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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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那種戰爭獨有的死亡氣息能和我暫時告別了。不管每次的過程,經曆或結局有多糟糕,我都會在心裏慶幸我還活著,因為生命的意義,就是活著……”
“謝謝。”我說道。
他們沒有說話,隻是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似乎是在給予給我最好的回饋……
坐在矮牆旁邊的鐵熊緩緩站了起來,對我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被坦克炮炸死了。”
“很顯然沒有……”有氣無力的回了句話,我轉身背衝他靠著矮牆坐在了沙地上,腦中還在反複回放著剛剛的恐怖經曆。我看著那個不遠處的彈坑,本位於它上方的房子已經被炮彈炸得粉碎,數名懲罰者和自由戰士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彈坑中,場景慘不忍睹。
鐵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懲罰者撤退了是真的,但我們還是不能放鬆警惕。我們找個建築物進去待一會,等待列昂尼德帶人來接我們撤離,懲罰者隨時可能調頭殺回來。”
盡管不情願,但我也不想拿我的生命做賭注。
我出任務前拿著的槍早就不知道去哪了,而現在我手中的這把AK步槍,它的上一代主人是懲罰者的步兵。也許隻是錯覺,拿上這把槍,就像我的雙手沾滿了別人鮮血的感覺,一種難以言說的罪惡感……
現在,它的作用就是當做我的拐杖,幫助我無力的身軀站起來……
“別太勉強自己了,慢慢來。”似乎看我的行動有些吃力,蟋蟀提醒道。
我抬頭看向他,他的臉上布滿了各種手指長的寬大切口,還在流血,而他就像是沒有痛感一樣,任由那些血液流出。
“你的臉?你的臉怎麼了?”我問道。
“怎麼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對他來說這些切口根本沒什麼……
“你……”剛想說下一句話,他臉上的血液開始逐漸消失,到最後一滴不剩,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我半張著嘴,不敢相信我剛剛看到的那張臉現在恢複了正常……
“不能再拖延了,如果懲罰者回來了情況相當危險。”說罷,他上前一步,扶著我快步走向鐵熊和其他人正在走向的建築。
蟋蟀扶我走到了屋子裏臥室的一角,幫我緩緩坐在地上,我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進了這間屋子裏後,起碼有了點安全感……
這種木製的地板……書架和床的擺放方式,都像是我的臥室啊。
我看著周圍的一切,這個飛鏢靶,這幅畫,這張床,簡直和我的臥室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我母親給我留下的房子現在怎麼樣了,我希望沒有人會進入大搞破壞,雖然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可房子還是滿載著我的回憶……
不……這不是我的臥室……
霎時,這間臥室的床開始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木製的地板變成了一片片冰冷,布滿裂紋的地磚。書架變成了一個沒有門的破爛衣櫃,床上沒有任何東西,甚至連“床”都沒有,隻有一個鋼製的床架……
我到底怎麼了……
我狠狠得抽了自己的腦袋幾下,比起疼痛感和發暈,我更在乎的是精神能獲得片刻的清醒。剛才看到蟋蟀的臉變樣了不是巧合,也許這是我精神疾病變得更加嚴重的不祥征兆……
鐵熊說道,“你沒有藥物來緩解嗎?”
我微微搖搖頭,眼前的視線似乎在有頻率的放大縮小……
“吃完了,已經撐了一天多了……”我聲音中透露著虛弱,可能是來自身體的疲憊,或是精神上的脆弱……
屋子外麵還有槍聲,不過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隻能勉強聽到。
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放鬆了許多,沙暴過後,這裏的溫度逐漸變得熱了起來。即使坐在屋子裏,我都感覺我身上的衣服都要著火了。我擦了擦黏在額頭上的汗,看著屋子裏的其他人,大多數人都是生疏的麵孔,我之前甚至從來沒見過他們一次。還有我們拚了性命救回來的兩名自由戰士核心人物,阿列克謝和他的兒子……
鐵熊似乎察覺到了我盯著別人看的目光,對我說道,“這些人全都是阿列克謝原先的近衛隊,那些被抓住處決的隻是他們其中的一半。剛才第一個跟懲罰者交火的也是他們。”
突然,我注意到剛才有一名自由戰士一直扛著一個人,而那個人現在就橫躺在地的中間……
他是誰?
他身上的受得傷都是致命傷,新鮮的彈片切割口中的血肉外翻著,沒有任何的包紮和醫療處理。就算他及時處理了這些傷口,嚴重的傷口細菌感染也可能最後在不久的將來終結他的性命。
走近之後,我看清了他的臉……
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下覆蓋著一張熟悉的臉,從他胸膛的微微起伏還能看出……
尤裏,你還活著……
“這孩子不是一般人,我們在基地見過他幾次,沒想到他的意誌這麼強大。”一名來自阿列克謝近衛隊的自由戰士用著口音嚴重的奧特蘭語說道。
“你們是在哪找到他的?”我問道。
“是他來找我們的,我們在支援其他分隊的路上碰見一個還一口氣的人,離近一看,是我們自己人。他自己爬出了小巷,還懇求我們幫他,所以我就讓薩寧給他一路背過來了。”說罷,他指了指他身邊癱坐在角落裏的自由戰士。
被稱為薩寧的自由戰士看起來筋疲力盡,他翻了翻眼皮,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
轉頭再看向剛剛和我說話的自由戰士,他就是把我從彈坑裏拉出來的人,看樣子也是這個小隊的頭頭。不管怎麼看,他的另外半張臉看起來非常不自然,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今天,能救出老大,我們每一位同誌,都盡了自己的一份力,有的同誌甚至獻出了生命。我希望大家能記住這一天,也記住懲罰者必須被殲滅!”
其他自由戰士紛紛點了點頭,把右手放平在自己胸前,輕撫一下胸前附在軍裝上的八零八旅的金屬徽標,似乎是表達對組織和戰士們的尊重……
阿曆克斯和他的兒子一直沒有發話,但我的注意力早已經放在他們身上許久了。
阿列克斯看起來滿臉的呆滯,就像是剛在地獄裏走了一遭,而他的兒子更是一樣……也許是恥辱在他心裏作祟,讓他遲遲不敢抬起頭來再像一名領導人一樣發號施令……
他的兒子看起來有些麵熟,也許我們曾在八零八自由戰士旅的基地裏偶然見過幾次,隻是有印象,但不認識。
剛剛一直在發話的自由戰士,向我伸出了手,說道,“盡管你們奧特蘭人不是我們庫爾莎民族的人,不是我們烏爾克斯坦的戰士,但你們對我們的貢獻絕對勝過了我們大多數的同誌。”
“我是庫茲馬·切爾諾夫,老大近衛隊的隊長。戰士,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握了一下他的手,說道,“列兵。”
名字很短,沒有那麼特殊,也許對其他人來說似乎是一個可笑的頭銜,但對我來說,這個名字背後的故事能讓我寫出無數篇的回憶錄……
阿列克謝和他的兒子坐在另一麵牆邊,背靠著牆壁,聽到了列兵這兩字,他們二人突然抬起了頭。
“列兵?你還活著……”阿列克謝的兒子“嘭”得一下瞬間站了起來,仔細端詳著我的外觀,可我對他毫無印象。
仔細看去才發現,阿列克謝兒子缺失一條胳膊——他的右臂不見了,但是看起來是很久以前受的傷。
我半天沒敢說話,我根本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站起來比我高不少的身高,體格強壯,年齡看起來和我差不多,但唯獨在我見過的人裏,沒有缺失一條胳膊的……
“奧特蘭佬,你難道記性這麼差嗎……”
他說出奧特蘭佬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帶著我的思想直接切回到了很久前的記憶裏,沒錯……就是他……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