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茗離開的時候三步一回頭，為的就是看上白采蘋一眼，哪怕是一眼，他也覺得心滿意足。接連好幾天，張茗都準時來到留香院，來聽白采蘋唱曲兒。有時候，張茗會聽上一整天，忘了自己該做什麼。家裏的事物有一些都落下了。
    張茗並不知道他這樣做對不對，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可以讓白采蘋一個人再這麼孤單，而又沒有目的的生活下去。
    張茗這樣的做法是完完全全的引起了張老爺的注意，張老爺派管家跟著張茗，隨時彙報情況。管家不知為何添油加醋，說張茗被留香院一名叫白采蘋的歌女迷惑，整日荒淫無度，惹得張老爺大發雷霆。
    留香院，白采蘋的閨房裏，張茗跟白采蘋倒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張公子，您的恩德，采蘋無以為報。”
    “采蘋姑娘這是哪的話，幫姑娘是張某心甘情願。”
    張茗看著白采蘋，這些天的朝夕相處，張茗懂得，她與一般女子是不同的，因為家裏需要養活，逼不得已才到這種地方，本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她會變得很風塵氣，可是沒有。她，白采蘋，依舊是單純的，與他心有靈犀一點通風味的女子。
    白采蘋被張茗這麼看著，著實不好意思，還是稚嫩的臉頰上泛起紅暈，“張，張公子。。。。。。”
    張茗看的入了神，不自覺的推了推眼鏡，手搭在白采蘋那雙纖纖玉手上，“張茗，字長卿。”
    白采蘋要抽回手，沒想到被張茗握得更緊。對上他的雙眸，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張茗眼中自己的模樣。靜靜的。
    “長。。。長卿。。。。。。”
    要不要告訴她，他對她的心思，她會害怕麼，會在之後都不理他麼，她會在意麼。好多好多的問題，張茗一想到，都止步不前。
    “采蘋姑娘。。。。嗯，采蘋，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白采蘋不知怎麼的，心突然跳的厲害。
    張茗牽起白采蘋的手，放在胸口，認真的看著他，整個氣氛都凝固。
    “采蘋姑娘，過些天，我，我便贖你回去，做我的妻子。或許，你會覺得，我現在說的這些話過於輕浮，但是，都是我心裏想說的，我希望，希望采蘋姑娘不嫌棄。”
    這些話倒是嚇到了白采蘋，她隻是一個歌妓，根本不值得張茗做這些。就算他們兩兩情相悅，就算，她，白采蘋願意跟著他，世俗的眼光，世俗的流言，任誰都受不了。
    “長卿，謝謝你，我。。。。。。。”
    “你會等我的，是麼？”
    張茗眼裏帶著祈求，有點小委屈的表情，讓白采蘋心生憐惜。想著拒絕，可以說出口，卻是，“是的，多久我都等。”
    張茗回到家裏，卻是沒有開口向他的父親提過這件事。不是他不想提，隻是他的父親沒有給他間隙讓他開口。自從從留香院回來，張老爺就以怠慢家事的理由，觸及家法，加以刑罰，打的張茗將近半個月未下床，養好了身體，又因為貨物停滯船頭過久，讓張茗親自帶船出海。回來已是兩個月後。
    兩個月後，再來到留香院，在門口，張茗卻停下腳步。
    心突然一緊，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不經意間搓搓手，跺了跺腳，呼出一口氣，假裝坦然的進入留香院。
    老鴇月娘像是等候多時，早有準備的陪笑著，“喲！張公子來了啊！”
    張茗輕輕推開月娘的手，有點焦急，有點害怕，“采蘋呢，采蘋呢，采蘋在哪裏？”
    “采蘋現在有事，張公子要是不介意，我幫你去找別的姑娘，好生伺候著？”
    “不用，謝謝媽媽，在他房間是麼？我自己去就好了，不用麻煩。”
    月娘氣急敗壞，緊跟著張茗，“哎！哎！張公子，使不得啊！張公子！張公子！”
    推開門，張茗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正躺在別人的懷裏，笑的如此妖嬈嫵媚。全然不知他的到來。那笑聲一點一點的刺痛張茗的心。難怪剛剛在門口的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的畫麵都是真的。他，才走了幾天啊？不對不對，采蘋，他不是這樣的人。
    采蘋不會這樣的。
    “采蘋，我攔不住。”
    “沒事的，媽媽，你先忙吧。”白采蘋從劉大爺的懷裏起身，朝張茗使了眼色，“喲~張公子來了啊，可惜啊，采蘋我正在接客，恐怕是陪不了張公子了！您，見諒。”
    坐在凳子上的劉大爺很是不耐煩，“來來來，采蘋，我們繼續喝。那位什麼張公子，麻煩你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來來來，采蘋。”
    張茗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過了一會，才慢慢伸出手，對著白采蘋，言語深情，“采蘋，過來，讓我抱抱你。”
    “張公子，我在接客呢！您大人有大量啊。”
    “長卿，我叫長卿。”
    劉大爺直接拍桌子，怒道，“管你他媽的什麼長卿，不識好歹的東西，給大爺我滾出去！”
    白采蘋連忙安慰劉大爺，笑的十分嫵媚。“哎呦，劉大爺，您別生氣啊，別生氣，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好啦，好啦，采蘋在陪你玩玩？劉大爺您先去裏間等我？”
    劉大爺一幅猥瑣的嘴臉，“呸，別讓我再看到你！采蘋啊，那你快來啊，我在裏間等你哈。”
    待劉大爺走到裏間，白采蘋走到張茗麵前，十分恭敬，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瀾，“張公子，我白采蘋多謝前些天張公子對我的照顧。可惜啊，我們不是一路人，所以請張公子不要再來找我了。”
    張茗似聽不進去一樣，眼睛死死盯著白采蘋，微笑著，“采蘋，來，讓我抱抱你，我好想你。”
    “張公子，我覺得話不用說那麼清楚的，張公子心裏明白就好。我白采蘋，是一名歌妓。我身上沾染的氣味你是受不了的。所以請您回去，別，來找我了。”
    張茗不管白采蘋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甚至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卻被她躲開，“采蘋啊，我出海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東西，你猜猜，我看到了什麼！”
    緊接著，白采蘋狠下心關上了門。白采蘋背靠著門，眼淚從她的臉上劃過，身後張茗還在不停的呼喊著讓她開門，說想他了，說好想他。可是。。。。。
    白采蘋用手帕擦幹眼淚，露出微笑，“劉大爺，我來了！”
    “哎呀！”
    一聲驚呼，回憶就這樣斷了。
    北老板十分抱歉的說著不好意思。白采蘋說著沒關係。白采蘋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哽咽了。
    “采蘋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我身體真的不舒服，先走了。”
    因為白采蘋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她自己都覺得好笑，明明都說好，不再去想，不再去愛，可是。。。。
    在白采蘋臨走之際，北老板叫住他，“采蘋小姐，我一直在店裏，隨時歡迎您。”
    白采蘋一驚，“謝，謝謝。”
    北老板坐在沙發上，似在自言自語，似在和人對話，“她是不愛你嗎？我倒是覺得，她愛你，比愛她的生命還重要。”
    這一刻，安靜的出奇。
    良久，從屏風後麵走出一個人。

    作者閑話：

    請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