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已經算是成熟的年紀，這一吻持續了五分鍾，適應了彼此的溫度，情感也達到了高潮，我覺得很累，仰躺著休息，趙光卻興奮的不行，站到柳樹上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就是十幾米。看著他遊泳激起的水花一圈圈的蕩到岸邊，然後消失，像極了此刻的心境，平複了又波動起來，波動了再平複下去。
    晚飯我做了幾個拿手菜，也許是幸福感充盈著，做出的飯菜格外香甜。爸媽很喜歡趙光，他也很會討家長歡心，尤其是我媽，被他三兩句哄的合不攏嘴，席間一直在給他碗裏夾菜。另外就是，爸媽總覺得我太孤僻，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要好的同學來家裏玩過，放假也不見我出去找同學玩，所以今天好不容易來個朋友，他們肯定當上賓款待。
    “阿姨，我在您家多住幾天好不好？暑假作業很多題我都不會做，讓萬老師教教我。”趙光一副小孩子撒嬌的語氣，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當然好呀，小光，你就放心住下，二丫屋裏床大，你倆睡。。。”
    “媽！”吃飽喝足躺在床上悠哉的我，聽到“二丫”倆字立馬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擠眉弄眼的警告老媽不許胡說。可她卻倚老賣老，不僅忽視我的警告，還樂嗬嗬的給一臉疑惑的趙光解釋著“二丫”的淵源。
    “哈哈哈，這是萬老師小時候的事兒了，”老媽嘴巴沒有把門的，學著趙光叫我萬老師，準備把我脫光了給趙光看啊，這下可把我急壞了。
    “不準你說！”老媽的性格非常直爽，說起話來誰也攔不住，我隻能撒嬌了。
    “怕啥。。。又不丟人。”老媽轉過去繼續跟趙光說，“我們鄰居買了一群羊，他們家二妮兒經常拿著鞭子去放羊，把他羨慕的呢，非得讓我和他爸也給他買羊。羊買回來之後他樂壞了，放學丟下書包就牽著羊往外跑。邊跑還邊唱歌，哎，那個怎麼唱來著。。。‘二丫有頭小白羊，天天放羊去~’，後來。。。”我隻能撲上去堵住老媽的嘴了，趙光已經笑的快掉到地上去了。
    “二丫，我要去尿尿，陪我！”
    “二丫，明天咱們玩啥？”
    “二丫，你明天做什麼給我吃？”
    剛開始我不讓他喊，還打鬧了幾次。可是越製止他越來勁，後來我就幹脆放棄抵抗了。不知道是他來我家太興奮了還是換床睡不著覺，一晚上鬧的我也沒睡好。第二天爸媽做好飯我沒起來吃，睡到快中午了才被熱醒。趙光倒是早早起來陪老爸老媽吃飯聊天，送他們出門，比我這親兒子可合格多了。
    迷迷糊糊我感覺自己的嘴巴被什麼東西封上，呼吸都變得困難。我們家床特別大，昨晚我倆是橫著睡得，頭朝著床沿，趙光屈膝跪在地上，扒著床沿，正捧著我的臉大啃特啃呢。我拍了他一巴掌，扭過頭去繼續睡覺。
    “懶豬，起來陪我去玩吧。”他不滿的嘟噥著，我沒精神理回他，繼續蒙頭大睡。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他問“狗糧在哪兒呢？哎，你不餓狗狗可餓壞了，狗糧呢，哎，你聽到沒？我撓你了哈。”就聽著他又在翻箱倒櫃，我嫌棄的眯著眼睛勉強撐著身子坐著，警告他不要再吵了。
    “我們土狗不吃糧，把剩飯倒給它。”
    “啊，你虐狗啊！”
    “你再說話我就要虐你了。”
    後來不知道趙光喂了什麼，那狗變得跟他孫子似得聽話，讓我很瞧不起它那背主棄義的德行。
    時間過得很快，趙光在我家待了十幾天，被他老媽一天一個電話的催回家了。走之前他死乞白賴的非得讓我跟他一起回家，我從小沒在家和學校之外的地方住過，根本住不了別人家。小的時候有次媽媽帶著我住姥姥家，我鬧到淩晨一兩點，最後還是逼著老媽大半夜帶著我回家了。在奶奶家住過一次，奶奶的院子離我們院子隻有四五百米的距離，可是我像是被拋棄了的孩子，不肯躺在床上睡覺，半夜還坐著偷偷抹淚，爺爺沒辦法隻能又穿衣服把我送回家去了。所以我不可能跟他回家的，但又不能告訴他什麼原因。
    “醜媳婦早晚見公婆的，跟我回去敬茶啦，”趙光氣呼呼的收拾著我的東西。
    “滾。”他那邊裝進包裏一件我的衣服，我這邊就掏出一本被他裝好的書。
    “我媽做飯老好吃了，山珍海味，滿漢全席隨便你點。”
    “我屬土狗的，吃屎就飽。”
    “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你不去我就綁你去，把你打暈了帶上。”
    “你快點收拾你的東西吧。”
    看我怎麼都不肯就範，趙光拉著臉不再說話了。
    “這些桃子是給你爸媽吃的，你一個也不許動。西瓜你是帶不了了，太沉。甜瓜可以。哎，這支鋼筆是我的，你給我放下。那是我的書。。。你丫，我揍你了哈。”
    趙光去坐車了，看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和因為生氣緊抿著的嘴唇，雖然心裏特別不舍，但還是嘴硬不肯同意和他回家。我沒有趙光那般本事，摸完親完人家兒子還可以坦然的麵對人爹媽。
    送走趙光，暑假剩下的日子也變得格外無聊，每天最期待的事還是他的電話。雖然知道我每天都幹什麼，他還是不厭其煩的問我都做了些什麼，還順道問問狗有沒有想他。
    “你是不是又喂我的狗吃剩飯了。”
    “廢話，肉是給人吃的。”
    “你妹，等哪天我非得把狗接回家，不受你的虐待。”
    “快點拉走，不然我讓老爸做狗肉給我補身子。”
    “滾丫的，我的狗少一根毛，我就把你啃的骨頭都不剩。”
    “已經下鍋咯，真香。”
    回學校的那天趙光本來說要接我，但是有事情耽誤了，我除了書包之外也沒什麼行李，就自己溜達著往學校走。學校旁邊有個商場，想著回宿舍也無聊，就在商場裏溜達著玩。那個時候鄭鈞特別出名，到處都在放著《十萬個理由》，其實我開始挺喜歡這首歌，隻是聽到多了，就膩歪了。
    在商場裏看上一條手鏈，黑色繩編的，末尾是古銅色的一個魚扣，特別小但是很精致，我在書裏看到過這種魚。
    “啊，原來這條手鏈是跟趙光有關啊，難怪你跟個寶貝似得，磨掉漆也不扔呢。”餘夢拽起我的手臂仔細看，“你不說我還不納悶呢，這麼一說倒想知道了，這是條什麼魚？比目魚嗎？”
    “長頭龍，白堊紀時期的。特別凶殘，老公孩子一起吃。”
    當年送給趙光的時候，他也問了我這個問題。
    “是龍，和你一樣，在水裏遊的特別快，好好帶著吧。”
    高二文理分班，那時候我們學校為了保證升學率，潛規則就是成績好的進理科班，成績差的進文科班。在趙光的幫助下，我雖然成績已經不是很差，但是因為對數學和物理的厭惡，我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文科班。趙光鬧著要跟我一起選文科，被我強行製止了。他是屬於很聰明的那類學生，老師更是對他青睞的很，肯定不能進文科班自暴自棄。就這樣我們的同班生活結束了，開始了趙光嘴裏說的“異地戀”。其實也隻是異地了兩層樓而已。為了這個，趙光讓我補償了無數次。
    “我們今天物理實驗課，會被電流電到，下課後去小樹林補償我。”
    “數學老師布置了一堆作業，你陪我回家熬夜補償我。”可是跟他回家後熬夜根本不是為了做作業。
    “化學實驗的硫酸銨太難聞了，你第二節課請假去看我打球補償我。”
    這種補償後來變成了無理的索取，不過我也樂得給予。雖然分班了，他還是經常跑來我們班，到我座上抱著我使勁兒聞，用他的話說就是需要吸兩口鴉片回去才能靜下心來上課，搞到後來我們班同學都在開我玩笑。“萬老師，你老公又來了。”
    文科班女生居多，氣氛比之前活躍了很多，作為班裏為數不多的男生，我享受著國寶級的待遇。時間久了，“老公”成了我們班女生對趙光的代稱。高二也就這樣鬧著笑著過去了。
    高三的緊張在高二結束後的暑假就體現出來了，不僅他們理科，就連文科班的作業和試卷都堆積如山。放假那天我背著一大包作業去趕車，趙光又要我去他家住一段時間，我還是拒絕了，他很生氣，放假那天也沒有來送我，暑假頭幾天連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我心裏壓抑的要命，卻始終不肯主動打給他。
    “你這應該是麵子問題，不是性格。死要麵子活受罪！”餘夢教訓著我，“原來你一直這麼悶騷啊，還以為情傷之後才變了呢。”
    暑假第五天的時候，對趙光的思念讓假期變的很煎熬，看書根本看不進去就睡起覺來，隱約聽到院裏的狗在叫，但中午又熱又困也懶得理會。農村的院牆很高，隻要關了外麵的大門，房間的門半掩著就可以，不像城市裏家門一關，就可以隔斷外麵的一切。
    睡得正迷糊的我，雙手突然被抓住，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綁在了床頭上。趙光氣呼呼的站在那裏，雙手插兜，臉色陰鷙。
    “你有病啊，綁我幹啥？”
    他沒有回答，轉身去了院裏。不一會抱著西瓜回來了，像自己家一樣熟門熟路的找菜刀菜板切西瓜，吃西瓜。期間不管我說什麼他都是黑著臉不予理睬。吃完了西瓜他整個人也放鬆下來，臉色沒有那麼難看了但也絕不是什麼好臉色。
    他走到床邊壓在我身上，臉貼著臉的質問我一些有的沒的問題。其實看到是他來了的那一刻我心情就立馬放鬆下來了，一直在陪著笑臉努力哄他開心。
    “吃了我家西瓜，就是原諒我了哈，快給我解開，手疼。”趙光剛才在氣頭上，下手沒個輕重，這會兒手腕都被勒出了一條紅印子。
    “原諒你？想得美。再栓一下午！”嘴上說著狠話，看我是真疼，他抬手鬆了鬆繩子。
    “你能耐哈，我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著，你大中午都能睡這麼香。回娘家就不要老公了，是吧？我今天非得操了你，讓你記得自己是有男人的！”趙光狠狠的咬了我的嘴唇一口，我吃痛的躲開了他繼續侵犯的牙齒。
    “我是想夢裏去見你呢。”我嬉皮笑臉，“夢裏剛看到你背影，你就出現了，神奇不？”
    “滾，今兒讓你見見爺的正麵。”他說著脫掉了上衣，“昨天是爺的生日，你他媽的竟然電話都不打一個！”
    我猛地反應過來，難怪心裏一直覺得有個事沒辦。這次真是錯大了。心裏特別愧疚，嘴上也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手上反抗的動作也跟著停了。
    “不許停，今天就要玩點特殊的，我牆都翻了，這繩也綁了，你不反抗就沒勁了。”原來他一直在假裝生氣。
    “滾，你丫變態。”
    “變態，對，我就是變態。”趙光撕扯著我的上衣，把短袖給我褪到手臂上，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刺激的我忍不住挺起腰，他順勢環住把我拉的更貼近一些，我的腰本來就細，他一直手就能圈過來，啃食似得在我胸前亂咬。
    我大口的呼吸著，驚訝和歡愉衝撞的我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隻一味的隨著他的動作調節著身體，那種感覺就像靈魂被他攥在手裏，生怕一不小跟不上他的節奏，便魂分魄散了。
    趙光此刻就像一個成熟幹練的男人，指引著我也享受著我給他的溫度，他積極的回應無疑對我也是一種刺激。那天的趙光給我的感覺特別不一樣，放浪又成熟，這樣的他，讓我第一次有種特別想依賴的感覺。事後趙光給我解開繩子，揉著我手腕處的紅暈。很抱歉的親吻我的手背。
    “這下補償夠了吧？”我試著調節氣氛，畢竟第一次這樣做，結束後麵對著彼此還是有些尷尬。
    “不夠，再來一輩子也不夠。”趙光耍賴似得把我圈進懷裏，咬住我的嘴唇。
    這次趙光在我家住了整整一個暑假，關於性的進一步嚐試讓我們的關係似乎也更近了一點，把彼此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還能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便是隻羨鴛鴦不羨仙了。記憶裏，那是我和他最最幸福的一段時間。

    作者閑話：

    我還記得在認識趙光之前，曾自己一個人在暑假裏跑到河邊的草叢中睡覺，高大的茅草像是給我圈屆出一方屬於我自己的天地，透過柳蔭照過來的陽光，摸出了熾熱，多了幾分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