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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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鬃快馬如何能栓?
    栓之不能,放之更烈,程絕衣該擄此蘇鐵牙或該放此蘇鐵牙,無論他最後落下哪一子,都是耗力傷神的決定。
    距離上回服食罌粟之毒已過了五日,這日,蘇鐵牙毒癮發作,難以壓製,就在眾目睽睽下,眼露晦暗凶光,瘋魔似地將澤澤兒劫走了。
    沒有婚禮儀式的熱鬧,那交配的過程卻何其不簡單,蘇鐵牙把澤澤兒綁上了斧頭山,在群鳥鳴叫裏將衣一扒,將人一強,展現了男性雄風,嚐到了澤澤兒的銷魂,隨後還體會了野戰過後的驚悚,因為這澤澤兒在銷魂過後居然露出一把預藏的割頸刀。
    蘇鐵牙出自於本能的守衛,就在割頸刀祭出花下索命功之際,他的鐵腕也瞬間抵上了,這世間居然有比刀刃更堅硬的血肉,此人到底是由何物做成的人兒呀,手掌不出一滴血,割頸刀反倒給折彎。
    他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男人,但我會是你最後一個,你隻要依靠我就夠了。”
    澤澤兒淺淺而笑,那千嬌百媚的笑意裏更像是一股酸。
    蘇鐵牙想把這個女人弄到手想成了癡瘋,一個美女心似魔鬼,一個瘋漢凶狠似狼,一夜春風過後,他不情不願放人,因為次日,他體內的罌粟毒癮又開始引發一波更為強烈的擾動,他必須耗費心神來克製這一股噬身噬心的力道。
    毒發使他看起來顯得陰陽怪氣:“你跟我是同一種人,我是來救你的,因為隻有我才知道如何拉妳一把。”
    澤澤兒笑的陰冷:“蘇鐵牙,原來你想救我?真沒想到,你的心還會跳,我一直認為,你比埋在土裏的死人更像死人。”澤澤兒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在八風山莊裏,蘇鐵牙的存在的確比死人更像死人。
    蘇鐵牙大掌撫上她的臉龐,眼神犀利:“就算我活得比死人更像死人,但我可以讓妳活得很快樂,因為妳的心原來是很純潔的,跟我一樣純潔。”
    而她卻說:“在我澤澤兒眼中,你充其量不過是具活屍!我的心純潔?你哪一隻眼睛看見了?”
    亂風呼嘯過耳,將他擰亂:“把我當成妳的夫君,但妳不必忠於我,我隻願妳忠於自己。”
    澤澤兒睜上一雙大眼不解了,冷笑:“你肯定是瘋了,怎麼了,聽說你將那小莊主程絕衣打傷,怕沒人保你日子過不下去,跑來我這處發愁?居然有人願意戴綠帽,你這人真好笑。”
    那淩厲之眼如常冰冷:“妳隻要忠於你自己,該活時放膽去活,該死時放膽去死,就是對我最大的善意。”
    一番胡言亂語更讓澤澤兒覺得此人根本喪心,這是哪門子的情話。
    蘇鐵牙甚少波動一絲情緒,就連麵對澤澤兒那般難舍的情愫,長年來都能加以控製,但今日不同,毒癮難耐,離魂飄移,幾乎心神俱喪。
    在蘇鐵牙眼中,澤澤兒把笑容遺棄在某個地方,也許遺漏在雪地裏,也許遺漏在草原裏,也可能遺漏在滾滾江湖裏,不管如何,蘇鐵牙想找回她弄丟的笑容。他以為澤澤兒有救,但這個女人早就無救了。他想與她一起亡命江湖,做一對江湖俠侶。這個夢很美,他很想實現,想讓自己親眼看見這個夢,隻要一想到這個夢就感到無與倫比的幸福。
    他嚴肅而說:“我對妳或許意義不大,但蘇鐵牙一旦認了妳,就會擔起責任,之於妳,我會負責到底。”
    一聲燕語喚住他:“你要負責什麼?”
    一句話本來說得知心,卻因驟雨頃盆襲來,澤澤兒聽不見他說了什麼,嘩啦啦的暴雨將他的話給遮下了。他想帶她離開,走得很遠很遠,遠離是非,住在一小屋,晴耕雨讀,男耕女織,過上平凡的日子。他在滂沱大雨中說了令所有女人動容的言語:“我會負責到底,幫妳找回走失的妳,我會把妳帶離這裏,澤澤兒,等我。”
    ***
    距離上回服下罌粟之毒,已進入第七日,蘇鐵牙臥伏於冰冷的地上,不停打滾,外麵正下著細細白雪,落在院前,鋪上厚厚一層銀白,狀甚潔淨,可以聽見不遠處有頑皮的門人正玩著雪球,突然趴的一聲響,一顆藏著石塊的雪球打進院子,散作一團,那石塊不偏不倚打中一窗,冷不可支的風咻咻貫來,將蘇鐵牙吹得更為顫抖。
    作為無朋無友、莊主團不疼、上下沒人愛的閉門深鎖,蘇鐵牙的窗子破了不但沒人理會,甚至還哼著輕快的曲調似是故意挑釁而說:“裏麵的人死了不成,大家都出來賞梅玩雪球,窩在屋裏成天不出,以為自己是個黃花閨女。”忽又聞一聲阻止:“別這麼嚷嚷,萬一蘇鐵牙跑了出來,你有得受了。”執意挑釁的氣息再起:“怕他不成,這程絕衣被他打昏,誰還會替他做主,早看這狗仗人勢不順眼。”
    不一會兒,冷風再度貫入,蘇鐵牙聽見輕輕悄悄的腳步聲,一雙手伸來將他扶起,將他安頓於臥榻上,奉水喂食,彷佛養育繈褓。
    勉強看清來人,此人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非常明亮的眼睛,他還有一把很明亮的刀。
    蘇鐵牙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明亮的人閃著一雙更為明亮的眼波,亦是難得開口:“你很清楚罌粟之毒隻會讓你生不如死,而不會讓你死。”
    蘇鐵牙虛著氣:“我怎能死呢,我還有未竟之事。”
    ***
    距離上回服下罌粟之毒,已進入第八日,蘇鐵牙強忍不適,衣裳濕了又幹,裹著冷枕寒衾,猶覺冷熱交替,體空力虛,無間地獄般不斷忍受可怕的煎熬。鬥大的汗珠布滿額上從未幹涸,毒蟲連日來於體內放肆作祟,一寸寸齧咬,一寸寸撕心裂肺,教那鐵漢子也錚錚不起來。
    忽然,木門嘎然而開,亂雪埋刀走了進來,送來一管煙。
    接過煙時,吸了幾口氣,順了順,冷笑道:“不是沒煙了嗎,怎麼,他是騙我的?”
    “煙確實沒了,這是偷藏的。”
    “你也想著這玩意兒?嘿嘿。”
    一管煙雖然不足以讓他完全平複,隻能壓伏一時半刻,但確實讓蘇鐵牙緩了不少罪,雙眼頓時有力氣,能張開了,亂雪埋刀於室內踱步,水煙迷幕,氤氳四散,他望著蘇鐵牙飽受摧殘的身體,將他當成自家兄弟好心提醒。
    “你不能繼續留在此地。”
    “我也不想留在此地,可我實在想不出有哪一個教派肯收留我。”
    “其實,你自己很明白,離開此地之後,你會去哪兒。”
    亂雪埋刀離去後,蘇鐵牙喃喃著,必須離開這裏,再不走,恐怕會拖累眾人,他起身,推開門,遠望澤澤兒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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