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之吸了吸鼻子，在沈周旁邊坐下，“你這屋……挺冷的。”
    沈周“嗯”了一聲，“沒裝壁爐。”
    顧敏之一怔。
    這房間沒裝壁爐他是知道的，沈周剛來顧家那會兒母親剛好開始安排他一個人住。小時候聽大哥說過許多牛鬼蛇神的奇異故事，自己睡的第一晚他隻要一閉上眼腦子裏就是各種妖鬼精怪，幾乎一夜沒合眼。於是第二天他死乞白賴的要沈周陪他睡，沈周自是不肯，剛好那會又時值秋天，母親正安排著在他院子裏裝壁爐。他心下一動，跟裝修的老師傅打了聲招呼說別的房間都可以裝壁爐，唯獨沈周房間不行，並且還差人在自己臥室的外室放了一張床。
    第二天晚上沈周經不住他纏磨，隻好妥協去他臥室的外室睡。
    ……
    視線突然變的恍惚，顧敏之回過神來，沈周在自己眼前晃的五指還沒停。
    “想什麼呢？”
    顧敏之心虛的心跳漏了半拍，“沒……這兩天睡眠質量不太好，老是跑神。”
    沈周：“是不是訓練強度太大了？等明天從你家回來我在幫你改改訓練方案。”
    顧敏之低頭喝了口茶水，沒說話。
    沈周繼續道：“我媽前兩年因為勞累睡眠也不大好，六叔送了她些香薰讓她每晚睡前點上，效果還不錯，我記得應該還有些，等有空了我幫你問問。”
    顧敏之隻是隨口找了個理由，沒想到沈周會這麼熱情，隻好再編個謊搪塞：“不是的，跟訓練沒有太大的關係，是我的問題。我……我認床。”顧敏之說完在心裏抹了把汗，乞求沈周不要再追問下去。
    沈周了然的點點頭，“這個就沒辦法了。”
    一杯茶水見底，沈周揚了下眉：“還要嗎？”
    顧敏之正在跑神，沈周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他手一縮，杯子被扔到了桌子上，打了好幾個旋。顧敏之慌亂的的穩住杯子，下意識的抬眼去看沈周。
    沈周眉心一跳，呼吸停滯了一下。
    顧敏之悻悻的縮回手，“那個，其實我也沒什麼事，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沈周正想說什麼，但是顧敏之已經做了起身了的動作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顧敏之走到門口，回過頭，語氣已經恢複了平日裏淡淡的口吻，“晚安。”
    沈周迎上他的目光：“晚安。”
    ……
    顧敏之走後，沈周盯著他離開的位置怔忪了好久。
    他已經不止一次有這樣的錯覺了……不知道是對那人的愧疚感作祟還是平時跟趙肅接觸的時間太多了，他總是會在某一兩個不經意間覺得趙肅的一些舉動和那個有些相似……不，不隻是有些相似，準確的說是他總覺得趙肅身上有那人的影子。
    沈周閉了閉眼，那人的樣貌再次浮躍在腦海裏，於此同時心髒開始鈍痛起來。
    他本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忍耐、克製，努力對那人冷淡一些、再冷淡一些，那麼就算將來某天自己要離開那個人，也不會覺得太難受。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感情這回事，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