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這藥膏質細膩,以後,也是用得上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1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林福的腰彎得更低了,愧疚道:“是老奴管教不力,請將軍責罰!”
    林飛羽道:“罷了,今日之後,你當嚴加管教,莫要一點風吹草動就驚慌失措,讓人家以為我們將軍府裏住著一群軟腳蝦!”
    林福高聲應道:“是!老奴定不負將軍所托!”
    林飛羽又對莫離道:“莫離,我知道你生性沉默,不喜多言,可有些事情該說清楚的也不要吝於幾句言語,你當知道很多時候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很容易造成誤會,甚至釀成慘禍!”
    莫離單膝跪地道:“屬下知罪,請將軍責罰!”
    林飛羽道:“晚些時候你自去領二十鞭罷!”
    莫離沉聲應道:“是!”
    林飛羽又對還在啜泣的紅月道:“你是我身邊的丫鬟,一舉一動都代表我的態度,行事當三思而後行。
    在惜元剛到府中時我就說過,我希望你們能對他像對我一樣尊重,可你卻顯然不曾往心裏去!一會惜元醒來,你自去與他賠罪,以後也不用再在我身邊伺候,讓林總管安排你去別的地方做事吧。”
    紅月身子僵了一下,猛然向前膝行了幾步,哭道:“將軍,奴婢知錯了,奴婢去與公子賠罪,去求公子原諒!求將軍看在紅月一片忠心的份上,饒恕奴婢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欺瞞步公子,定然對他如對將軍一樣尊重,再不敢有半分不敬!求將軍,不要趕奴婢去別處!”
    林飛羽卻不再出聲,顯然餘怒未消,林福看了看他,上前扶起哭得不能自己的紅月,躬身退出去了。
    林飛又坐了一會兒,起身道:“走,去臥蓮居。”說著大步走出了門,莫離沉默著跟在他的身後。
    步惜元還沒有醒,他這一覺睡得極沉,連夢都沒有做一個,十分香甜,待他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遂下地穿了外衫,巧月敲了敲門,端著水盆推門進來,顯然一直在門外聽著動靜,她笑道:“公子醒了?這一覺睡得可長,若公子再不醒來,奴婢就要去叫孟老啦!”
    步惜元微笑道:“你也太過大驚小怪,動不動就要驚動孟老,當我是紙糊的麼?”
    巧月將茶水遞與他漱了口,又擰了布巾與他淨麵,脆聲道:“可不是奴婢大驚小怪,都是將軍,擔心公子昨夜受了驚,又著了涼會生病,把自己嚇得不輕,不但讓孟老嚴陣以待,自己也一直坐在院中守著呢。”
    步惜元哭笑不得,這是拿他當弱不禁風的紙片人了嗎?
    林飛羽坐在院中,他耳聰目明,聽得見兩人的對話,不禁有些惱巧月:胡說些什麼?惜元聽了定會覺得我不夠穩重!
    他看見步惜元收拾妥當走出來,心裏有些忐忑,雖然不應該,但還是有些期盼他能像紅月說的那樣,對自己有所回應,他極力克製著自己不要迎上去,坐在樹下石凳上穩如泰山。
    步惜元走到他身邊坐下,林飛羽忙倒了杯茶水遞給他,他接過來,淺笑了一下,溫聲道:“你前日問我的話,我當時不曾答複你,現在說,會不會太晚了?”
    林飛羽一下繃直了背部肌肉,麵上從容道:“不晚,你說。”
    步惜元看著他與從容的表情不符的熱切的雙眼,放柔了聲音道:“我心悅你,此生不改。”
    在這一刻,林飛羽仿佛聽到了花兒開放的聲音,他心如擂鼓,呼吸急促,緩緩伸出手去,就像怕碰碎了一個美麗的夢境一般輕輕的握住了步惜元的手,這雙手他輕常握在手裏,可此時的感覺卻格外不同,他握著這隻修長柔韌的手,看著對麵的人對他輕柔淺笑,墨玉一般的眸子裏映出了自己的倒影,滿足感快要從心髒溢了出來,他在心裏說:‘娘,你錯了,愛並不苦澀,它是甜的。’
    第二日晚上,林飛羽帶著步惜元去了清酌酒館,曲如風和杜仲已經叫好了酒菜在等著了,一看見他們,曲如風就起身笑道:“飛羽,看你這滿麵的春風,好事臨頭了?”
    林飛羽大大方方牽起步惜元的手入座,朗聲笑道:“怎麼?你不服氣?”
    曲如風看著他們擠了擠眼睛,又看了杜仲一眼,昂首挺胸道:“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
    杜仲在桌子下麵踢了他一腳,他閉上了嘴,但神情依然很得意,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笑意,看了杜仲一眼,白淨的臉上飛起兩團紅暈,自顧自嘿嘿笑著低頭坐下了。
    林飛羽長眉一挑,向一直沒有說話,動都沒動一下的杜仲道:“說說吧,他那幅傻樣到底怎麼回事?”
    杜仲稍稍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個舒服點姿勢,曲如風連忙去扶他,捶腰抹背的忙了半響,杜仲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道:“也沒什麼大事,回頭再說。”
    林飛羽會意的點頭道:“也罷,我們四人許久不曾小聚,今日得空,叫你們過來喝一杯,誰也不許耍滑頭,不醉不歸!”
    曲如風道:“小藥材身上有些不適,不能飲酒,我替他喝罷。”
    杜仲橫了他一眼,沒有做聲,林飛羽看了看他們,又看了步惜元一眼,嘴角掛著抹淡笑,伸手拿過酒壺倒酒。
    幾人把酒言歡,曲如風果然把杜仲的份都喝了,林飛羽也有意無意的替步惜元喝了不少,又怕他不高興,低聲對他說他大病初愈,不宜多飲。
    一直到月上中天,幾人才盡興散去,兩人回到將軍府後,直接去了書房,林飛羽步履如常,頭腦清明,沒有絲毫醉態,證明他的酒量非常不錯,那天那麼容易醉倒,不過是酒入愁腸而已。
    不多時曲如風和杜仲在林福的帶領下走了進來,曲如風有些醉意,麵色酡紅,腳步也有些發飄,卻仍然先將杜仲好好的安頓在椅子上,這才嘿嘿傻笑著坐了下來。
    步惜元看到杜仲今晚走路的姿勢一直有些不太自然,雖然並不明顯,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來,可他對這種走路的姿勢太熟悉了,再看曲如風的態度,心中了然,他看了杜仲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他本就容色無雙,這一笑更是傾城之姿,讓人望之沉醉,然而杜仲看了卻麵色發紅,有些微微的發窘,不自在的挪了下身子。
    曲如風立馬靠了過來,緊張的問:“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杜仲更加窘迫,煩躁道:“沒有沒有,你快好好坐著,都快滑到地上去了,像什麼樣子!”
    曲如風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端正坐好了。
    林飛羽用食指指節敲了下桌子道:“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杜仲清了下嗓子道:“也沒什麼,就是……”
    曲如風搶著道:“就是我們已經互定了終身了。”
    林飛羽挑了下眉:“什麼時候的事?”
    曲如風幸福道:“昨天早上,我們已經說好了,此生不悔。”
    林飛羽看他一副蕩漾的就要飄起的樣子忍不住又挑了挑眉,而杜仲看起來就淡定得多了,白淨的臉上麵色如常,隻是耳朵有些發紅,他橫了曲如風一眼,卻沒有反駁。
    林飛羽道:“此事我之前也有所察覺,隻沒想到這麼快,你們既已想好了,那對杜大人和曲大人那邊可有對策?你們跟我和惜元不一樣,應該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的,此事能否公開?”
    曲如風頓時有些苦惱道:“我們當然想堂堂正正的在一起,能公開成親才好呢,可至少現在還不行,我們盛世皇朝雖然尚男風,可那畢竟是私底下,並沒有真的娶男妻的先例,冒然公開,怕是沒有好結果。
    私底下嘛,我娘她不太有主見,很多事都是聽我的,又心疼我幼年受苦,一直覺得是她帶累了我,我對她裝個可憐,施個苦肉計什麼的,她會更在意我的感受,但是我爹那個人把臉麵看得比天還大,這種在他看來有辱門風的事,他是死也不會肯的,就算我已經分了府,到底也還是曲家人,這個姓氏是摘不掉的,所以這個事還是盡量瞞著他,不讓他知道為好。
    反倒是小藥材那邊容易些,他母親疼愛他入骨,杜大人嘛,又極敬重杜夫人,我跟小藥材好好跟他母親說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倒是有五成把握讓二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是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林飛羽點點頭道:“那你可曾想過,若有一天此事暴露了又該如何?”
    杜仲道:“我們想過幹脆辭官歸隱,可雙方父母牽扯太大,我父親是一品太醫,若我父子一同辭官動靜未免太大,可若他們不隨我們走,我們又難以膝前盡孝,我是家中獨子,為了一已私欲將二老獨留京城,實在是……,況且我們兩人在一起注定無後,已經是大不孝,怎麼再牽累他們?所以此事隻能先盡量掩飾,若是將來暴露了,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壞的結果就是我們詐死離京,從此隱姓埋名。”
    曲如風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即便是永遠也不能公開,我也無怨無悔,大不了一生不娶,反生有他陪著我,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隻要他不動搖,我就什麼都不怕。”
    杜仲沒有說話,卻回握住他的手,緊緊的。
    林飛羽道:“嗯,此事也隻能先這樣,但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又有誰知道,隻要我們還活著,未必沒有轉機。”
    杜仲眨眨眼道:“你說得對,將來的事,誰能說得好呢?不如把握當下,珍惜眼前人。”他輕笑了一聲接著道:“某人前天晚上還一副醉生夢死,生無可戀的樣子,隻隔了一天就變得意氣風發,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林飛羽朗聲一笑,坦誠道:“確是喜事,惜元昨日已經答應我,以後與我同舟共濟,永不分離。”
    步惜元玉白的臉上有些發紅,想著這幾人的關係之親近,便是親兄弟也不如,彼此坦誠,這種事也能說得毫不扭捏。
    杜仲衝他擠擠眼,促狹的笑了一下,像是報了剛才步惜元的一笑之仇,接著道:“那可真是恭喜你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曲如風也笑道:“是啊,看看前天晚飛羽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今天他們一出現,我一看飛羽笑得那個樣子,就知道好事成了!”
    林飛羽見步惜元有些窘迫,揮手道:“今天我們都飲了酒,惜元累了,仲卿也有些醉意,你們早些回去歇著吧。”
    曲如風咕噥著起了身:“什麼我有些醉意,惜元累了才是重點吧。”他小心的將杜仲扶起,跟林飛羽和步惜元告了辭,一起轉身向門口走去。
    這時步惜元卻出聲道:“等一下。”見兩人回頭,道:“我有些東西要給你們。”他說著走出門去,喚來巧月吩咐了幾句,巧月一溜小跑的走了,不一會又跑回來,圓圓的小臉紅撲撲的,拿出一個圓肚瓷瓶給步惜元看:“公子,是不是這個?”
    步惜元接過來看了下,道:“不錯,你很能幹。”
    巧月的臉更紅了,她挺了挺胸,顯然十分高興。
    步惜元將杜仲拉到一邊,將那個瓷瓶遞給他低聲道:“這是我閑來無事時孟老教我做的藥膏,對外傷有些好處,你醫術雖精,一時卻也不好調配,我看你今日走路有些不爽利,它想必能對你有些幫助,這藥膏質細膩,以後,也是用得上的。”
    杜仲的臉色“砰”的一下紅了個透,就像一隻煮熟的蝦子,他一把抓過那個藥瓶逃也似的走了,曲如風“哎”了一聲追過去,在後麵急急的喊:“你走得慢些!”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