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有那麼點動心  第五章:當時月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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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奶奶想你了,多久回來啊?”
    “奶奶,家裏就我媽媽一個人,我想多陪陪她”
    電話掛後,歎氣聲斷斷續續。春節尾聲就是今天。
    “笙,今天天氣這麼好,去幹件大事啊”
    亦流他竟然還有臉在他家裏說話。
    連續在他家住了四天,白吃白喝,也不幫著做點家務的亦流,笙都不想費神說他怎麼怎麼不好了,隻能走一步第一步了,誰讓薑姨和他的媽媽關係好。
    “我今天要幹嘛還用不著薑大少爺來管,先管好你自己吧”
    從來沒想到會用一種如此無所謂,還夾雜著一些睥睨的語氣跟他說話的亦流,有些氣憤了。
    笙也覺得自己最近變得很奇怪。
    向來不喜歡評論別人的他,因為亦流身上有各種不好的爛毛病,本不該管分毫的笙就特別地看不慣,所以總會揪著不放,硬是想要糾正他。
    還有,笙發現亦流在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尤其是做家務的時候,十分地喜歡盯著他看。
    眼神格外地飄渺不定。
    臉麵勃然變了色的亦流,使勁地拉著笙的手,“你以為我想管你啊,”
    亦流真的是個騙子,明明眼前這個人讓他思念了多年,自己的生活也因為他而大起大落,還要說出如此的話,“要不是看在你明天就要走了的份上……反正……今晚舊北城城門口等你”
    “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來為止”
    說完隨即離開了笙的家。
    笙還有些懵,他都未答應亦流,怎麼就走了,這人也真是……
    不過在他內心極為複雜的鬥爭中,他還是如約而至地到了北城。
    但是亦流並沒有出現在城門口。
    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擁抱從身後襲來。
    身後的人很高,穿著隻有十七來歲才駕馭得住的衣服褲子,整整齊齊的,很是受看。頭發比起早上不知順了多少,臉色也較好看了幾分,眉目微微挑起。
    先發問的是笙,他等了他快半小時,自然會有些不耐煩。
    “說說,讓我等你多久了,某人自己說好的等我……”
    “也沒多久吧,路上有點堵……”
    當他細細看到亦流一臉的歉意時,終於還是不忍多說什麼醞釀已久的在心中的話。
    “那……走吧”他輕聲細語的樣子,很能引笙發笑。
    這個亦流,上午還是個悻悻的黑馬王子,如今卻渾然變成了一個害怕被父母批評的青少年。
    這裏,舊北城一帶,滿滿當當的夜燈迷離,人煙寥寥,敢情是情侶好歡合之地。
    在南京,說什麼舊北城,大不過是被歲月之海,浪淘盡了,僅此而已。
    起初,笙和亦流還是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若是走得太近的話,會被雖然稀少的行人過客懷疑,他們可能是對同性戀。而後亦流愈發地靠近他,恨不得扒在笙的身上。
    不時,一陣柔和的風拂來,夜空中一輪彎月掛著,星河閃耀,引得人迷醉。
    月下,有幾隻夜鶯立在了北城中百年難得的幾棵老樹上,老桃樹,啼出連綿不斷、似乎是在訴說著人生起起落落,飄忽不定的歌聲。
    亦流看著眼前的那個人,不禁觸景傷情,悲竟從中緩緩道來。
    要是他那時不和笙冷戰,會不會現在……要是他那時對笙好些,會不會他和他已經……要是……
    可萬事哪有那麼多的若是,人生能若是隻如初見,那秋風又何必悲畫扇啊?
    目前,他隻希望著笙心底還有他,那比什麼都好。
    不經意間,他們走到了北城中最為曆史悠遠的一方荷塘前,這方荷塘喚作聽雨池。
    池中央有小橋,連著的是座涼亭,其名為求心亭。這涼亭冬暖夏涼,偶有文人墨客途徑此亭,為它低吟淺唱四言律詩亦或是七言絕句。
    他們一同往著那處走,隻是夜晚,視線不大好,倆人一路磕磕碰碰才不易地走到亭中,拍拍坐席上的灰塵,很自然地便坐下了。
    燈火煌煌的夜景下,四處一片靜謐,被星星點點圍繞,有如萬花綻放奇光異彩,璀璨迷人。此情此景,不由得讓笙的心中回想起那句詩,“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隻是誰在尋他,他又在尋誰。
    “我原來是在南京長大的,後來因為一個人,也不能全說是那一個人的緣故吧,總之後來我去了北京,在北京生活得也不錯,直到那場意外的出現,”笙終於還是放下了對亦流的戒心,對亦流的一切防備,隻因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對他是好的。期期艾艾地繼續給亦流說著自己在北京所遭遇的事,“我為個孩子,出了場車禍,身體倒是沒有多大礙,但問題出在了我的頭部,我會忘記一些東西”
    亦流看得出,笙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是無比的百感交集。
    所以……笙是忘了他嗎?
    如此便是最好不過了,這樣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追求他了。
    月色不疾不徐地昏暗了。
    “走吧,笙,帶你去個最好玩的地方”說時,竟故作特別神秘。
    雖說笙自打回到南京後就有些近鄉情怯,但南京的一切也還是“了如指掌”。
    “無非就是北城以北,可以望到一片湖泊,那麼神秘幹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北城以北的途中,亦流一直牽著他的手,特別緊,怎麼也鬆不開。
    “笙,你快抬頭看看星空”
    一路被牽著手,飛奔,方才剛剛坐下,還“驚魂未定”的笙,喘著粗氣問道:“怎麼了?”但當他一抬頭看見漫天繁星,還有幾道被流星劃破的夜空時,他就震驚了。
    “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夜晚啊?”他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著。
    “你再看看那月亮,真的很圓,真的……”
    即使月亮一點也不圓,
    現在,亦流的內心中,此起彼伏,呢喃不語。他是如此的喜歡著眼前的這個人,如此的想要獨占他,如此的想要他眼裏隻有他一個人,也許這不叫做喜歡,叫愛。不過,有這樣的感覺真好,真想時間能永駐在這須臾片刻。
    他不顧即要做的動作會不會引得笙的厭惡,可在內心的驅使下,他最終選擇了一意孤行,跟著內心的感覺走。
    有那麼一瞬間,笙都懷疑著自己是不是快要暈了。
    他扭過頭,看看坐在自己身後的亦流之時,“亦流,你看今晚的星星真的……唔……唔”身後那人卻一下撲了上來,硬生生地拉住了笙的手。為了防止笙避開這來勢洶洶的吻,使勁托住了他欲低下的頭,如春風般輕緩地將嘴湊上,擁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笙,深沉的吻著他濕潤淡淡的唇瓣。
    懷裏的人盡管猛烈掙紮,可始終逃不出亦流溫熱的懷抱,反而被亦流更緊更用力地環住。
    亦流發現,笙的唇異常濕潤柔甜。
    吻著笙清甜的雙唇,不知不覺間,笙的額間竟微微泛紅,兩人的鼻尖互相摩擦著,似乎快要摩擦出愛的火花。亦流隻覺得一向精明沉穩的自己,仿佛隨時就有可能失控,就像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嘴上動作稍稍停了的時候,隻見笙淺紅的唇瓣變為了桃紅色,臉上泛起了桃花,呼吸也變得急促灼熱。亦流最能感受到的是笙的心跳,剛才竟加快了不少,怦怦然,直跳不已。
    笙察覺到亦流放鬆了懷抱,便想要推開他,狼狽不堪地逃掉。
    但無論再怎麼用勁的笙,又被亦流拉了回來,火急火燎地開啟了第二波,吻的攻勢。
    這一回,亦流似乎沒有那麼極端了,力也用得少了幾分。
    但是,他卻感到那火熱的東西,神情地探進了他的嘴裏,溫柔地挑逗著,自己的羞怯的舌頭。他的舌頭遭亦流深深地吸住,強迫著被拉進另一張嘴裏,攪動翻騰著,在彼此的嘴裏卷起了千層浪,在彼此的心中紮根,發芽開了花。
    機敏的舌尖,想念般的、亦或是本能地,舔食著他敏感的上鄂,滑過他的齒邊,仿佛快吸走了他口中的一切,大腦似乎將要缺了氧,人變得格外的敏感,毫無任何的思考能力,任由眼前的人,亦流,肆意地在自己的口中摩挲著、探索著。
    而那不屬於他的東西變得不大真實,緩慢的流入他的嘴裏,流入他的喉中。倍感溫柔的吻,讓笙幾近失掉理智。他的頭腦暈暈然,整個人被亦流吻著,幾絲溫存慢慢升起。
    眼前的人是笙,自己在那時最想念的人,但卻是那麼的遙遙無際,如今已經觸手可及了。
    幾番熱切的深吻後,笙早已被吻褪去了知覺,閉著雙眼,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戰栗著。亦流看著自己懷中的人的雙唇,被自己猛烈的親吻吻得紅腫了起來。
    他雖有些不忍,但沒辦法,他太過於思念眼前的人了,恨不得馬上占為己有。
    過了良久,笙才從昏迷中緩緩睜開了眼。
    他做了個夢,一個蕭瑟洶湧的夢。
    夢中,他和亦流成為了初中的同桌,兩人成天形影不離,雙方的家長關係也很鐵。就在十五歲那年,一切的一切皆毀於一旦,他的父親因私挪公款被刑事判決四十年有期徒刑,可亦流的父親見狀便頂了一半的罪責,才落得他和亦流的父親都入了獄。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眼前見到的第一個人,亦流正款款深情的凝視著他,他不敢回首方才發生的事,全是因為非常的難以想象為什麼會發生。
    笙不去看他,撇過頭去,憤憤輕聲問了亦流一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有什麼好的,況且再說我們是同性,同性之間是……”
    “你問我為什麼?你覺得呢?”
    “……”笙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你是白癡嗎?還不是因為我喜歡……”
    險些脫口而出的“我喜歡你”,最終還是被噎在了嗓子眼上,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對他說這些表白的言語。
    類似於表白的話暫時還說不出,亦流知道,若是對他說了這樣的話,那就要對他付出一輩子的責任。亦流他還不知道,他對笙的這種感情到底是愛,是依賴,還是單純的見到笙的喜悅與思念,他要去一一確認了才能真真正正地追求笙,讓笙一步一步地愛上他。
    幸得亦流沒說出來,笙也抱著一種似僥幸的態度,認為今日這一切也許隻是亦流原來太孤單了,想要找個人發泄一下欲望,才會與他進行一次同性之間的“撫慰”。
    亦流愛撫了笙的頭,轉而說道:“現在還早,看會兒星星再回去吧”
    笙看了看手,準確來說是看表,可出門急了點,忘了帶。
    “現在幾點了,我……沒帶表”
    隨即,亦流在他的手上輕輕咬了一下,一塊表便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笙的手臂上。
    “笨蛋,自己看”
    一時間,兩人皆有些臉紅,都不敢看對方。
    此後,笙一直注視著星空,沒與亦流多說什麼。可滿天的月色卻入不了亦流的眼睛了,隻覺得笙才是他眼裏的一切。
    原來和笙待在一起,就是幸福。
    

    作者閑話:

    這一章裏麵的南京北城是虛造的,北城以北亦如此。
    不過這一章還是很甜的對吧?因為這部小說比較虐,發糖會發得少些,但我會盡力的。
    相比之下,我就要引入我的新作了,《唯愛字,難寫難取舍》。這部小說有些類似於敘事文體,用的是第一人稱,這樣就會發很多很多的糖了。
    這部新小說剛被審核完成後,就已有幾位朋友在催我更稿了。
    縱然如此,這部小說的構思還是要費些時日的,所以還是稍微耐下心來等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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