九初十是你們的休息日，銀柳坊長青巷，我等你。”
    男人剛要抬腳離開，就聽到小路上有了第三個人的腳步。他一個閃身，帶著梅空雨躲到路旁的灌木叢。
    李長頌步子沉重的很，一副悶悶不樂地表情。
    梅空雨不知道這個古怪的男人為什麼要躲，不屑地說：“一個膽小鬼，你怕他幹什麼。”
    末了，又補充一句：“我喜歡的人就是被這個臭小子迷惑住了，你要是能讓他離遠點，我就跟定你了。”
    男人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動，自己則戴上了兜帽，從草叢裏站起來。
    李長頌眼皮也不抬，自顧自地走，冷不丁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李長頌被撞的後退了一步，那個人的身子那麼結實，就像撞到一塊石頭上。
    那人走上前去，好心地拉了李長頌一把，略帶歉意地說道：“小兄弟，沒事吧，急著趕路，沒撞疼你吧？”
    李長頌看他將近九尺的身材，寬大的兜帽裏露出幾縷銀灰色的頭發。
    來者不善。不是打劫的就是人販子。
    李長頌繞了過去，說了句“沒事”，然後落荒而逃。
    梅空雨盯著幾片樹葉子出來，問：“看見了吧，就是一膽小鬼。”
    男人站著不動，不斷地搓著右手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先走了。”男人丟下一句，匆匆離開。
    梅空雨莫名其妙，什麼事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