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朝情況有變，而那個乞丐似的瘦老頭兒似乎醫術高超，在瘦老頭兒肯鬆口前，眾人隻能留在柳州。
    不是沒有反對的，畢竟天下之大，指不定哪兒就有高人，然而荻老似乎隻相信那個瘦老頭兒。再者炎朝的情況隨時可能再有異變，最後荻老一錘定音，留在柳州，等瘦老頭兒肯從醫館裏自己走出來為止。
    一切關鍵都在月曦。
    然而，一大早的，月曦一身白衣，身上還略有些昨夜的酒氣，將一個包袱往肩上一甩便出了房門，出了店門。
    老者出現在門外，道：“公子，馬車備好了。”
    這是要走了！
    可要瘦老頭兒來給炎朝治病，非得要他的徒弟開了口才行啊。那老頭兒好像事事看著徒弟。
    可這一走，就算看著柳州這地兒，盯著瘦老頭兒，也沒用啊。
    “老大！”遠遠地，一個雷鳴般的響聲逐漸逼向馬車！
    待曦公子緩緩抬起了頭，來人已至眼前，赤發！
    “你怎麼？”看著赤發一臉興奮，月曦還是沒猜到會在柳州再見到他。
    “老大！”
    “老大？”確定這個稱呼確實是他，月曦意外的挑了挑眉，揚起一抹笑，道：“上車說吧。”
    “小夕。”胖老頭兒今兒個沒有去瞄著瘦老頭兒，看著要走的人，他眼中是一縷慈愛，卻不知如今這個麵目全非的忙著要走的小夕能不能看到。“路上小心點。”本來要說的話，在趙天，楚關等人詫異的注視中卻沒有說出口。
    “好。”淡淡的，夕陽般溫柔的笑在轉過頭時，一點點綻開。
    最後一縷晨霧帶著寒氣散去，無人的街上一輛馬車在清脆的馬蹄聲中遠去。
    ······
    “老大，我們這是去哪裏？”
    “陰州。”
    “老大，這地名怎麼冷森森的？”
    “陰州有陰川，陰川行鬼船，鬼船達鬼市，鬼市無日月，店家星棋布，魑魅魍魎行。”
    “老大，真有鬼啊？”
    見月曦不答，反而一臉笑意的點點頭。
    若是正經點，赤發當個玩笑就過去了，可這一臉笑意，赤發除了覺得一股冷風而過，就不敢多想了。
    赤發哆嗦了下，見月曦遞來個眼色。
    他這才驚回了神，老大這是在問他怎麼在柳州呢？
    “老大，這走官道，從柳州到邊界可要上四五個白天，你知道的，我娘住在邊界軍隊紮營那裏不遠處。我這可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愣是兩天一夜趕了回去。”停了會兒，見月曦聽得挺認真的，沒有一點不耐煩。赤發心裏感歎著自己做這個決定的聰明。好主子啊。
    “我娘原諒我了，她答應我了，好好活著，她說您是個好人，讓我出來跟著您，混出個樣子。村子裏因為打仗沒多少人了，但還有幾戶，我跟他們說了，讓他們好好照顧我娘。還有老大給的錢，我換了些現錢分給了村裏人，我娘還是什麼都舍不得吃，用，我讓村裏人給我娘買些好吃的，新衣服。”
    “還有我那四弟，正好遇見了萬將軍，得了個施展抱負的機會。”
    “萬無曆？”月曦挑挑眉。
    然後，一路無話，赤發算是見識了這個主子的能睡。換了幾個姿勢愣是睡了一天一夜沒睜開眼睛。
    而月曦走後，一覺到正午的夜凰一改昨日的甜美笑容，充分表現了“俠女精神”。
    “這位小姐，我要見你們家公子。”
    “大叔，他不是我們家的。”說著，夜凰湊上去，小心問道：“大叔，難道你有辦法讓他變成我們家的？”
    “這······”見過了小曦的溫文爾雅，這小女孩的大膽還真不像和小曦一路的。柳文擦了把汗，幹笑了兩聲：“我來找小曦問點事。公事，耽誤不得。”
    “哦······”柳文本想問在這個堂屋裏其他人，夜凰突然一拍桌子：“早說嘛！他離開柳州了。有什麼事兒問我吧，大叔。”
    “你是？”
    “朋友！大叔你說吧！那家夥身上有幾兩肉我都知道。”
    “哦。昨晚的事······張家被滅門了。這事兒你知道嘛？”柳文也沒有刻意隱瞞，因為張家的血腥味兒早傳了幾裏，柳州街頭也是議論紛紛，早已經是眾所周知。
    “這也太慘了吧！！”夜凰“花容失色”。她繼續道：“張千萬在的那個張家？”
    這時似乎隻要柳文點一下頭，那張精致小臉上的興奮之情就會溢出來。
    似乎真不知道······也難怪她會興奮，這事兒早傳遍了大街小巷，本以為會人心惶惶，誰知竟然不少人特意跑去說書先生那兒花了幾個銅板將那個慘烈聽得全了，再回街坊中間手舞足蹈描繪一番，更有人買了鞭炮直接放了起來。那個張千萬，千不該萬不該就是養了個兒子，本想著光耀門楣，卻是個常跑青樓的主兒，一個小禍害在鄉裏橫行兩日還成不了氣候，可張千萬是小禍害的靠山！小禍害有了個別名兒“張百萬”。
    張家近年來傳出有人跨入金丹境，他這個城主手上的勢力碰到張家的都得顧慮三分。
    “你懷疑是那小子幹得？”想起了什麼，夜凰跳起來問道。
    沒等柳文答個是非出來，夜凰立刻否定：“不可能的啊！那小子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白天也是，晚上也是，晚上我們還去了大叔的兒子弄得那個什麼什麼賞月晚宴呢！！”
    “小丫頭你別急啊。這隻是例行公事，柳州當地沒人有這個實力，最近所有外來人都要審查一遍。”柳文安撫道，心裏已經快看不上自己了，城主府被張家隱隱壓了半頭，這一壓就是幾年，這會兒還要替死對頭伸張正義······這滋味兒······
    說到底，誰讓張家是大戶，又被近乎滅門了，隻剩下了些老弱婦孺，他柳文要不是站在這個位子上，這會兒就該和老百姓們一起放鞭炮啊，而不是來找那個凶手。
    看著柳州的城主難掩疲態的走出了門，融燁站在樓上，守著房間內又昏迷過去的炎朝，隻能感歎：如今邊境亂，境內也不安生。
    一聲清脆的摔碎杯子的聲音吸引了融燁的注意，樓下夜凰周身仿佛周身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騙子！敢利用我！！”
    利用夜凰洗脫嫌疑，這小子······融燁覺得這個小子真的不簡單······或許是個很簡單的人呢······於是用戰場上揣測敵人的大腦去思考他，融燁越是覺得此人真的如同霧中人一般，比他遇到的任何一個敵人都難猜度。
    

    作者閑話：

    某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