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俊皇子半路遭玩弄,又昏厥如妃多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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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進了下清殿,莫文琦的褲腳上一直綁著一把極其鋒利的小刀。飲食起居他可以格外注意,避開他人的毒害。可若是遭刺殺,憑他宮中幾個奴才婢女,根本沒有半點自衛的能力,一把小刀隻是給敵人個幌子,可能便爭取了片刻的逃命時機。如今不想竟然能派上用場,而且是刺殺不是自衛,莫文琦覺得也值了。
洛奇眼見著莫文琦的刀鋒直奔自己而來卻並未慌張,他曆練老城的眼神跟他年紀不符,臉上的表情更如求死般從容。莫文琦低眸凝目,氣貫刀柄,他看著那張讓人憎恨的臉越來越近卻沒有表現出半點恐怖的神情,甚至連要躲避的意思都沒有,不免心生詫異。就這麼片刻的分神,刀鋒離洛奇不到半米的時候,他便被人踹中腰腹,滾了出去。
“哼,無聊。”洛奇撒嬌似得撅著嘴,柔腰媚骨一抻,眼神迷離的打著哈欠。哈欠打完,他手托著下巴,看了看扶腰倒地的莫文琦,洛奇對他臉上又恨又愧的表情滿意極了,隨即嘴角抽笑,朱唇輕啟,“回吧。”
洛奇就這樣來無由去也無由的走了,莫文琦搞不懂他的目的,也無暇顧及許多,他試著站了起來,但隨即腰間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又跌坐回去。洛奇的鑾駕走遠之後,被擋在幾十米開外的鈈喜才敢跑過來,費力的把莫文琦扶起來,莫文琦試了試,覺得腰部應該沒有受到重挫,便同鈈喜一起往啟明宮跑去,嘴角在一跑一顛中抽痛著,配上他俊朗剛毅的臉龐,可憐中又有些滑稽。
如妃堪堪睡了半日,隻覺得胸腔似著火般燒的疼痛,忍不住又咳了起來,琴袖本就在帳外,憂心著鈈喜那丫頭去了大半日還不見回來,不知道藥送到沒送到,雖然著急又不能離開,聽著如妃的咳嗽,便趕忙掀開簾子,奉了茶。
“這茶苦的緊,琴袖,你幫我倒一碗清水吧。”如妃幹裂的唇齒蒼白的已無人色,嗓音嘶啞的像窗外嗚咽的風,琴袖聽著心裏泛著苦楚,眼中不覺噙滿淚水,又重新換了杯溫水。
如妃看著琴袖眼角泛淚,但實在沒有力氣安慰,隻若有似無的扯出個微笑,卻不知這樣倔強又高傲的自己附在病體中,讓人看了更加難受。琴袖眼淚實在止不住了,這許多年的主仆情分中,她和自己的主子早就如姊如妹。宮裏的日子,不論對主子還是對奴才來說都非常難熬,一入宮門深似海,人心也似海底針,難測的很,能有個投緣的主子,是琴袖的福分,可看著如妃一日病過一日,她又擔憂又害怕。
“看你,我這沒有力氣安慰,你就不要再哭了罷。”如妃就著琴袖的手喝了兩口水,胸口的溫度降了些,才好受點。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情緒像開了閘的洪水奔湧而出,琴袖哽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生死由命,不過你放心,我還死不了,還有件未了之事。”如妃半倚在琴袖塞過來的攢花軟枕上,氣息平緩了很多,嘴唇也由蒼白如雪漸漸恢複了血色。她靜靜的望著窗外,心裏暗自做著籌謀。
“琴袖姑姑,快來幫忙啊,琴袖姑姑。”正說話間,倆人聽到庭外鈈喜在大叫,琴袖和如妃交換了下眼神,便匆忙的走出去查看了。
“哎呀,這是怎麼了?”琴袖剛在門口站定,本想斥責鈈喜不管不顧的大聲嚷嚷吵到娘娘,才發現鈈喜瘦弱的肩頭扛著六阿哥,抓緊迎上去幫忙扶住了。
莫文琦本來就暑熱未退,心下緊張母妃安危,又遭了傅雲淩厲的一腳,這會兒竟然昏沉的支撐不住,才剛要進啟明宮的門便失去了意識。鈈喜隻是扶著莫文琦的胳膊已經很吃力,如今整個人壓下來,她頓時覺得像扛了座大山般,也顧不得有沒有人監視,失口便喊了出來,還好琴袖出來的快,再晚一點她就要一起暈倒了。
琴袖隻慶幸這會兒方從來帶著宮裏的奴才們出去了,不然要被他看到阿哥出了下清殿,肯定不知道會邀功到哪個娘娘那裏,到時候怕是想瞞也瞞不住了。如妃聽到外麵的動靜,心下惶恐已知不好,硬撐著身子站起來扶著門框查看,一看不要緊,不覺驚出一身冷汗。
“琴袖,不能去偏殿,來,正殿寢宮,快。”如妃雖拚了全身力氣,聲音還是不大,而且斷斷續續隻言重點。
琴袖本來想瞞一瞞如妃,怕她的身子吃不消,可是如妃說的沒錯,現在如果去了偏殿,等宮人都回來了,人多眼雜,怕是真的難辦了。可是讓阿哥住娘娘的寢宮,若被發現,那隻能是罪上加罪了,正躊躇間,如妃見勢竟要艱難的邁步出來,琴袖分身不及,隻能快步扶著莫文琦往正殿這邊走。
“娘娘,這怕不合規矩啊。”半條腿已經邁進門,琴袖還是忍不住看向如妃。
“沒有別的辦法了,”如妃幫不上忙,心裏著急,看著文琦臉上泛著紅暈,趕忙伸手去試探額頭,“鈈喜,藥,阿哥可喝下。”
“隻喝了一口,阿哥便把碗摔了,逼問我娘娘的情況。”鈈喜知道如今事情已經無可挽回,隻因為自己多嘴便害的阿哥又是抗旨又是昏迷,剛才情況緊急,現在稍微緩下來,小姑娘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琴袖,去把剩下的藥材拿了,鈈喜準備煎藥。”三個人費力的把莫文琦安放在床上,如妃神情凝重的看著莫文琦沉睡的臉,事到如今即使再慌亂也無濟於事,她倒鎮定下來了。
琴袖、鈈喜兩人領命便匆忙的出去了,忙活了大半天終於把藥熬好,琴袖掀簾看著如妃慈愛的注視著仍舊昏迷的阿哥,心裏著實為這母子捏了一把酸楚。如妃當年如何拚命催產保得倆人榮寵她親眼目睹,現下風光退去的兩人,隻不過是一對母慈子孝的普通人而已。
“娘娘,藥熬好了,隻是還是沒有黨參,未免苦了些。”久病成醫,如妃的藥方裏即使沒有寫,琴袖也大概知道應該有一味藥調劑。
如妃看了看琴袖,不禁苦笑一聲,沒有多言。她沒有力氣給文琦喂藥,隻能往外挪了挪身子,琴袖會意,上前扶起阿哥悄聲的叫了兩聲。莫文琦躺了這半日神誌稍微清醒了,隻是燒還沒退,依舊昏沉,就著琴袖遞到嘴邊的碗把藥喝了下去,還迷迷糊糊的嘟噥著藥苦,不是母妃的方子之類的胡話。
莫文琦重新服了藥才安睡下,如妃找來鈈喜,讓她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知她,不可遺漏任何細節。鈈喜的哭訴中帶著恐懼,也是,先受了莫文琦的驚嚇,又從殺人如踩豆的男嬪眼皮底下活下來,鈈喜能精神正常已經算是不錯了,哭哭啼啼說了半日才算把事情的經過說個清楚。
如妃聽著總覺得整個過程中有一點她也許可以抓住,並且利用起來,給文琦一個翻身的機會。可是她想不通,至少結局未定之前她不敢確定,隻是心裏存了個疑慮。如果今日之事結局如她期盼的那樣,或許從此文琦的前程倒可以改一改呢。
果然不出如妃所料,洛奇並沒有揭發莫文琦的罪名,而且宮裏甚至沒有一絲風吹草動,如妃不禁暗暗佩服這位男嬪的能力,竟可以在碩大的皇宮中肆意妄為,而且做到天衣無縫,悠悠眾口何其難堵啊。如妃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洛奇就是那個可以助自己兒子複寵的人。可是她沒有必勝的籌碼,不敢貿然前去找洛奇談判。
除了琴袖和鈈喜,啟明宮其他下人對現在無權無勢的如妃並不上心,當起值來未免懶散,這倒合了屋裏人的心意。如妃身子一直不好,整日熬藥也是正常的,況且取藥熬藥之事琴袖從來不肯假手他人,多煎一副藥無任何人知曉。如此莫文琦又在啟明宮住了一日,竟全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如妃盡量表現的並無大礙,又日三更莫文琦才安心的回了下清殿。一場本來可以引得合宮熱鬧的大戲,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作者閑話:
婆媳大戰,一觸即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