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麗麗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什麼人都能分分鍾搞定。”
    婁小樓噓了一聲，搖頭歎氣：“我大概又找了個麻煩。”
    呂麗麗再想細問，婁小樓卻收了話頭背起背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上官徹沒有上課，下晚自習後她特地跑到黑板旁的課表中查了一下，有他的課，英語麼，每天的必學科目，婁小樓單手托腮對著課表作思考狀，上官老師，他不是不靠譜的人，莫非他出了什麼事？不過，鑒於呂麗麗給她的提醒，她不好直接問他，也就是想了一想，便作罷了。
    又過一天，英語課的時候，婁小樓架不住前一天晚上通宵的遊戲，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個昏天暗地，期間她好像聽到哪個老師熟悉的催眠聲，輕柔婉轉，婁小樓閉著雙目彎了彎嘴角。
    她從睡夢中疼醒，睜眼一看，發現她的頭跟前是一截白色的粉筆頭，婁小樓惱怒地摔了粉筆，望向講台的位置，一雙慍怒的眼睛正盯著她，這雙眼睛的主人很美，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可以迷惑眾男。
    “上我的課不準睡覺。”
    婁小樓撫了撫前額，望著前桌同學麵前的英語課本，納悶道：“英語應該是上官老師的課啊，苗老師，你是不是走錯班級了？”
    “你們的上官老師請假回去辦事，請我代課，我剛上課的時候就說了情況。”苗秒不悅地丟了她一個眼神。
    婁小樓哦了一聲，疼痛讓她清醒地撐了一會兒，沉重的眼皮不自覺地打架，婁小樓架不住那股子困意，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她的耳朵正捏在苗秒纖細的手指中。她啊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朝老師的方向靠近，她一靠近，苗秒便後退。“婁小樓，你平時上上官老師的課也是這樣的嗎？”
    婁小樓吃不住疼，猛掐對方的手腕，苗秒緊實的臂膀條件反射地一縮，她便得了空，解放可憐的被扭得通紅的耳朵。
    “班主任的課我自然不敢，正因為他昨天不在，所以我打了一通宵的遊戲，趁白天補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說了，我又不知道你來替他的課，我以為英語課是自習。等等，你隻是一個代課老師，憑什麼薅我耳朵？”婁小樓揉著自己的耳朵振振有詞。
    苗秒氣得臉青，都說她婁小樓比較難溝通，果然如此，真不知上官徹他怎麼那麼縱容她！
    “我說了，不得在我的課堂睡覺！教室是學習的地方，你要睡覺給我回家去，別幹擾別人學習！”
    婁小樓許久不曾接受過這樣的待遇，怒問：“苗老師，我就是課堂打了個盹而已，你至於說話這麼難聽嗎？我花了錢來的學校，至於我要怎麼對待這筆學費，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講你的課，我睡我的覺，互不幹擾，有什麼不妥？”
    “你……真不知道你這樣的學生怎麼能進入尖子班！”
    婁小樓黑了黑臉，苗秒分明是對她有意見！“咱們有什麼恩怨私下解決如何？這麼多人看著，給彼此一個台階下。”
    “我跟你沒有任何恩怨，我說的是事實，婁小樓，你臉皮咋這麼厚呢？你知不知道你耽誤我的一分鍾，是耽誤全班的50分鍾，我們現在是跟時間賽跑。”
    “苗老師，我敬重你是老師，但你的素質大約跟你的美貌成反比。上官老師就不會像你這麼喋喋不休，跟蚊子似的吵得人頭疼，哦，對了，我的腦震蕩產生的後遺症還沒完全好，要是你把我刺激得複發的話你擔得起責任嗎？”婁小樓換了一副麵孔，邪笑著望著漂亮的女人。
    “你可不是個善茬兒，也就上官徹對你有耐心，你看看教過你的哪個老師對你有好印象？”苗秒的臉更加不好看，一張嫵媚的容顏上，五官失了比例。
    “謝謝你的提點，我深以為所有人對我失去耐心，沒成想還剩那麼一兩個，改日我得好好感謝他一番，苗秒，你說我要不要對恩師以身相許？”全班的各個角落裏響起細細細索索的笑，因深深地憋著忍著，故而內髒憋得難受。
    “你給我教室外麵站著！”
    “多謝，你看我不順眼，我望你也別扭，你說說你，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跟我置氣，何必呢？”婁小樓慫了慫肩膀，無所謂地看了她一眼，從容地往教室外麵走去。
    “誰說的？”
    “上官徹說的，原話是‘我不喜歡苗秒’，唔，對了，就在我出院回家的那天，啊哈，他做的飯菜口味超級棒！”婁小樓眨了眨眼，極其挑釁地回頭瞥了她一眼，繼而貼著冰涼的牆壁，玩起手機遊戲。呂麗麗偷偷瞧了瞧講台上的苗秒，暗想，要是上官老師知道這件事他會怎麼處置呢？
    苗秒啊苗秒，你說你跟誰鬥不好，非得碰這麼一個麻煩精呢？
    婁小樓自己也覺得，她天生善於製造各種麻煩。
    她的手機開了靜音，玩遊戲沒有音效總覺得手感差那麼一丟丟，一盤遊戲她正玩得興起時，手機自動脫離她的手掌，她的兩個拇指仍然保持上下活動的姿勢。
    “上次便跟你說了，上課不準玩遊戲。”顏玉將手機揣進褲兜，婁小樓望著那條墨黑的西褲，腦中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這家夥怎麼天天不換衣服？這一身打扮得有大半個月沒換了吧？這麼邋遢的習性，那手機沾了他的味道，哎，她也不想要了，本來麼，那就不是她花錢買來的手機。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上課？我被人趕出來罰站沒看到麼？”婁小樓不悅地翻了個白眼兒。
    顏玉路過剛才的窗口，看到的是一本正經講課的女教師，婁小樓孤零零地站在歪頭，走進一看，好家夥，竟然還有心思玩手機，得有多大的心哪！
    “你繼續罰站！”顏玉不動聲色地轉身走過，並沒有一絲異味，婁小樓深深地吸了口鼻子，抱怨道：“啊喂，你別總是沒收我的手機啊，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要不這樣，你收了手機，把我也一並帶走，要麼都留下！”
    顏玉回頭頓了頓，一聲不發地走了。
    婁小樓眼見他快走得沒影兒了，便伸手追上去，卻被站在門口的苗秒叫住：“婁小樓，你要幹嘛去，還嫌你做的事不夠丟人嗎？”
    這個女人很煩人，婁小樓對她僅剩的耐心消磨殆盡，她豎著食指放在唇中，故作神秘道：“我準備和校長來個約會。”往前跑了兩步，又回眸巧笑倩兮，“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上官老師知道哦，否則他會恨你的，苗秒，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招惹假想情敵，我會一鼓作氣地投其所好，直到把他弄上自己的床。”
    身後傳來一陣扭曲的怒叫聲，婁小樓不予理睬，徑自出了校門，那門口的門衛，早對她熟稔於心，故對她的隨意出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多加阻攔，正所謂吃人的嘴短，婁小樓為了能夠有此行便，特地送了兩個門衛一個月的早餐，以致於對方誤認為品行不佳行事風騷的她是看上了他們中的一個。
    婁小樓在街頭晃蕩了半日，晚飯時分悄悄溜進校園，直奔顏玉的辦公室，很不巧的是，他不在。
    她很沮喪地垂著手繞操場。
    行步喧鬧的街頭，她猛然發現一件她心儀許久的項鏈，正想著去付款的時候，手指往衣兜一放，空空如也，手機此刻正停在某個角落中安睡，而她習慣了使用手機支付，已經很久不曾揣現金出行。那一刻，她非常懊惱沒有現金的自己考慮不周全，眼下，她要想辦法弄點吃的。
    饑餓讓她看起來分外沒有精神。
    “小樓？”不遠處，有人向她招手。
    婁小樓諂笑著奔了過去，舉止乖乖道：“顏校長，能不能請我吃頓晚飯，我一頓不吃餓得慌。”事實證明，在麵包麵前，任何人不得不低頭，譬如婁小樓，從不會對人如此諂笑。
    “你沒吃飯？”顏玉很是詫異。
    “手機在你那裏，我身無分文。”婁小樓耷拉著腦袋一臉無辜相。
    顏玉有些好奇，笑著問她：“你怎麼不跟我要回？”
    “你給我便收著，不給我就不要。”反正那本就不是她的手機，要不是她忘了支付寶的登錄密碼，而重置密碼需要手機號碼驗證，是個很麻煩的過程，她又不愛動腦，隻好厚著臉皮過來弄點資金，誰叫她的銀行卡也不知所蹤了呢？得重新準備一部手機，留著特殊情況下備用，她暗暗理定計劃，等著資金恢複正常便著手購物。
    “給你！”顏玉慢悠悠地掏出手機還給她，跟手機在貼在一起的還有兩張電影票和一張快過期購物卡，“這個周末你和你的小姐妹一起去消費，這是別人送我的，我不大喜歡這些，擱著也是擱著。”
    婁小樓收好手機，舉著兩張最新美片的電影票，隨口而出：“別人送的，你不會是收人賄賂了吧？”
    顏玉僵了僵臉，笑道：“沒你說的厲害，我這剛上任不久的校長就是個頭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