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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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獵場,有命去無命回,故稱黃泉。
驚悚的獵場乃經掌門兄弟二人共同養虎為患的結果,為了訓練自己人,不惜運來一窩虎、一窩狼讓牠們自然繁衍,平時隻獵不殺,永久放逐山林,長年下來,於黃泉獵場立威者隻有區區一個人,名叫江水深,這麼優秀的地方小王必定有一個相配的江湖名號,此人乃是大名鼎鼎的“不見底”。
不見底江水深,久曆黃泉獵場,雖然隻能稱霸這小小的地域,江湖上卻沒有人敢輕忽他的實力,更何況,在他身旁的胞弟江火熱即使習慣冷眼旁觀,卻時時刻刻保持十成警覺,兄弟二人以絕妙雙劍聲動江湖,有“水火劍法定江湖”的聖名。
參事圓眼青蟹辦事牢靠,現在,他令人在後邊放火燒山把群獸趕往這處,星火一燒,濃煙衝天,各式走獸唯恐閃避不及,很快便自林間竄出。
花霧宵準備上場時,圓眼青蟹卻臨陣提議:“聽聞你的顏家棍日前擊敗了京都武館的擎海棍,本參事今日不想看你用箭,想看你使棍。”
花霧宵知眾人想看顏家棍,略為猶豫之後說:“好,可我有言在先,我這顏家棍不能公開示眾,諸位隻能看卻不能討論,當作從未見過,行否?”
聽他這麼說知他有所顧忌,圓眼青蟹說:“可,行過一次黃泉獵場之後,再引薦你麵見江水深與江火熱兩位大掌門,本參事不會讓你吃虧。”
飛泉鐵律,你若見到江水深,必能見到江火熱,花霧宵不知自己被誆了一局,笑道,“好,但我還要日後在貴教出入自由,行動自由,若允準,我就讓你們私下看一回顏家棍。”
參事道:“你有本事在我飛泉自由行動自然準你,若沒那本事自然不準,這裏有八十壇酒,留兩醰給你,等一會兒我令眾兄弟將這七十八醰酒喝幹,在酒壺全部見底之前,倘若你能打下二十頭,方才說準你之事就算數。”
七十八醰酒,數十人圍觀暢飲,這樣的時間並不長,如此有意刁難表示花霧宵必須有那份能耐。
花霧宵倒是成竹在胸,一點都不擔心,他經常在外狩獵,京南郊外有幾座獵場,該地的一草一木幾乎都被他踏遍了,他了解狩獵,尤其是縱火燒山這場麵也是自小看到大。
嘩地一聲,提起一把長棍,策馬飛入。
一棒打下,才知誤入陷阱。
原本以為一棒之下必有一聲慘嚎,原本以為可以橫掃無忌,原本以為顏家棍今日定能氣勢洶洶,又原本以為依照過去的經驗每一個戳記都能不偏不倚刺中獸物咽喉,怎知,這些虎豹比他所熟悉的更凶猛敏捷十倍百倍。
反悔已晚,二十餘頭虎豹已臨眼前,每一頭都身大如牛,花霧宵大驚失色,再這樣下去自己一條小命恐怕不保,便連忙鎮定振作,運起顏家棍法大招,氣質不再雅致,上下運用自如,化為一身旋轉飛刃,反轉逆勢。
精采身手令在場高手驚為奇才、愕為神將,圓眼青蟹參事與門下凝神暢飲,眼珠子睜的圓大。
而在另一端遠方高台上,獵風詭奇,兩位掌門兄弟緊閉雙唇,臉色沉重,瞠目不移緊盯花霧宵超凡身手,內心百味雜陳。
死亡的號角吹響這座黃泉獵場,召喚有命去無命還的人,殘雲碎嵐中,花霧宵猛一回神,驚覺自己已是猛獸集體圍剿的一塊肉。
忽然,一頭大花豹朝前奮力一撲,花霧宵左支右絀,顧得了前卻顧不了後,心頭緊緊一縮,情況危急,眾人皆呼不妙!
就在這逼命瞬間。
突然。
咻一聲。
破空一支藍翎箭。
大花豹撲倒花霧宵的瞬間,豹身中箭,人與豹雙雙倒地,花霧宵滾了兩圈,即刻爬起。
突然。
咻。
第二支藍翎箭應聲而至。
筆直箭身陷入地下,威凜凜,氣森森,鮮豔的藍翎昭告所有猛獸箭主已到。
頓時,隻見原本還很凶悍的虎豹紛紛躡足後退,一步,兩步,再也不敢逾越此箭。
突然。
咻。
第三支箭,又是藍翎!
這下子真的嚇破熊心豹子膽,所有猛虎全做猢猻夾著尾巴散去。
不必多言,藍翎箭所代表的,正是不容再越雷池一步的耀武宣威。
以三支箭搶下黃泉獵場主控權,不傷一命,好一個先聲奪人赫赫武威!
此人是誰?
***
就在藍翎箭出手搭救的那一刻,圓眼青蟹突然喊停致使狩獵被迫終止,數著花霧宵打下的八頭獵物,距離二十頭還相差甚多,但是圓眼青蟹卻笑不出來,他鄭重問:“這是你幾成實力?”
花霧宵懊惱著:“在下技不如人,當真見不上掌門一麵?”
圓眼青蟹神色非常嚴肅,因為在黃泉獵場上,隻要你能獵下五頭就算是頂尖高手,方才提高門坎以二十頭為目標,不過是一個下馬威,因為從來無人能辦到。
***
忽爾,遠處揚起陣陣鐵蹄淩虛踏沙。
黃泉獵場上,江水深主動現身,親自來見。
人未到,八員隨侍行如蛟龍做前路開道走在前頭,浩浩蕩蕩策著壯馬一路奔來。
這八名隨侍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稱為“四煙四雨”,四煙四雨抵達獵場外圍,馬上英姿不俗,這四煙是四位親兄弟,個頭高大,都是標俊的好男兒,那四雨也是四位親兄弟,外型剛毅,無一不是果敢勇武的好兒郎,這四煙四雨經常領命各別辦事,今日是這三個月以來八人首度會齊。
不論做人還是辦事,這四煙四雨都非常低調,幾日下來聽不到他們的聲音,與啞子無異,但若要他們開口,沒有一個不是辯才無礙的高手、口若懸河的能人。
這八位英傑率先抵達,分兩邊站,拱出中間掌門卓犖氣質。
江水深往前勒馬止步,一襟朗朗,眉宇盡是颯爽豪俊,所到之處風行草偃讓人望而敬畏,不管何人初見江水深,都能理解為何八風山莊將他視為最強大的勁敵,因為,後起之秀最使人不安。
唯一能震懾黃泉獵場的第一流人物,他是方才禦箭為界的藍翎箭主。
這時,旗下門人自動集結成列,也分兩邊恭迎。
以藍翎箭恫嚇黃泉獵場,此地臥虎藏龍,眼前這些大漢拳拳服膺之貌,江水深尚未開口,就已經讓花霧宵歎為觀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