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那時花開 55 終於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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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飛飛這一覺睡得好沉。緩緩睜開眼的時候,覺得房裏光線暗淡,腦子裏昏昏沉沉的,身上又極困倦,像是宿醉未醒。她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真想就這麼再睡下去,心裏卻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該醒醒了!
她有氣無力地偏了偏頭,病房裏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她又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
傅遠目光閃閃地盯著她的樣子,臉上那種心痛的表情,再一次出現在腦海。
唉,她都幹了些什麼?大哭大喊,還摔枕頭摔杯子?——這會是她做得出來的事?
可是,當時看到他進來的一刹那,她真的無法控製住自己。所有的委屈、不滿、傷痛……全在那一刻噴薄而出,一下子就吞噬了她向來堅定的理智。
演出之前看到真相的時候,她沒有哭;舞台上失誤受傷險失冠軍的時候,她沒有哭;被安迪誤解被安迪質疑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可是,看到傅遠的一瞬間,她卻淚如泉湧!
她不得不想到,若不是他——傅遠,她怎麼會車禍?怎麼會重生?怎麼會來到Z大,認識安迪,從而再一次經受同樣的痛苦?
然而,此時此刻,大概是經過了鎮定劑的藥效作用,或者是這段時間被她拚命壓抑住的感情終於得到了宣泄,不得不說,她的心情平靜多了。
她怎麼總是忘記,背叛過她的那個傅遠,已經是不存在的人,而不是現在這個,會從千裏迢迢的B市趕來看她的無辜男子!
她實在不應該對這一個傅遠發火的!
被她這麼一鬧,他,大概也不好受吧?剛才還朝他砸了一個杯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
正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旋即隻聽“啪”的一聲輕響,病房裏亮堂起來。原來已經到晚餐時候了。梅飛飛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就聽見江玉容驚喜的聲音響起來:“哎呀,你總算醒了!”
梅飛飛眨了眨眼,有點脹脹的,大概腫得厲害呢!她從床上坐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啊,容容!”
江玉容偏頭一笑:“你也知道對不起啊?梅飛飛同學,我可算見識了,原來你還有這麼潑辣的一麵!”
梅飛飛被她說得臉上發燙。她一向稟持著天秤座的優雅,卻沒想到今天功虧一簣。
江玉容把手中飯盒放到床邊桌上:“姑奶奶,杯子摔了也就算了,這飯盒裏還有美味佳肴,好歹吃完了再摔。”
“好容容,你就饒了我吧!啊?”梅飛飛告饒。
江玉容把枕頭豎起來,讓她在床上靠著舒服些,這才笑道:“這樣也好!本來嘛,心裏憋屈就得發泄出來才對!要不,會老得快的!看你之前那樣子,哪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像你那麼穩重淡定的?再看看現在,哎呀,這才是青春無限呢!”
梅飛飛聽得好笑。自己外表看來雖然還小,但畢竟活過兩世,有些感覺和氣質的確是無法掩飾的,自然而然地會從平時的言行舉止中流露出來。但這怎麼能解釋?隻能由著她去說。
她不接腔江玉容也能不停嘴地說,反正她隻要有聽眾就行了。
等到梅飛飛把飯吃完,江玉容把餐具收拾好了,表情這才認真起來。
“怎麼?”梅飛飛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問道。
“飛飛,”江玉容正色道,“現在可沒事了吧?”
梅飛飛似乎立刻猜到她要說什麼,笑了笑:“沒事,說吧!是不是還有人想見我?”
“看來腦子沒睡傻!”江玉容也笑了一下,又道,“是有人在外麵等著。說實話,其實我也根本不想再理他的,但是,我又想,飛飛,逃避不是辦法。有什麼事,還是攤開來說清楚比較好,對吧?”
梅飛飛已經徹底平靜了,淡淡笑道:“容容,其實有時倒還是你比較看得開。好了,讓他進來吧,有些話,確實還是挑明講的好。”
“那我讓安迪進來。”江玉容說著,要去開門。
“等等,”梅飛飛疑惑道,“你是說安迪?不是傅遠嗎?”
江玉容腳步停住,回過身,表情十分古怪:“傅遠啊!他說你大概確實不想見他,已經走了……”
“走了?!”梅飛飛驚道。
“呃……他說他明天一早的飛機回B市,這會兒,大概找地方歇腳去了。”
“哦,這樣……”梅飛飛咬了咬唇,“那,他有說些什麼嗎?例如說……今晚還來不來?”
江玉容仔細看了看她,忽然笑起來:“怎麼?現在又想見啦?”
“說什麼呢?”梅飛飛瞪她一眼,歎口氣,“畢竟大老遠的來了,而且,剛才我還……唉!”實在太丟人,說不下去了。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不是在操心他有沒有被你砸壞了?”江玉容促狹地問。
梅飛飛尷尬地點點頭。
“那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敢保證他一點事情也沒有!不僅沒事,而且……唉!”
“嗯?什麼?”
江玉容搖搖頭,似乎頗為無奈,卻問道:“你還要不要見安迪?”
梅飛飛微一沉吟,點頭:“當然,我和他的事,自然也要做個了斷的好!”
“那好,等他進來你就知道了!”江玉容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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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安迪一進來,梅飛飛先吃了一驚,立刻明白了“而且”後麵那句話的意思。
隻見安迪原本任何時刻都保持著幹淨整齊的衣服,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牛仔褲上全是灰塵,T恤衫皺得不成樣子。更讓她驚訝的是他的臉,雖然頭發遮住了一部分,但還是看得到,那上麵布滿了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等他走近了,更看得分明。嘴角破了,臉頰腫了,一邊眼睛大概比她這個哭了半晌的人還要像核桃。
“怎麼回事?”梅飛飛忍不住問,雖然從今天開始,眼前這個人大概就要和她再沒有一點關係。
安迪一扯嘴角,露出一個像是自嘲的笑容,隨即便狠狠地倒抽一口涼氣,大概是牽到痛處。
“你……沒事吧?”
安迪不答,走到床邊,盯著她皺起的眉頭,眼睛裏閃爍出一點光芒:“飛飛,你這是在關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