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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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家前,趙光問我要了家裏的電話,於是暑假開始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定時定點的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害的我媽懷疑我在學校搞早戀,後來她偷偷接了幾次,知道是個男同學,才放下心來。我有時候忍不住想,如果我媽那時候早點製止趙光打電話或者禁止我接電話,然後趙光生了氣,跟我日漸疏遠起來的話,是不是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許多。生命中的際遇就是這樣,我們算不準將來,隻能拿現在假設過去倘若如何,將會如何。
“你今天幹嘛了?”趙光像宿舍長一樣開始查寢。
“上午看書,下午去村東頭的大河裏遊泳。”我無聊的躺著,心裏卻極其甜蜜。
“跟誰啊?”
“自己唄,我跟我村裏的小孩玩不到一塊兒。”
“那就好,嘿嘿。”趙光竊喜似得語氣有些傻得可愛。
“好個屁,我媽說我這樣,淹死了都沒人救。”
“也對,不能讓你自己去遊泳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現在幹嘛呢?”
“做晚飯,爸媽趕集還沒回來。”
“每天都是自己在家啊?以前也是嗎?”
“差不多吧。姐姐暑假都會跑到同學家去住著。你呢,打籃球沒?”
同軌同跡的對白持續了十幾天,我雖然感覺對話挺無聊得,可是又每天都會急切的等著他打來。坐等電話應該是每個戀愛時期的人都會經曆的一種煎熬,那個時候,簡直就是在跟座機談戀愛。可是有一天他沒有來電話,我安奈不住的擔憂起來,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有膽量打給他。就這麼等了一天,從擔憂變的急躁,從急躁變為生氣,又從生氣變的更加擔心。
第二天一早他才打過來,說他想跟我去遊泳,我還沒有從昨天的情緒中緩過來,沒好氣的罵他發神經,胡亂調侃幾句就掛斷了。我心裏很不舒服,說不出原因來的的不痛快,悶悶的過了半晌,書看不進去,什麼也不想做,整個人變的慵懶又煩躁。
十一點多的時候聽到有人敲門,我剛躺下想睡一會兒就被吵起來,壞情緒達到了爆發的點。院裏的狗朝著大門狂吠,吵得頭疼,被我沒好氣的丟過去一跟木頭嗬住了。我走到大門口問了幾聲卻沒人應,開門出去看根本也沒有人,太陽曬的人昏昏沉沉的,我大罵了聲“操”,便打算回去接著睡覺。還沒轉過身來,眼睛就被人從後麵給捂住了。農村的院落都是獨門獨戶,白天我們家很少有人來,這樣突然被偷襲一下,我嚇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猜猜我是誰?”裝的尖聲尖氣,但我一下就知道是他了,雖然被嚇得不輕,但是心裏的煩躁卻頓時煙消雲散了。
“是二狗子!”我詳裝怒喝,掰開了他的手。我自己都不知道,能看到他的臉,聽到他爽朗的笑聲會讓我這麼開心。
“你丫嚇死我了,知不知道。你怎麼來了,怎麼知道我們村子的啊?居然還能找到我家啊?”一口氣問完這些,都忘了把他請進門了。
他從來沒見過我這麼激動,就像安撫在家等主人回來等了一天的哈巴狗一樣,摸了摸我的頭,繼續憨憨的笑著。
“都不請我進門嗎?我可是早飯都沒吃就趕過來了。”他嘿嘿笑著,跟著我進了家,“怎麼屋裏倒是很涼爽,是開了空調嗎?”
我給他打了井水洗手,井水很涼,他把手放進去冰爽的直嘶嘶的吸氣,“真涼,好爽。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水嗎?”
他問東問西的,我高興的都忘了回答他,他似乎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純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而已,像是在給兩人緩解著激動的情緒。
“您真是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公子啊。這是井水,十幾米深的井,見過沒?”我把他領到院裏揭開井蓋給他看。
他雙手扒著井沿,使勁兒伸頭往裏瞅,井裏泛上來的涼氣撲在臉上很清爽,他真的沒見過這種古老的井,驚訝的了不得。
“這些繩子是讓人抓著下井用的嗎?”他指著搭在井邊的幾根繩問。
“是啊,你快下去感受感受。”玩笑還沒開完,他就真的拿著繩打算下井,被我堪堪的攔住。“白癡,下去就死了。那是往下放東西用的。拿,這根,”我拿起其中一根繩子遞給他,“你往上拉拉看下麵有什麼?”
他雖然經常打籃球,而且體格很壯,但是體力活幹起來卻不是那麼像樣,使勁兒拉了好久才把井裏泡的一籃子西瓜給弄上來。我笑他沒用,他很厚臉皮的說自己的肌肉運動方式不一樣,是專門為打籃球而長得。農村的西瓜都是自己家種的,個頭特別大,皮厚而清脆脆,本身就汁多肉美,加上甘甜的井水浸泡之後,完全是夏天的降暑極品,爸媽趕集之前都會順一籃子西瓜下井,趕集回來從井裏撈出來吃,就解了一天的勞累了。
不過自從村裏通了自來水管後,井口大都被填了,我家倒還保留這一口,不過水質卻沒有以前那麼好了。餘夢聽我說的直流哈喇子,吵嚷著也要跟我回家吃井水,喝西瓜。
“吃井水,喝西瓜。。。哈哈哈哈。。。等咱倆結婚以後你就跟我回家,住老家吃著西瓜伺候我爸媽,不用回來了。”看著她一臉可以然的表情,我真是敗給她了。
我把西瓜搬到屋裏,切開半個給趙光吃。他吃的汁水橫流,還沾了一粒西瓜子在臉上,也不擦嘴,放下一塊接著再拿一塊。
“我去,太好吃了。你丫混蛋,天天在家山珍野味的享受,都把我忘了。”吃都堵不上他的嘴,邊吃還邊嘟噥。“你別光看著我啊,你也快吃。”他遞給我一塊,我又給放下了。
“我剛吃完一個了。你快吃你的吧,慢慢吃,沒人跟你搶。”我揶揄他。
“丫的,吃獨食,虧我在學校那麼疼你。”他白了我一眼,繼續惡啃著,眼神還時不時色色的瞟我一眼。
看他吃的狼吞虎咽,我心裏湧起了無盡的滿足感,用餘夢的話說就是看別人吃自己就能飽。吃完西瓜我又從井裏撈出幾個桃子給他嚐。他興奮的非要自己動手拉繩,看到紅的通透的毛桃之後也忘了要洗洗就往嘴裏放。我重重的在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打了井水洗完才給他吃。本來是給他嚐嚐的,畢竟剛吃完那麼大半個西瓜,結果他又狂吃了三個大桃子,吃完無限滿足的撫摸著自己漲起來的胃部,撈過我的肩膀給我腦門來了一口。
“恩,啃你跟啃西瓜一樣甜。”後來他就經常這麼形容,估計這句話也隻有我能聽懂!
“我還以為你在家過苦日子,一大早跑過來慰問你呢。結果你丫,天天在家享受。”他用很委屈的口氣抱怨似得把我拉過去摟著,“這空調開得挺足啊。”他躺在床上邊說邊咕嚕咕嚕打著飽嗝。
“開你個頭,自然溫度好吧,文盲,能不能多讀點書?”我順手在他腰間軟肉掐了一把,他疼的嘶嘶的吸氣。
“放屁,自然溫度,外麵那大太陽曬死人,自然溫度這麼低?你丫騙鬼呢?”他不信我說的話,還反擊似得輕輕的掐住我的鼻子往上拽。
“那你找找空調口吧,找到我再給你拿好吃的獎勵你。”我打開他的手,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他。
他蹭的竄起來,四處扒著找,眼見著要把屋裏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空調在哪兒。急火火的爬到床上壓著我逼問起來。我忍不住大笑,卻也不理他,任他騎在我身上作弄。
“你再不說我可要用絕招了。”我怕極了撓癢,立馬投降。
“就是自然溫度,傻子,為師就給你講講古建築。看見屋頂沒,那是用蘆葦編的防水篷,三層蘆葦十幾個人手工編的,防淋防曬,這上麵再糊一層混了草和沙的泥漿,最後再掛上瓦片,加起來得這麼厚,太陽根本曬不透。這牆也是三層,兩層磚夾著一層土坯,也得這麼厚,”我用手比量著牆的厚度,“隔熱保溫,冬暖夏涼,你可別小瞧了農村這不起眼的房屋,都蘊含著老祖宗傳下來的無上智慧呢。”
他聽著又露出了狗第一次吃到屎,我第一次吃榴蓮時的既驚訝又歡快的表情。雙手抱拳衝我一個深鞠躬,“承教了,萬老師。”
下午我帶他去遊泳,出門前他說沒有泳褲和泳鏡,我說不用,咱裸泳。他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我也沒想給他解釋太多,就任由他跟在我後麵吵嚷。
“我不要裸泳,那麼多人,光天化日之下讓我裸泳,你圖謀不軌。”
“裸泳太沒素質了,你怎麼可以誘導我這麼文明的人做這種不知廉恥的事。”
“咱還是帶著泳褲吧,你快找出來。”
“沒有可以去買啊,我去買,你告訴我在哪兒有賣。”
“我是好人,拒絕裸泳!”
看著他誓死護衛的尊嚴的樣子,真的好氣又好笑。
去河邊要穿過一片柳樹林,歪斜的樹幹互相纏繞遮擋了大部分太陽光,清風在柳葉間吹過,嘩啦啦作響,樹蔭遮蔽的小路走起來格外舒爽。我抓了隻蟬給趙光玩,他像個孩子一樣歡快,一會兒捏捏蟬的肚子,一會兒扣扣蟬的眼睛,最後問我一個很白癡的問題,“蟬的聲帶在哪裏?”
到了河邊,還沒等我發話,他自己先脫了個精光。晃蕩著鳥往草叢裏撒尿,還一邊吟詩,“啊,這自然賦予的環保公廁,我願與你長期聯誼。。。我操,這地方太神秘了,這什麼草比我都高啊,那柳樹的脖子咋還能彎到水裏呢?那裏好適合做跳台啊,待會爺跳水給你看。”從上午進門之後,他的嘴就一刻也沒停過,鬧的我頭都要疼了。
趙光是屬於運動係的男生,遊起來姿勢特別標準,而且速度很快。我這野路子係的泳姿,根本沒臉在他麵前展示,人家遊得是興趣,我遊得是好有興趣。所以我遲遲沒有脫衣服下水。正恍惚間一隻手從水裏伸出來,一把把我拽了下去,我身子失控嗆了好幾口水,待我緩過勁兒來直直衝他臉上潑了一大捧水。
“你丫沒良心的,恩將仇報,看招。”沒等他緩過來,我又是一捧水直逼麵門。
“來,來,來,讓小爺看看你個小不點有多厲害。”他胡拉了一把臉,伸手過來捉我。
我急急地轉身,朝遠處奮力逃跑,不過最終還是我敗下陣來,我拚盡力氣也遊不過他,在水裏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過,隻能認慫。他故意放水,假裝自己被嗆了幾口,嬉鬧了一陣子,又認真遊了一陣子,倆人就赤條條躺在柳樹底下一個陰涼的地方休息。在學校經常一起洗澡,現在即使倆人裸身相對也沒感覺到有什麼尷尬了。
“你什麼時候回去?”
“趕我走啊?”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在問你啊。”
“我玩夠了再走,期間你要負責我吃飯睡覺愉快的玩耍。”
“我欠你?”
“恩,欠我。”他說著突然翻過來,騎跨在我身上,“萬老師,你說,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呢?”
也許是環境太美,也許是心情太好,總之初吻在那種情況下依舊特別美,特別甜。趙光對我的喜歡我能明確的感知到,我相信他也了解我的感受,所以這一吻算是捅破那層朦朧的紙,雖略帶羞澀,但是還是發生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隻是我太緊張了,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趙光棲在我身上,把我的雙手壓過了頭頂,近距離俯視著我,呼出的熱氣拍紅了我的臉,他眼神裏熱切執著,看起來切實中又有幾分縹緲,現在想來那應該是男人性成熟的另一種表現。
我緊張的咽著吐沫,“閉上眼睛”趙光命令似的,熱氣不斷的噴在我的臉上,增加了無限的情欲。顯然他也很緊張,呼吸越發急促,他開始輕點我的唇。趙光的嘴唇特別飽滿,親上去就像貼在棉花糖上一樣,柔軟香甜。他用牙齒輕輕打磨我的下唇,第一次承受情色的撕咬讓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這呻吟就像秘鑰一樣開啟了趙光瘋狂,他開始大口的吮吸,牙齒也加大力度撕咬來換取我的回應。他的舌尖進一步往下探啟我的牙關,隨後便瘋也似的肆意侵入,口齒相接,津液交纏,初吻由蜻蜓點水的甜蜜到餓虎撲食般的熾烈。這一吻,是我最美好的記憶,生澀但熾烈,有滋有味。
“有滋有味?西瓜味兒?”我以為餘夢睡著了,原來還在惦記著井裏的西瓜。“後來呢?初吻變初夜了沒?”
“色女。”我白了她一眼。
作者閑話:
有滋有味,的確是西瓜味兒,就像吃了大蒜再接吻的人有蒜味一樣,初吻有西瓜味兒,清爽甜蜜,紅紅火火。於千萬人中遇見你。。。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