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再見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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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夢把型婚的進程推的很快,她急切的希望抓緊從爸媽的把持下獨立出來,好跟夏彤雙宿雙飛,但結婚畢竟不是小事,而且礙於麵子,需要事無巨細。我整整三個月的周末和工作日閑暇時間,都被餘夢占用操辦這場假而又真的婚禮。餘夢的打算是除了婚後不在一起生活,其他的程序都按照正常婚禮來辦,這樣雖然看似麻煩,但是細節都是程式化的,能省不少心。我一向沒有主見,而且她們是兩個人,就算有反對意見投票永遠無效。所以,對餘夢我都是聽之任之。
七月初我把爸媽從老家接過來,跟餘夢的爸媽吃了頓飯,她爸媽喊了全部親戚,意思是就把這頓飯當訂婚宴來操辦了。對此我很感激他們,能理解我爸媽離得遠,無需日後再專程跑一趟過來操辦訂婚的事了。
剛來時,我爸總覺得自己是個農村人,有些自慚形穢。好在餘夢爸爸和我爸倒聊的來,兩家媽媽性格也很合拍,一頓飯吃下來不僅定下了婚期,倆家人也變得跟親人似得。我爸媽回老家前,餘夢爸媽專門買了一堆禮物來機場送行,感動的我媽直掉眼淚。
自從來廈門後,我已經有一年半沒回家了,雖然隔天就給爸媽打電話報平安,但是沒有跟他們透露我所在的地方,他們始終懸著心,覺得不安。如今千萬裏之外再見,媽媽在機場看見我就是一頓痛哭,老爸也是老淚縱橫的。不過好在我一切都好,並沒有很費力的安撫住了他們。我請假帶著爸媽在廈門逛了幾天,他們覺得這個城市不錯,加之餘夢和餘夢的家庭都特別合心意,他們便沒什麼心事了,又待了兩天,就想著抓緊回老家過他們的日子,畢竟過慣鄉村生活,城市裏的高樓大廈倒成了束縛。
走之前的晚上老媽拉著我聊天,問起了我和趙光的事。她說趙光那天突然跑到家裏問他們我回沒回來,有沒有給他們打電話。
“小光那天一直問你去了哪裏,哎,他滿臉淚痕,胡子看著好幾天沒刮的樣子,眼睛也熬得通紅的,問他什麼也不說。”我媽似乎回憶起那天趙光憔悴不堪的臉,依舊心有餘悸般,畢竟這些年趙光像她的半個兒子似得。
我媽告訴趙光說我打過電話了,但是沒說在什麼地方,趙光那樣我爸媽實在不放心他,便留他在家住了幾天。他一直等我電話,期間一句話也不說,爸媽也不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隻是擔心他熬不住,做了各種好吃的給他,他也沒怎麼吃。接到我電話的時候他一把搶了過去,朝著電話怒吼。我記得那個時候我直接掛掉了電話,我根本沒有勇氣聽到他的聲音,我怕我會立馬跑回去。
“小光最後也沒有說啥,你倆到底咋了嘛?”老媽問我,我隨便找了幾句話敷衍了過去。
那晚我本來是想給爸媽做頓豐盛的晚餐,聊以慰藉他們對我自己在外麵吃不好喝不好的擔憂,可是做完第一個菜我就放棄了。女為悅己者容,連廚藝都不能免俗,這兩年我自己從來沒有好好做過一頓飯,現下做出了的飯菜根本難以入口。我不好意思的朝媽媽笑了笑,換她來做了。
媽媽很少喝酒,那晚卻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和爸爸也從來沒有一起喝過酒,大學時回家都是趙光陪我爸喝,如今必須換做我了。也許是提到趙光我有些失控,那晚我又喝多了,飯後我伏在媽媽的腿上,情緒一發不可收,我痛哭著跟媽媽道歉,一直一直重複著對不起,隻是這許多的對不起中,大部分都是說給遠在他鄉的趙光聽得。
爸媽走了之後,我和餘夢馬不停蹄的安排著拍婚紗照,領證,定酒宴的事情,我們計劃是在老家辦婚禮,然後回廈門辦答謝宴。她們家祖輩就是土生土長的廈門人,所有的關係都在廈門,所以即便是答謝宴,籌辦起來也很費時費力。好在餘夢天生性格外放,喜歡也有能力擔起這一堆事務,又有夏彤幫忙,操作起來也算得心應手。相比之下倒是我,結個婚顯得倒格外輕鬆,老家有爸媽準備婚禮,這邊餘夢和夏彤負責答謝宴,我隻管出人就好。
“看看,是不是配一臉,這張肯定要放大了婚禮用。”婚紗照洗了出來,餘夢拿著其中一張給我看。
那是在沙灘上拍的,我雙手托著餘夢的腿腕,餘夢雙膝跪在我的手掌上,白皙的手臂環住我的脖子,頭微微下傾,長發縷到一側一直垂到我的脖頸,鼻尖蹭著我的鼻尖,海風吹拂著她的薄紗。照片中兩個人笑的甜蜜自然,看上去格外和諧。
“那之後我三天手不能舉,腕不能抬,一個姑娘家家,你到底是有多重?”我打趣她,隻是看著照片中的美好,心裏越發多了一絲憂鬱。離婚期越近,我越無法自持的傷感著。曾經無數次幻想著我和趙光的婚禮,他給我要的浪漫唯美,那屬於我們的小而溫馨,隻是從此之後,我連做夢的資格都沒有了。
十一月中旬我和餘夢回了老家,夏彤作為伴娘跟我們一起回來。爸媽在老家把一切準備妥當,隻等日子一到我倆拜堂成親就好。
餘夢和夏彤第一次住村裏,看著什麼都新奇的不得了,一會兒給燒起的鍋頭添柴加火,一會兒跑過去跟提前來幫忙操持婚宴的鄰居們一起架爐灶。新媳婦啥也不在乎的到處去串門子,見了嬸嬸喊阿姨,見了大伯喊叔叔,引的村裏不住的笑話,她倒滿不在乎,繼續胡作非為。
我嫌她倆太鬧騰,拉著她倆去田裏放風箏了。
秋末的小麥剛剛冒出綠芽,大片的黃土地裏透出鮮嫩的綠色,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平原像穿上了綠色的晚禮服般,讓人看了心神陶醉,微風拂麵很是清爽。她倆高興極了,東跑西顛的像倆孩子似得。
“萬老師,這些草是種來放羊的嗎?”自從跟餘夢講了我和趙光的事,她和夏彤就改口喊我萬老師了。
“那是小麥,傻缺。”回到家鄉,看著好久不見的田,好久不見的村,我的心情變得格外好,笑起來也真實多了。
“不對,小麥是帶穗子的,這分明就是草。”夏彤不懂裝懂,餘夢還在一旁點頭附和。
“你小時候還尿床呢,現在再尿一個試試?”我無情的諷刺著她倆。
回到家,餘夢去上廁所的時候尖叫了一聲,把我和夏彤嚇了一跳,抓緊跑到院裏去看時,隻見餘夢趴在牆角的井口邊,使勁兒推著壓在井口上的水泥板。
“夏彤夏彤,快來幫忙,這裏麵有好吃的大西瓜。”她咬牙切齒的樣子真的讓人哭笑不得,如今已經都快入冬了,哪裏來的西瓜,而且這口井已經荒廢了好幾年,隻是平時雨水充足的時候用了澆一澆院裏種的花果而已,誰還往裏放東西。
“來啦來啦,”我還沒來的及告訴夏彤,她就像被搞火的水牛一般,擼起袖子就衝了過去。看著倆個沒有女人樣子的女人較真的抬著碩大的水泥板,我一時不忍心告訴她們事實,便端著剛衝好的茶水坐到一邊去放空了。
婚禮按照老家的傳統舉辦,頭天晚上把餘夢送到了縣裏的旅館,夏彤和我叔叔家小妹當伴娘。婚禮當天早上五點多我就被拉上車去接新娘子,六輛汽車繞著圈走,回到家已經八點半了。院子裏擠滿了人,我在抱餘夢下車的時候被禮彩放出的彩花糊住了眼睛,一時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太清東西,又不能把餘夢放到地上,隻能靠著感覺在人群中找了個空子往裏走。
進院門的時候,我隱約好像看到了兩個人影,在一群農村人中顯得格外突出,隻是來不及多想,餘夢的分量對我來說並不輕快,抱這一路我連氣都喘不上來,一停下肯定就再抱不動了,後麵人催著也根本不能停下細看。進到院裏放下餘夢,我才撥掉睫毛上沾著的禮彩,回過頭去看剛才的那兩個人,隻是這一眼,把我本來就因為婚禮人多事雜搞得又急又躁的心情,打了個粉碎。
趙光和李晨當下已經被擠到了人群外圍,可是穿過那麼多人頭,我仍舊清晰的感受到他眼裏透露出來的鄙夷,上揚的嘴角完美的展現著他對我的嘲諷。李晨站在他身邊,雙手拿包放在身前,跟兩年前沒什麼變化,笑的依舊從容優雅,好像她早就預知了事態的發展一樣,沒有一絲訝異的看著我和我身邊的新娘。
“怎麼了?”餘夢看我渾身發抖,眼神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看,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她跟著我的眼神扭過頭去看,“是趙光嗎,那個就是他?”
在那種眼神的蔑視下,我根本無力回答她,趙光的這種眼神我隻有在高三的成績板前從他看我和阿文的眼神裏見過,如今比之前多了更多的冷漠,我渾身冰涼無力,氣息微弱的感覺自己幾近暈厥。
整場婚禮一直持續到十點多才結束,趙光全程遠遠的看著,我知道他是要把我的醜態全部記錄在心裏,好帶著更多的蔑視繼續恨我。趙光和李晨開車走的時候沒有跟告訴任何人,我躲在角落裏看著那遠去的車,心裏的絕望遠超過當初選擇離開他的時候。
“這一次,就連幻想都不用存有了。”我蹲在牆角,壓低聲音抱頭痛哭。
“對不起。”餘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身邊,她的眼淚裏透著心疼。夏彤把我擁進懷裏,輕撫著我顫抖的背,任由我抽泣的像個孩子。
作者閑話: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