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 159.本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1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雲天之巔,九曲昆侖,輪季為春,韶光淑氣。空蒙之處,水光瀲灩,重巒疊嶂,樹蔭蒼蒼。從山門到各殿堂,拾階而上,氤氳彌繞,變化莫測。百花湖千尺崖攜葉廳沁梅苑,四季之景皆有不同。伴隨晨日微光乍起,略過峭壁,揮灑於塵。
瑤台玉鳳,並蒂芙蓉,芍藥牡丹,亭立綻放。望月亭在昆侖山最高峰上,登高望遠,瞰視萬千。望月亭旁一座神聖莊嚴的宮殿中,正躺著一位半昏迷的女子,熟悉的腳步聲傳入,女子嫻熟的驅動法術轉化結界,結界一層層築締,女子的妙容漸漸浮現在男子慌張怔忡的神情中。
“送走了?”女子歪頭一問。男子點點頭,急切的問道“墨卿,你沒事吧?”女子走到寶珠旁,觸摸著寶珠。“上次見麵我就察覺出夜明珠氣息盡散,昆侖殤靈氣衰弱。”“難道你是為了玄殳?”男子有些發愣,悶悶不樂的臉上,盡顯會錯意。女子轉身凝視桌上早已破碎的玉指環,“她雖忍痛不說,但昆侖殤還是向我發出了求救,這也是玄殳無法運用昆侖殤自保的原因。”
“需要我做什麼!”墨卿淡淡的回應道“你已經給我添了諸多麻煩了!”墨卿說完沒有在意南宮臉上難過自愧的表情,徑直坐於桌旁,拿起玉指環的一小片碎渣,“這是我收集尚未完全消失的指環靈氣,彙集而成的殘影……”
“其實,你最期望玄殳能夠擔任山師之位,隻是沒曾想演變成這樣。”南宮沉默已久,終究擊潰心中的顧慮,等待墨卿回答。“世態無常,從接納玄殳的一刻起,我就打消了這個會斷送昆侖山的念頭。何況,昆侖山的山師,是要忍受絕情斷愛孑孓一生,這輩子乃至幾千年幾萬年都將虛度無助,直到命運指示收徒的開始,昆侖山才會感到久違甚至“異類”的溫暖,會被柔情感化。”
“如此說來,你是幸運的。待了四十多年總算有新的繼承人了!”墨卿依舊不理會南宮,躺在床上側頸而臥。“我的年齡,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仙者的樣貌雖說長生不老久經不衰,但二人深知四十多歲不過是誆騙這些無知小輩罷了。
“你看著她們長大,每一個對你而言都是不一樣的存在,亦是難舍難分。”墨卿起身,氣衝衝的質問道:“可你今日失態之舉,已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
墨卿轉身,敘述道:“就像你所說的,我這幾個徒弟性格迥異各有不同,但她們皆是心善之輩,心善是成為山師首徒的關鍵一步,卻也是斷送山師之路的致命所在。”
“老大玄末東海龍王之女,寬厚易人做事張弛有度,口碑不斷,支持她的仙者不在少數,可惜終究是裁心鏤舌苦心積慮為之,何況她天資愚鈍顧忌太多,雖說勤能補拙,然則徒勞無功;醫者獨女玄禮,不論是修為還是心法遠遠超過了其餘弟子,對修為極其看重,修行上分秒必爭,容不得一絲懈怠,正是這樣,造成了不可一世清傲孤僻的性格,與姐妹們隔閡漸深格格不入,缺少身為姐姐的擔當;活潑好動憎惡分明的玄羽,本性樂觀淳樸,伸張正義保護弱小,路見不平必會拔刀相助,不論是在仙界還是人界,總會交到諸多好友。但直率坦言的性格,魯莽衝動的脾氣,還是會令人繞道而行;至於你的玄妙嘛!”
墨卿用貓一樣發狠不失挑逗的神情調侃望著南宮,南宮被注視低頭。“玄妙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我不讚同她成為山師。人一輩子有情逢緣,相遇生情,兩情相悅,再到被人成全受人認可,實屬不易。我方才裝暈為的是玄妙……”
“是,權宜之計,我明白。”南宮感激的看著墨卿,若不是墨卿費力維護,怕是天帝眾人不會善罷甘休。“是我唐突了,”南宮心虛的看了一眼墨卿,接著小心翼翼的接著言道“眼看玄妙擊敗玄樂,晉級下一場與玄禮的比試,玄禮不會手軟,我擔心……”
“好了。我答應過你的,現在已經做到了。”墨卿揮動袖子,在桌上倒了一盞茶,遞給南宮,“祝福你們,得到了我一直苦苦奢望過的東西。”“墨卿……”
墨卿咽下一口茶,茶與含在眼眶的淚一同流入咽喉,隨後放下茶盞,語重心長的囑咐道:“她心思縝密心細如發,修為算不上高深倒也能自保。她與玄禮不同,心軟會使她變得朽木,成為直擊利害的弊端。”
“哎,”南宮十分惆悵的歎口氣,“可惜,另外兩個愛徒玄樂,玄幻,均與山師之位失之交臂。”待墨卿飲茶後,將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玄樂的心不在昆侖,倒像個普通人家的尋常女子,喜愛美豔精俗之物,對調抹點妝之事,尤為上心。的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她一個正值芳華的妙齡少女。我一直覺得她定是眾姐妹當中最先幸福的女子,時至今日,這個想法從未改變。”
“放心,她帶著你少許寄托,找個好人家,是遲早的事。”南宮咧嘴笑道,緊接著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般,瞪大眼睛看著墨卿,“小七玄幻,莫也是這個原因?”墨卿低眸不語,少頃思量片刻後,喃喃道“她的實力不應如此……”
“嗬嗬,不管怎麼說,現在是玄末玄禮玄羽及玄妙,經過二十五場比試獲勝。二十多場連進四人,古往今來你墨卿是第一個。如今仙輩們對你的讚賞更加拍案叫絕敬佩不已了。”“令我意外是,玄末,她在對戰門下姐妹的五場中,不似於昔日實力,竟能與玄禮打個平手,雙雙晉位。”“怕是有龍族的施壓。”墨卿點點頭默許了南宮的話。
就在二人欲商討解決之際,殿外傳來幾聲撕裂的吼叫聲。墨卿衝出殿外,看著累倒在石階上氣喘籲籲的玄禮,墨卿蹲下來,一手托著玄禮下巴,一手撫摸玄禮麵部的傷痕。
“師傅!”見墨卿近身,玄禮吐出了壓在心中的一口悶氣,強裝傻笑。“師傅!師傅為何無故終止比試?還將會武延期兩個月後繼續舉行?”“好好養傷,多餘的不要過問。”話音剛落,墨卿側身施法召喚出石像中的守山神獸,“你們帶她離開!”
“師傅,師傅!”玄禮用力掙脫,跌跌撞撞的跑到墨卿麵前,“玄禮可以,可以對戰下一場比試!”墨卿無言,“師傅,您是不是還在惦念玄清?您心中的山師竟有她的一席之地嗎?”“你在意的太多,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美妙的東西,需要你用心感受領悟探索的。”
“玄禮自幼便認為最了解師傅,得師傅教授道理,玄禮打心底敬重。如今師傅這話,是在說玄禮目光短淺嗎?”無聲抽泣,潸然淚下。熱滾滾的淚水滴入冷冰冰的石階上,然而終將無法滲入其中,隨著陽光的升起被稀釋蒸發。“玄禮,或許你靜下心來,就會察覺你以往感觸不到的情感。”
墨卿起身緩緩離去,玄禮急火攻心吐出幾口鮮血,“玄禮!”“師傅,若以玄末以往的實力豈能重傷於我?師傅果真全然……”墨卿低頭輕觸玄禮的腦袋,“睡吧,好好休息,醒來之後,一切煩悶會消失的!”
“這就是你的應對之策?”南宮看著墨卿額間變淡的仙痕,憂心問道。“你為了情愛,放棄了一半精氣和仙力,連天界持帚打掃的下仙都不如,我又怎可,讓你再次涉險呢?再說了,在我昆侖山發生的事,自然由我昆侖山師來解決!方可抵住悠悠之口!”英氣不凡不怒自威的巾幗之氣再次從墨卿的體內湧出,陰柔不失奪魄,莊重不失凜然。“若玄殳即日成魔,對你終究是福還是禍呢?”
皇城戌時晚宴落幕,眾人有說有笑的離席回宮,一路上有邰竹的陪伴,龔琪心滿意足的貼身前行,不再引話滋事,暗有所指。淦言傲雪兩人就寬心了許多,麵對將軍一家人的詢問,倒也能應對自如為玄殳無形解困。
拜別老太君邰將軍等人,傲雪淦言動身禦花園賞美景,邰竹則是帶著龔琪去賽馬場看龔琪豢養的愛馬。就這樣三組人分成三路,漫步離去。
“今日宴席父皇竟未參加,實屬太不尋常,淦言你說,父皇在做什麼?能讓父皇連用膳都能忘掉?”傲雪是後封公主,往昔受了不少迫害欺辱,加上沒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對明帝此舉頗為意外。“噓!公主,以後還是不要說這種話了。皇上為國事日夜操勞,廢寢忘食也是有的,不可堂而皇之的進行質疑。”
“哦。”傲雪點點頭,“我今日又同教事嬤嬤學習了很多禮節呢,不妨今晚你同我在承鸞宮好好練習,讓我精進精進,不至於出洋相啊!”
“公主,真是抬舉淦言了。公主是金枝玉葉,怎可同民女練習?”“太傅說過,身為大明公主,必先同民再同國,我若連你都比不過何談泱泱大國的其他女子呢?何況,你本就勝於農家女子,優於商賈之女,活像個久經宮中的皇家貴族,你我互相切磋進步有何不可?”“公主,這話不可亂說。”“好了,”傲雪拉著淦言的手,“總之你嫁給二哥哥之日就是皇族了,到時候你可不許這般庸俗愚笨。”“公主!”淦言的臉瞬間羞紅了,“哈哈,這算是你的弱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