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時一刻起床沐浴，三刻早飯。
    吃完在金日天深邃目光下離去，山下已有隊伍在等候啟程，待二人上車便開拔往東南而去。
    坐在車上，手抓欄杆快速前進。
    車輛略有簡單，除基本車體外兩個輪子與四周欄杆扶手便沒了，車蓋也沒有安裝。
    天仍黑，道路崎嶇泥濘，車輛搖晃厲害他受不了，“師兄，我記得曾選到一輛輦車，何不取來使用？那輦車也許是法寶，能加快咱們行程。”
    “師弟，既然出來自然要體驗有所得著，不急，不必。若是為了趕去祭拜而忽略沿途的風景，難道不是損失嗎？”
    “…吾聽師兄的話。”
    群仙都在盛州與封州的交界處，經過封州到了禪州，之後是澤州與“窮三州”。
    可以說澤州之地橫跨“窮三州”之地，困州在澤州南方，苦州在西南方，工州在西方。
    他們一行七人為了隱蔽，白天休息夜晚趕路，快速前進來到澤州地界才恢複晝行夜伏，順便體會澤州的風土人情。
    澤州出產海貨，海鮮在此最為便宜，甚至一些珍貴的珊瑚石比之其他便宜許多。平常難以一見的五彩魚不時能見到一條，不僅是最頂級的食材，也是修仙者夢寐以求的好東西。
    五彩魚若有元嬰期修為，有幾率提升碎丹成嬰時仙根級別。平常能吐出五彩泡泡，觀賞性上佳，不過壽命一年也是缺點。
    故此平常人家捕獲，基本上全是賣了。
    一件件新奇的事物吸引江昀的目光，但他知道趕時間匆匆一覽不做停留。到苦州已是新年，但他絲毫沒有感受到新年歡喜快樂的氣氛，隻有沉重的心情。
    苦州經曆真正體會到師兄所說，白骨累累民眾食不果腹。
    進入苦州的那一刻，剛開始以為師兄欺騙自己。
    道路異常整潔平坦，兩側尋找根本沒有白骨，路麵全由白色石頭鋪設，其他州的道路相比簡直是狗屎。不過也有不同之處，便是設置了很多的關卡。
    其他州進出關卡不多，但苦州幾乎一裏一座關卡。
    即便如此江昀也沒感覺問題，嚴了點但沒有師兄所說那麼嚴重，出現什麼路上白骨累累等情況。
    數落師兄一頓，師兄隻是笑笑不反駁。
    到路邊亭子休息，見了幾位瘦骨嶙峋的老者正從袋裏往外拿白骨，一開始沒想法看著一根根白骨被放入搗碎，待往外拿的是人頭骨時，驚恐失色。
    人骨被碎成粉末，然後灌入水、碎石、黏土等物做成土坯，運到旁邊未完成的道路進行鋪設。
    “這！師兄，是真的嗎？”
    金昱站立不說話，看了許久幽幽一歎，“沒想到他真的成功了，發動大眾來完成這項不可能的事情。”
    “師兄是說誰？”
    “伯子誠伯信。”
    “他是誰？”
    “當年為兄遊曆天下（群仙國），在封州聚賢居認識。他是苦州名門之後，奈何父母雙亡家中財產被族人侵吞乃至跌落為民。”
    “為何師兄說他成功了？”
    “當年交往，我們相見恨晚引為知己，後互述己誌。他的夢想便是使苦州之民得以溫飽，今日看來他成功了。”
    江昀：“何以以為？”
    “不知，單憑心中有感。”
    江昀不信，覺得師兄肯定有事瞞著自己。見幾位老者返回，連忙上前拱手謙和禮貌道：“丈人，人骨安能為料，此乃罪孽事。”
    “住口！小小兒郎焉知乃公大計？敲骨吸髓者，乃公。”
    “成叔慎言。”
    老者成叔氣哼哼兩聲，吐唾沫在江昀腳邊回去繼續敲碎白骨製造土坯。
    江昀則懵了，沒遇到過這種場景。
    遇者向來依從禮樂，未知有無禮。
    金昱掩嘴偷笑，早已知道師弟會經此一遭。若非伯信那小子早已實行自己的計劃發動大眾，此時丈人的唾沫應該是噴在師弟臉上，而非噴在腳邊。
    若說他們是否會真噴口水，那是肯定。
    即便站在他們麵前是大王，可能也會被噴唾沫，哪怕是管理苦州的七帝子也曾被人當街噴唾沫卻不得報複。
    人群湧動猶如決堤，口水陣猶如洶湧海水。
    人實在太多，法不責眾也不敢激起變故。
    金昱連忙把師弟拉回來，示意金一分給眾丈人每人兩塊爐餅，才讓老者等人稍稍停止工作，似珍寶將餅藏入腿肚子處叩拜感謝。
    江昀連忙掏出一些碎金碎銀，遞給丈人們結果沒人理他，丈人再次製土坯根本沒理碎金碎銀。再次讓他費解不明白原因，按道理金子可是能買千塊爐餅，怎會賤至無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