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文綜辦公室裏，黎川剛從大門口接了外賣回來。點的菜大部分都是白墨雲愛吃的。
    牛肉石鍋飯、玫瑰烤肉、咖喱蟹、九層塔炒雞、冬陰功湯、青木瓜沙拉……豐盛及講究程度，讓人咋舌。
    價格不菲，裝外賣的食盒自然也是十分講究。
    等到把菜全部端出來放到辦公桌上時，饒是平日裏淡然自持的白墨雲，也不禁笑意盈然：“這麼豐盛，再來根蠟燭加杯紅酒，就是一份合格的燭光晚餐了。”
    黎川聽得微微臉紅，但他隻是笑著，並不接話。
    這家泰國菜黎川和白墨雲私下去吃過兩次，黎川便已經知道他的喜好。
    動筷的時候，菜肴又得到了白墨雲的稱讚：“似乎比上次還要可口幾分。”
    黎川莞爾：“可能是離上次吃的時間太長的緣故。”
    白墨雲點了點頭：“也許吧。不過，有個既有錢又大方的學生真是我的福氣——中午還是我叫你來幫忙閱卷的，看到這一大桌菜，不清楚的人還會誤會是你有求於我呢。”
    黎川還是笑著，夾了菜放到他碗裏：“最近很辛苦吧？人瘦了，今天的精神狀態也不大好。”
    白墨雲就笑說：“還好還好。”
    師生兩個正氣氛良好地吃著飯時，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冷不丁自身後響起：“真是奇怪的組合——黎川你怎麼沒陪你女朋友吃飯？”
    黎川沒回頭——他知道來人是誰。
    白墨雲回頭了，並起身去接梁澍手上拿著的本子，客套道：“你吃飯沒有？”
    梁澍挑挑眉：“還沒呢。”下巴朝辦公桌上揚了揚：“這麼豐盛，誰請客？”
    白墨雲有些尷尬：“黎川買的。”
    梁澍就看向黎川：“怎麼，慶祝找到女朋友了？——可怎麼跑到辦公室和我的班主任慶祝？”
    黎川還是沒理他，隻顧自己吃飯。
    白墨雲尷尬地摸摸鼻子，主動當起了和事佬：“要一起吃不？”
    還不等梁澍回答，黎川就說：“他不稀罕我買的東西。”
    梁澍一聽，挑了挑眉：“誰說的？”頓了頓，又說：“下次單獨請我，我不介意你用請我吃飯的方式慶祝找到女朋友。”
    黎川不再吭聲。
    隻聽梁澍又說：“我也挺愛吃這家的菜。”言畢，便施施然離開了辦公室。
    被這麼一攪和，黎川心情不大好，悶頭吃了會兒飯，放下碗筷，突然說：“我沒交女朋友。”
    白墨雲看他一眼，沒說話。
    黎川就抿緊了嘴唇：“我出去透透氣。”
    白墨雲這才說：“就算你交了女朋友，我又不會去告密，你怕什麼？”
    黎川暗自握緊了拳頭，花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克製自己體內翻湧而上的心酸感。先是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隨後，極低聲說：“是，我怕什麼？我不怕什麼。”我怕你現在這副不在意的樣子。
    他默默拿出了需要批閱的隨堂測驗卷。
    相對安靜了一陣子後，黎川鼻端突然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氣。
    一轉頭，入眼的是白墨雲筷子上夾著的烤肉。再微微抬眼，對上的就是白墨雲那張俊朗的笑臉。
    黎川微微紅了臉，沒說話。
    白墨雲就主動將烤肉喂進了他嘴裏，好笑道：“怎麼還是這麼孩子氣。”
    黎川臉更紅了幾分，轉過頭，掩飾住擂鼓一般的心跳聲。心口有一股別扭卻凶猛的甜蜜。
    他狀似漫不經心地提議道：“老師晚上我請你去看電影吧，有幾部片子很不錯。”
    白墨雲突然起了壞心眼，逗他說：“那你女朋友怎麼辦？你背著她和我約會，她知道了不會生氣？”
    黎川的表情瞬間多雲轉陰，賭氣了半晌，才低聲應他：“老師覺得我應該和她一起去的話，我一定照做。”
    話音剛落，抱起測驗卷就坐到了一邊。
    白墨雲啞然失笑，走過去揉搓他的頭發：“你這小子，以前我開你玩笑都沒事的，怎麼越大臉皮越薄了？”
    黎川側過頭，躲開他的手，也不看他：“所以我現在越來越不討你喜歡，讓你覺得很失望吧？”
    白墨雲不笑了，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