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找了當地公安局，就說是外地遊客，手機身份證都丟了。
    一些女警察看在他顏值的份上表現的特別熱情，南宮羽在她們的幫助下，又買了個新手機，登錄自己的網銀號把錢還給了人家。然後拿著辦理的臨時身份證買票回到了那座城市。
    家裏的鎖是密碼鎖，南宮羽回憶了一下才把密碼想起來。
    開門，進屋，南宮羽忽然一滯，他的臥室裏，怎麼有聲音？進賊了？
    他放慢步子往臥室走去，接著猛一推門，裏頭的景象頓時令他瞠目結舌——“長卿？操你媽的你在我床上幹嘛呢！”
    南宮羽怒不可遏地吼道，甚至不惜對陸長卿爆髒話。不怪他生氣，實在是陸長卿太可恨了，他私生活混亂也便罷了，但搞男人也不能搞到他的床上吧？
    正努力耕耘的陸長卿不禁一滯，隨即不敢置信地往門口望去，他身下的男人也大叫了一聲，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喊：“長卿，怎麼回事？”
    陸長卿沒來得及說話，臥室門又啪的一聲被關上了，南宮羽盛怒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趕緊穿好了衣服，從我床上滾下來！”
    身下的人怯生生的看著陸長卿，道：“長卿，他是誰啊？”
    陸長卿還在怔愣中，他晃過神來，接著就是一片狂喜，翻身下床，隨意地穿了下衣服，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
    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陸長卿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宮羽對他沒什麼好氣，他抱著胳膊，冷聲道：“陸長卿，我把你當兄弟，你就這麼侮辱我的？”
    “南宮……”陸長卿死死盯著他，忽地撲了過去，把他抱住。
    “我以為，我們再次見麵時，是我把你抓回來的。”陸長卿說。
    “你病的不輕。”南宮羽歎了口氣，旅途的奔波、內心的困頓使他身心俱疲，“我不想說太多了，麻煩你給我弄床幹淨被子，我在沙發上睡一會兒。”
    南宮羽揉著眉心，臥室裏走出了另外一個男人，他隻是無意朝他瞥了眼，但接著就震驚地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
    那個男人看到南宮羽，眼裏也是一片震驚，隻不過這份驚異很快便化成了嫉恨，被他藏在了眸子深處。
    陸長卿臉上也帶著些不自然，他皺了皺眉，衝那個人說：“趕緊滾！”
    “等等！”南宮羽站起身，走了過去，看著那個男人。
    這個人，竟生了張和他九分相像的臉，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他南宮羽本人！可是仔細看了，又覺得怪異，這人臉上動過刀子，某些地方還有整容手術留下的痕跡，就連做出的表情，也帶著些不自然的僵硬。
    看來是整狠了——不過，為什麼是照著他的樣子整？
    南宮羽仔細想想，便明白的差不多了。陸長卿這是給他造了個替身。
    這種行為讓他覺得有些惡心，甚至讓他有種想要和陸長卿絕交的衝動。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陸長卿剛要開口和他解釋什麼，南宮羽便像被點著了的炸藥桶般爆發出來。
    “滾！都給我滾好嗎！”
    “南宮……”
    “陸長卿，別逼我說什麼難聽的話！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什麼？你就是這麼作踐我的嗎？還他媽在我的地盤上！”
    陸長卿抿了抿唇，冷寒的眼睛看向那個長得極像南宮羽的人，沉聲道：“滾。”
    “長卿，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那人眼淚汪汪地控訴道。
    南宮羽眼皮狠狠抖了一下，他實在看不慣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幾乎和他一樣的一張臉上。
    “滾出去！！”陸長卿衝他怒吼了聲，那人哆嗦了一下子，繼而憤恨地看了南宮羽一眼，走出門去。
    南宮羽連睡覺的心思都沒有了，心裏一片膈應。他走進臥室，一把拽下了床上的所有東西，扔在地上，然後把窗戶全部打開通風。
    隻是那股隻有男人才懂的奇怪味道還縈繞在這個屋子裏，提醒著南宮羽，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他的家裏曾發生過什麼。
    “你之前去哪兒了？”陸長卿在他身後問。
    南宮羽想到那個世界，心髒痛了一下，他頓了頓，說：“你不用知道。”
    “你是在躲我嗎？”陸長卿直言。
    “是我怕了你，我他媽現在真想躲著你走！”南宮羽情緒不太好。
    他的壞情緒也不隻是因為陸長卿。回到這個世界後，南宮羽就變得有些敏感狂躁，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他心裏麵有無數難言的情感，快把他逼瘋了，他想宣泄出來，卻找不到法門。
    聞言，陸長卿的表情也有些不好。他抿了抿唇，道：“你既然回來了，我便不會再給你躲我的機會。”
    南宮羽諷笑了聲，“哦？那你想怎麼樣呢？”
    怎麼樣？陸長卿鳳眸低垂，在他瘋狂尋找南宮羽的那段時間裏，他是真的恨不得把他腿打斷，關起來，讓他再也不能逃走，一生一世隻屬於自己。
    那現在呢？
    他看向南宮羽，道：“我愛你。”
    若是之前，南宮羽聽到陸長卿這樣對自己表白，勢必會十分困擾，想著該如何在不傷害陸長卿的同時拒絕他的表白。
    隻是現在，南宮羽卻厭惡極了除森帝以外的男人說愛他。他冷笑了聲，沒有說話。
    陸長卿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你還是不能接受男人？”
    “你並不愛我。”南宮羽忽然說，“沒有誰的愛可以找個替代品。”
    “你是說剛才的那個人？”陸長卿聞言急問，“是我太想念你了，才自欺欺人，他對我來說不過是個物件，南宮……”
    南宮羽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再聽他繼續說下去，“夠了，長卿，隨便你怎麼說，我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了。你如果願意維持我們當年的友情，我們還可以繼續來往。”
    “如果我不願意呢？”陸長卿的眸中帶著痛苦與執拗。
    “那就滾吧。”
    南宮羽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衝了把臉。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仿佛喪失了所有的情感。
    他不想再管任何事情，也不願意再為他人著想，哪怕那個人是他曾經最珍視的兄弟。南宮羽都不在乎了，似乎這些人都變得不甚重要。
    也似乎，這天下，再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南宮羽把房子重新裝修了遍，之前的東西全扔了，換了新的。陸長卿看著他的作為，心中有些隱痛，卻也痛恨自己為什麼去給南宮羽找那麼一個替身。
    而且那個替身上門找過南宮羽幾次，無非是上門宣誓主權之類的，南宮羽不屑理他，並且直接換了鎖。這回，就算是陸長卿也進不去了。
    陸長卿已經將近半個月沒看到南宮羽了，電話也斷了聯係，發過去的微信通通被無視。他知道這一次南宮羽就在家裏，哪兒也沒去，但心裏麵還是覺得恐慌，南宮羽對他的態度，讓他有些崩潰。
    之前不敢表白，就是怕兄弟也沒得做，如今果然是這樣。
    像南宮羽這樣的人，並非金錢權力可以駕馭的。隻是按南宮羽的性子，念在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無論如何都會給他留一些情麵，為何竟絕情到了這樣的地步？
    夏天的天氣很惡劣，狂風暴雨是平常的事。
    南宮羽從外頭買了些吃的回去，看到家門口站著的人，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南宮……”陸長卿看著南宮羽手裏提的東西，有些訝異。
    方便麵？他向來是個十分重視生活品質的人，又很會做飯，怎麼會吃這些東西？陸長卿記得，方便麵等速食品可是南宮羽最討厭的食物沒有之一。
    “怎麼吃這些？”
    南宮羽按開指紋鎖，懶懶地回道：“懶得做飯。”
    陸長卿跟著進去，南宮羽沒阻攔他。陸長卿環望了圈，南宮羽的家裏還算整潔，但他對吃的似乎真的不講究，桌上垃圾桶裏全是方便麵、麵包等食品的包裝袋。
    陸長卿皺起了眉頭，“你頓頓都吃這個？”
    “餓不死就行。”
    “……南宮，你變成這個樣子，因為誰？”陸長卿沉聲問道。
    他發覺，南宮羽自回來後，就變得十分反常。而這種反常，似乎也並不是因為他。他直覺，在南宮羽失蹤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隻是南宮羽對那段時間的境遇絕口不提，他也不敢逼問，怕會適得其反。
    見南宮羽並不理他，陸長卿心裏有些沉痛，頓了會兒，陸長卿道：“我記得你之前對古董很感興趣，過幾天有個拍賣會，想不想去看看？”
    他拿出請柬和宣傳冊，環望了圈，隨後往靠近窗台的那張大書桌前走去。
    “我放這兒了。”
    書桌上鋪著長長的宣紙，上頭用毛筆寫著一個大大的字——森。陸長卿劍眉微蹙，接著發現書桌旁的地上雜亂的擺放著一堆宣紙，上頭全都是同一個字，森。
    陸長卿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他看向南宮羽，笑了笑，道：“南宮，你的字可真是越來越好了，我看就連拍賣會上的那些古董字畫，也未必有你寫的好。”
    說著他把那張宣紙拿了起來，“這個字送我吧。”
    “放下。”南宮羽冷聲道。
    他抬步走過來，從陸長卿手裏拿回那幅字，小心翼翼地放回桌麵上，隨後凝望著那個字出神。
    陸長卿的眸子變得有些冷，竟直接問：“他是誰？”
    “……”
    “你愛他？”
    南宮羽依然沒說話，可是眸子裏的光彩卻變了，沉痛，哀思，摯愛……每一種情緒，都讓陸長卿痛徹心扉。
    陸長卿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突然，他伸手搶過那幅字，將它撕的粉碎。在南宮羽要殺人似的目光中，陸長卿按住了南宮羽的後腦勺，竟想要強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