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默默點頭，真不明白。
    “呼。”
    金昱歎氣，繼續注視著蠻牛與巨熊為肉食對峙。
     看得發怔，許多再度出言：“所謂同誌者，便是道同誌合。那楊翊觀點吾頗為不讚同，按照以往觀之他並非同道中人，吾忍他已久終是受不住。”
    “師兄怎知他並非同道中人？”
    “方以類聚，人亦如此。他的種種觀點不僅得不到吾之同意，甚至與吾相反，一起隻會增添矛盾與煩惱。道不同不相謀，亦可各從其誌，沒必要強行一起不痛快。”
    “好深的道理。”
    “自然，師兄惡補書籍，自然也明白更多。”
    轉身忽然摟向師弟，臉對臉氣息噴向彼此，“師弟，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
    紅著臉跑開，留下金昱在笑。
    晚上金昱回房間，結果門被鎖上。
    “師弟，快開門呀。”
    “不開！今晚不跟師兄你睡了，誰讓你笑我的。”
    “師弟我錯了，開門吧。”
    “不開，我不開，師兄一點沒有誠意，。”
    “師弟，其實師兄給你準備了小吃，還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全是剛剛下山拿上來的。”
    “真的嗎？那，那我開門以後，師兄不準報複我。”
    “當然不會報複，師兄也舍不得。”
    江昀在裏麵糾結很久終是開了門，立刻往後躥跳躲在窗戶邊，隨時能跳窗逃走。
    金昱慢悠悠的進來，根本不願鬧騰，隻想晚上能安靜的抱著師弟睡覺，除此而已別無他念。
    趁著師弟用餐時間下山，確認了小金湖藏物的安全，路上順便買了許多物品返回。
    “師弟快來，橘、梨、桃、藤都是你喜歡吃的，還有工州製造的小巧用具，雖說工州之人低賤，但他們的雙手確實靈巧。”
    “低賤？師兄，工州的人低賤嗎？他們不是善於奇技淫巧，連帝宮也能修建。”
    金昱不屑咧嘴轉頭，順帶一個白眼斜覷，下意識朝工州方向看去。
    “工州之人全是低賤之民，不然十三州排名怎會在倒數第三？哪怕仗著奇技淫巧又如何，不過是些雕蟲小技。”
    言語的藐視神態的不屑，令江昀不由蹙眉。
    師兄此時的神態，與楊世兄談論苦州之民時的模樣難分伯仲，都是叫人厭惡。
    不由想到之前師兄的話，聲音低沉問：“師兄，你對工州之民的態度與那日楊世兄談論苦州之民的模樣同出一轍，是否就是師兄所講，位置的問題？師兄是世家之人又是仙師，待人接物上自然是姿態高心氣也高，對黎民都不在乎，更何況黎庶乎？”
    金昱臉色微變，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露出本性。
    下一秒收了東西，嘻嘻哈哈到師弟身邊抱他到床邊，二人躺下麵對麵。
    “師弟說的不錯，但師弟可曾想過自己？”
    “我？”
    江昀不明白，趴下雙手平放當成墊子，找了個舒服的姿態側著頭看師兄。
    “師弟自小便在山中，直到成人也沒離開道觀周圍百裏距離，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有人伺候。細究起來，師弟身份不差於我，甚至師尊厚待師弟。再者，師弟雖然有大善心，但師弟對黎庶同樣沒有另眼相看，說起販賣人口師弟不也是同意販賣奴隸仆人？論起來，師弟難道未因所處的位置在對待上有問題？”
    “這。”
    驚疑德扭頭，朝床榻看去。
    細想所有，自己對奴隸的態度確實是不藐視，但對他們的死活也未曾多想，覺得生死有命乃是理所當然。
    金昱突然靠近，吐熱氣在他耳邊繼續說：“師弟別糾結了，無妨事的。每個人有每個人所處的位置，位置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不同。如苦州之民所想是如何解決溫飽，工州之民所想如何解決脫離奴隸籍，你我所想乃是如何修仙而不為溫飽所慮。此中種種皆是命數，師弟何必憂心。”
    “師兄，難道不能改變嗎？”
    金昱暗翻白眼，情況是那麼好改變的嗎？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局限性，如果一個人連局限性也沒有了，那人估計距離成聖也不遠。
    “師弟，徹底改變為易事乎？猶如施政於人，堯舜易哉？”
    江昀心裏不忿，師兄又是用這句話堵自己，縱然帝堯帝舜聖君沒有做成的事情，今人一定不如古人？
    腹誹沒有開口強辯，實際情況真是師兄所說那般。
    “師弟勿再自擾，隨它去吧。有些事已經注定，咱們做到問心無愧便是，別想著要改變什麼，其實咱們很平凡不比別人偉大，端正自己態度擺正自己位置才是首位。”
    “師兄。”
    “乖，睡覺了，以後別想那麼多。咱們就是大千眾生中的一位，才能智慧不比別人高出許多，更沒必要想著要做出任何驚天動地或者可歌可泣的大事，沒必要。如今生活愜意，師兄也在你身邊，閑來邀請二三子，忙時躬身為老農，豈非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