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的時候楊七就讓出租車司機把野狗的兒子送回去了，攙著程峰又攔了輛車準備送他去醫院，程峰怕被野狗的人找到說什麼也不肯去，楊七拗不過他，隻好照他的意思先送他去朋友那裏暫避，等車子到了目的地後楊七才知道是間酒吧。
    程峰是被他朋友從酒吧後門帶進去的，對方也夠義氣，什麼也沒問就開了個包廂讓程峰和楊七在裏麵待著，之後又拿來醫藥箱給程峰止血包紮傷口。
    “不行，血止不住。”
    紗布換下一大堆，但還是止不住程峰脖子上的血，而且程峰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連他朋友叫他都沒什麼反應。
    楊七幫忙拿紗布捂住從程峰脖子裏不停冒出來的血，可程峰的傷口實在是太深了，無論楊七怎麼捂，血還是從紗布裏滲出來，很快就沾了楊七一手。
    “程峰？”
    “……”
    “程峰？”見程峰眼神開始發直不理人，楊七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程峰這才回過神來，目光呆滯地轉向楊七。楊七一手捂住程峰不斷流血的傷口，一手捧住他的臉晃了晃讓他保持清醒：“撐住程峰，你老婆孩子還在家裏等你回去。”
    程峰張了張嘴，血一下子就從他嘴巴裏冒出來了，他整個人開始不停抽搐。
    楊七抬手去擦程峰嘴裏冒出來的血：“撐住，撐住……”
    程峰說不出話，隻能死死盯住楊七。
    “別睡，千萬別睡。”楊七脫了襯衫包住程峰流血的脖子，隨後將他從沙發上扶起來背上：“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你要撐住。”
    “沒用的。”程峰的朋友擋住楊七：“來不及了！”
    楊七不聽，背著程峰要出去。
    “他死了！”
    “……”
    聽見程峰朋友的大喊，楊七瞬間停住了腳步，背著程峰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轉過頭，隻見程峰脖子裏的血還在流，可人已經伏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程峰朋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他死了。”
    死了？
    楊七隻是楞個神的功夫，程峰整個人就從他後背上滑了下來，‘嘭’地一聲摔倒在地。換作一般人被這麼摔一下肯定有知覺，可程峰還是閉著眼睛睡覺時候的狀態，側躺在地上臉色蠟白，一動不動。
    半晌之後，程峰的朋友從地上起來：“你先出去把身上的血跡洗一下，這裏我來處理。”
    楊七站著沒動。
    “我早就跟他說過別跟黑道上的人走得太近，可他就是聽不進去。現在好了，命沒了，留下老婆孩子誰來照顧？”
    “……”
    “趕緊去洗一洗吧。”
    楊七在程峰屍體邊上站了許久，之後才轉過身拉開包廂門走了出去，背靠著牆壁聽裏麵拖動屍體的聲音，而五六個小時前，程峰還好端端地坐在床頭跟他說笑……
    背靠著牆壁站了會兒，楊七抬手抹了把臉後抬腳去洗手間。
    ‘吱呀——’
    前麵的包廂門被突然推開，一下子就擋住了楊七的去路，楊七沒抬頭，繞過對方門口就要過去，卻被人伸手給攔了下來。
    半天沒見人讓路，楊七抬頭，正好對上聞言欽深不見底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