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照片，顧敏之很熟。
    照片上的男孩一個是他，一個是沈周，至於拍這張照片的人……是顧耀。
    顧敏之走到照片前靜靜的佇立著，仿佛又回到了十五歲那年。
    那天父親從國外出差回來，分別給他和大哥帶了禮物。送給他的是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直接的送給大哥的是一台照相機。
    那時候數碼相機才剛在國外流行起來，一度被炒到了天價，國內不要說發行了、買的起數碼相機的都寥寥無幾。
    大哥拿到禮物後自是很開心，讓任醫生幫他們拍了好幾張全家福。
    他和沈周的那張，就是那天拍的。
    那天下午的時候，他照舊去大哥院子裏給鈴蘭澆水，難得沈周那天沒有任務，站在一旁幫他打下手。
    澆到一半突然聽到一聲蛙叫，他先是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笑起來，指著青蛙給沈周看。
    結果沈周瞥了一眼後，對他說那是蟾蜍。
    他自然不願認輸，一臉認真的指著地上的“青蛙”道：“可是它是綠色的啊！”
    沈周看著牆角處潑的綠色顏料，垂著低聲的笑著，沒有反駁。
    這一幕被剛準備出門的顧耀用相機拍下，後來還把這幅照片洗了出來，送給他們兩個一人一張。
    顧敏之記得大哥把洗出來的照片送給他們時，還打趣照片上的自己太秀氣了，跟沈周站在一起顯得很幼稚。他當時還嫌棄大哥明明才剛成年眼光卻已經不行了，照片上的自己和沈周明明看起來一般大。
    如今看來……顧敏之細細的打量著牆上掛著的照片，當年的自己站在沈周身邊確實是顯得稚嫩了些。不過倒不是自己長得太嫩，而是當時的沈周太過深沉了，有種超乎年齡的穩重感。
    “噠”
    顧敏之回頭，對上還維持著推門的動作的沈周錯愕的表情。
    沈周看了眼顧敏之，又看了看他麵前的照片，眉心蹙著：“有事？”
    顧敏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不請自入、並且隨手關上門的舉動有些突兀，張口解釋道：“我敲門了，隻是沒回應，外麵又有些冷，這才直接推門而入了。”
    沈周已經收起剛剛的表情，口吻也溫和了些：“你來找我有事嗎？”
    壓抑的氣氛讓“刺探情報”這件事變得更加難以啟口，顧敏之尷尬的笑笑，指著牆上的那張照片道：“沒想到你和他還有合照，我還以為……你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大好呢……”
    沈周原本已經舒展的眉再次皺起，“趙小公子大半夜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門還是大赤咧咧的開著，沈周像是不怕冷似的站在門口，雖然他身形還算高大，但還是堵不住風呼呼的往裏刮。
    顧敏之凍得縮了縮脖子，身子下意識的往裏躲了躲，動作完了才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快挪到了書房旁邊的臥室，隻好悻悻的又站回之前的位置。
    沈周歎了口氣把門關上，走到桌旁幫顧敏之倒了杯熱水，“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