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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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寒小丹!
京都武館第七代。
十年前,從他父親帶頭做起恃武淩弱的壞榜樣,上梁不正下梁歪,寒小丹本性貪強出頭,喜歡當大哥,更變本加厲學起了違法亂紀那一套。
京都武館又是個什麼混賬東西?!。
它既不惡劣也不猖狂,就是錯生了一顆喜歡逞凶鬥惡的老鼠屎。
它乃武人心中的武魂指標,許多人隻要一想到這座由白石高牆圍砌的武學私塾,內心都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草創時期,一門外地來的親兄弟赴京,落腳後頂下一間破敗武館重新掛上招牌,名為京都武館,兄弟以傑出的十八般武藝一鳴驚人,加之以崇高的武道精神,令京都子弟趨之若鶩,這些入室弟子後來皆成為一時名將、地方保甲、武官,開枝散葉,代代相傳,幾乎每一座城都有他京都武館教出來的學生,具有不可撼動的至尊地位。
不單單如此,這些習武學生也將自己的子孫送進京都武館習武,習上五年十年比比皆是,這些弟子有的住在武館,有的住在自宅,日久生兄弟情,在京都大街上見麵以師兄師弟打招呼者眾,說它桃李滿天下,一點兒也不為過。
京都武館過去協助百姓除暴安良,祖上積德,百年招牌才得以屹立不搖,無論是誰,隻要提起京都武館,都得承認它乃勢力龐大、合作綿密的天下第一武館。
如若京都武館出麵打一聲招呼,該安靜的就安靜,該說話的就說話,起初,做官的想報師恩、報兄弟情義,便趁此機會還恩還情義,後來到了寒小丹父親手中,武道精神走偏了,事情做的過分了,但也還能忍。
至於寒小丹嘛,……。
時有春夏秋冬四季,月有陰晴圓缺,馬有失前蹄,先人打鼓有時錯,但是,他寒小丹全身上下隻能找出一個字,壞!
凜冬,烏月,走歪,完全不按步就班,喜歡尋架,卻擁有一個崇高的頭銜,人人見了都要拱手喊他一聲:“大師兄!”
在這個奴才、老奴、奴身、小的……種種低賤聲音滿天飛的時代,這名不尊重世道又離經叛道的青年寒小丹,耳裏聽到的全是大師兄、大哥、丹爺,第七代掌門人,不過,那也必須等他老爹仙逝之後才算數。
***
這日,花霧宵又應芙蓉軒之邀相約好友一齊為霜降節氣做應景對子,廂房中還有琴妓、才女以及歌女助興,且多了一名繪畫師在屏風旁凝神描繪即興情景,此次與前日不同,新來一位名為音三迭的天才琴妓以高妙的輪指技擄獲所有人的耳朵,好聽!好聽!再來一曲!氣氛格外歡樂。
花霧宵的武學師父破例收了一名小徒,因此他也讓人喊了一聲師兄,心情愉快得不得了。
“原來這師兄二字似有魔力,可以讓人驕傲起來。”花霧宵語帶戲笑。
“我看你是成天聽慣了二少爺,還不習慣被人叫大!”一名友人鬧著。
“你引薦的音三迭姑娘果真不凡。”花霧宵道。
“你有福氣,音三迭一聽花府二少爺經常光顧芙蓉軒,才點頭答應來此賣藝。”
一群人接力做對子,玩的不亦樂乎,花霧宵一時不察就要到花府門禁時間。
返程坐轎,花霧宵以及車夫二人經過緣來茶館,見茶館門口停了一口棺柩,幾夥人棺旁麵紅耳赤,不知爭些什麼,還有兩名老人嚎啕大哭跪倒在地,驚動了保甲,那緣來茶館一向人聲鼎沸茶資也合理,光顧的人很多,前不久才又買了兩間店麵準備擴張。
花霧宵不忍聽路人啼哭,讓車夫停轎:“停,你過去問什麼事。”
車夫停轎後如時稟告:
稟二少爺,謝老先生雖然久病纏身,依然保持每日上茶館喝茶的習慣,病故當日,謝姓子孫將老先生的屍身偷偷擺在隔壁緣來茶館門口,一口咬定緣來茶館茶湯不潔毒死謝老先生,緣來茶館長子被官府抓入監候審,謝家找上寒小丹,最後寒小丹以一紙誣狀助謝家告緣來茶館殺人,茶館既要賠一條人命,還要搭上自家長子,繞來繞去就是藉老先生病故恐嚇勒索取財,跪在地上哭的就是茶館一對年邁父母,“饒了我們吧!求您了,咱就一個兒子呀!”
惡人先告狀,老實人遭受無妄之災,地下衙門欽差寒小丹使出一身惡勢力本領,助紂為虐玩一個翻雲覆雨得利不少。
諸如此類之事層出不窮,家家戶戶都怕隔壁鄰家將死人丟到門前來,人人聞京都武館寒小丹,無不色變。
花霧宵手握轎柱,支起上身:“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們難道不怕遭天譴,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二少爺,使不得,別理他們,咱得趕門禁時間,趕快回去!”
本打算下轎前去理論,車夫把定心意連忙使馬趕轎,一個突來踉蹌將花霧宵重重摔回轎座。
轎外的啼泣烙印在心,抹滅不去的慘絕人寰景象像極了人間地獄,花霧宵自問如何才能解救扶持緣來茶館一家老小,右手不禁握緊拳頭,謹記著所有人對他的耳提麵命:“就算京都武館在你麵前殺人,你也得裝作沒看見,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因為,咱花府惹不起一呼百應的京都武館。”
***
何謂惹不起?
何謂一呼百應?
啼泣聲隨著車軸滾動漸漸隱去,行經半途,京都武館招牌赫然在目,兩盞紅燈籠,白牆紅門,門上兩隻圓形獅頭銅環瞪著四隻大眼睛,宛如夜叉鬼要將花霧宵生吞下肚。
沿著白牆吊掛起一行旗幟,百來麵旗幟豎起後更見聲勢,聽說了,今年的武林比武大會輪到京都武館做莊家,日日見他裝設漆牆,立上飄幡,門口處還貼了一份通告,宣揚此次武林大賽的主旨及項目。
一名插旗手喜嚷:“這一次丹爺肯定拔頭籌,武林聯盟同意照咱家的提議更改競賽規則,簡直就是為丹爺專門製訂的規矩。”
另一名插旗手喜笑:“這主辦就是有好處,隻能用咱家的家夥,咱丹爺還能不贏嗎?!”
七八名插旗手搭著散衣敲樁木,一輛兩輪台車內迭滿了尚未上竿架的旗幟,也有百來麵,光是這威風呀!
車夫深怕二少爺一口氣低不下去,急促駛轎,拐了幾個通衢,那飄揚的旗幟隨處可見,像一群如影隨形的鬼魅,如徘徊不去的纏身惡夢,一路延伸到花府宅前。
花霧宵下轎,瞅向京都武館綿延不盡的旗海,就這麼正好,一麵旗子隨風囂張放肆打上他的臉。
壓伏不下一念暴漲的仗義,一把抓住,扯下,拿這旗子出氣,“欺人太甚,令人不快,再無法忍!我連一個寒小丹都不能麵對,我成天吟詩作對自己歡樂,我……。”
我!
真恨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