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廢章節,勿點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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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澈兩手間托著衣物在廂房門口躊躇了許久,抬眼看見秉澄和阿展有說有笑進了庭院,像鬆了口氣似的快步迎了上去。
“我鋪床褥,你去把這個拿給疆兒。”
“好啊。”秉澄早已是被厚重的棉被壓的胳膊酸痛,不假思索便應了聲。正要將懷裏的東西交給秉澈,忽被阿展輕撞了下肩。那丫頭抿著笑朝秉澈身後努了努嘴,秉澄歪了腦袋看了眼,抱緊被褥後退一步換到了她的另一邊。“哥,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還是去給王爺鋪被褥吧。”
秉澈望向了阿展。
“大少爺,阿展就更不好意思了,再怎麼說阿展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況這男女授受不親…”
“跟秉澄打鬧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你不好意思了。”
“唔…”
秉澄在一旁噗嗤笑出了聲,偷瞟了眼秉澈,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半推半搡著阿展快速溜了。
秉澈略顯愁苦瞅了瞅衣服,蹙起了眉。算了,還是自己拿給疆兒罷。可立在門口,又猶豫了,裏麵嘩啦呼啦的聲音攪得他心中煩躁。這孩子是在玩水麽,怎麼能弄出這麽大的響動。秉澈眉頭越皺越深,蜷起手舉到門前,停頓了下,直接推了開。
“衣服我給你放這兒了。你快些洗罷,我吩咐廚房做好了飯菜。”
“秉澈,我不能在長安待太久。”
“在我家中,何人敢動你。”
“隻是我回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秉澈不知為何自己在聽到洛陽雪的話後會如此憤怒。“疆兒以往從不在乎這些!”
洛陽雪愣愣看著突然衝到自己麵前的人,微張了張嘴,卻忘記了要說什麼。待緩了緩神後,卻是彎起眉眼沒心沒肺笑了起來。“秉澈難道想要我終日提心吊膽惶恐不安,守在一方屋簷下悶死自己嗎?”
“秉澈自然是不想。”低落了語氣,扶著桶沿躬下身,額頭輕蹭過洛陽雪臉頰,沉默了許久,喃喃說道,“疆兒喜歡秉澈麼?”
“喜歡啊,秉澈是我在長安十年間最親近的人。”
稍稍喜悅起來的心情又驟然黯淡了下去。
“秉澈執意不肯跟我一起離開的時候,我真的是慌了神,唯恐與秉澈相隔兩地,唯恐終日見不到秉澈…”
“疆兒…”我想知道的是男歡女愛兒女情長,疆兒可曾對秉澈有過?
洛陽雪惶然,“秉澈不必擔心,其實我在安康縣挺好,沒有受委屈,也沒有…”
秉澈不容他說完,抓住他搭在桶沿上的胳膊一拽,摟住腰身將整個濕淋淋的人攬進了懷裏。
洛陽雪又是驚恐又是窘迫。以往雖與他親近,摟摟抱抱也是常事,卻不曾像現在這般一絲不掛。何況,這人今日是不是太過放肆,長驅直入肆無忌憚,挑釁戲弄著自己的唇舌。羞恥之意油然而生,他用力想把人推開,卻被對方握住手貼在了胸前。他的心跳竟如此之快。洛陽雪大腦一片空白,這個人正在一點一點將他好容易恢複的些許氣力消耗殆盡。
“唔…秉澈,”趁著自己與那人喘息的間隔,洛陽雪扶在他身上緩緩向後退了退。“水…水要涼了…”
秉澈無意識往下瞟了眼,怔了怔,微紅了臉,尷尬別過腦袋,鬆開了臂懷裏的人。“對不起…我…我先出去…”局促轉身,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房間。
聽到關門的聲音,洛陽雪鬆了口氣,手抓在浴桶邊緣支撐著慢慢滑坐了下去。水麵淹過了下巴,沒過了鼻尖。他閉上眼睛抱膝蜷縮在桶底,把整個身子都浸在了水中。
——我回答他的是不是草率了?秉澈與我算是什麼呢?親人?朋友?我思索過方如是,思索過尹以川,思索過司空由夏,卻從未考慮過,我和秉澈之間該是怎樣的關係。這個人意外的出現在我初來長安的那年除夕,給那時備受冷落嘲諷的我以奢望中的溫暖。我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不,我完全是將他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倘若沒有這個人,我也不再完整。直至今日,我仍是這麽認為…
——可現時呢?
洛陽雪顫顫巍巍站起身,深吸了口氣後走出了浴桶。擦幹身上的水,撿過秉澈放在小方案上的衣物,緩緩穿上了身。盯著裘衣兩條衣帶末端的絨球愣了會神,他推開房門出了去。
庭院的氣氛有些沉重。東廂房的台階下不知何時多了把太師椅,眉須發白的老者閉眼靜坐其中,右手中慢慢悠悠轉動著兩隻鐵球。秉澈和秉澄規規矩矩立在一旁,秉澄不明所以,秉澈卻是一臉陰沉。
聽聞聲響,老者微微睜開眼睛,朝洛陽雪看了過去,他紅腫的雙唇、脖子上明顯的吻痕盡落眼中。老者收回目光,悄歎了口氣,幽幽道了句,“草民秉元春拜見寧王千歲。”
“秉老先生,晚輩墨守有禮了。”洛陽雪慢條斯理回了一拜。“冒昧打擾府上,還望老先生海涵。”
“客套話就免了。王爺是個聰明人,老朽就開門見山了。王爺可知我秉家是做甚麽的麼?”
“爹,我從未告訴過疆兒,他…”
“沒問你!”秉元春毫不客氣,秉澈偷瞄了眼洛陽雪,那孩子卻儼然成竹在胸,好似飯後閑談一般悠遊自在。
“墨守僅曉得秉家乃刺客世家。”
秉澈微感驚愕,倘若是這孩子雲淡風輕的“僅曉得”,那必定是知根知底了。而秉澄臉上的詫異神情絲毫不亞於秉澈,想起方才自己在老爺子麵前義正言辭信誓旦旦,瞬時便心虛了起來。
秉元春麵無波瀾,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好似他要是說自己不知,才是奇怪了。他摸了把長須,繼續問道,“王爺可否與老朽說說心中的想法?”
“秉老先生高看墨守了,”謙恭一笑,“李墨守不過井底之蛙,坐擁一片天地,自在其中罷了。”
“如此說來,王爺倒是樂意安於平穩。”頓了頓,“那老朽便鬥膽請王爺放開秉澈。秉澈乃我長子,將近不惑之年,卻仍是庸碌無為難成大器。”
“爹,我怎樣與疆兒無關!”
“你閉嘴!”
洛陽雪故作淡然,“晚輩明白老先生的心思,今日叨擾了,墨守告辭。”說完,行了一禮,神情悵然往庭院外走了去。
“疆兒!”
“站住!”
聽到秉元春的嗬斥秉澈的聲音,他更是沒來由的心中委屈。突然被人從身後圍抱了住,鼻尖一酸,淚珠當即就滾落了下來。
“疆兒,別走…”
“我從未想到過,我會是秉澈的束縛。我不再纏你…墨守本就是…本就是個…”
“理他作甚,乖,不哭了。我纏你,我纏你可好?往後疆兒所到之處,秉澈都陪你。”
“混賬東西!”秉元春不甘訓了句,忽看秉澄在一旁呆如木雞,便又朝他厲聲嗬斥道,“你還像根木頭樁子似的杵那做什麼!”
“啊?”秉澄疑惑望了眼站起身的老爺子,“我…我這就去追…”
“追什麼追!你,給我把這椅子搬回去!”
“哦…”秉澄苦悶應了聲,心不在焉踱到太師椅旁,“這東西死沉死沉的,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嘀咕什麼呢!”老爺子不滿盡顯於色,沒好氣瞪了眼,“你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跟你哥一丘之貉!”頓了頓,軟下語氣,“不過也不能全怪澈兒,李墨守那混小子打小就很是能克製澈兒。”
“哎?爹你話這是什麼意思啊?爹你給我講講唄。爹?爹??”
庭院裏哪還有老爺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