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看到單元門前倚著的人，顧辰沒有絲毫的意外，像有一種感覺在告訴他，林寒風會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一直。
    “小辰，你回來啦！”林寒風見到顧辰，瞬間眼裏在黑夜中綻放出了光彩。
    “嗯。”顧辰開始有些糾結於自己對林寒風的感情，他曾經對自己做了那種事，本該不可原諒，但這些天來，他為自己做的一切，又像是那麼的真誠與……深情。他對自己無休止的寵溺，在得到自己回應時露出的孩子般的笑容，甚至為自己做出些傷害別人的事，顧辰知道，這是不對的，但對著這樣的林寒風，他卻是再不能像以前那般對其冷若寒冰，對著這樣的他，心裏竟生出些許不忍與莫名的動容。望著黑暗中林寒風那張熠熠生輝的完美臉龐，第一次，顧辰覺得有些迷茫。
    “小辰，我說過，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你說，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又是這樣，像個單純無辜的孩子，笑得天真燦爛，討好似的想得到自己的獎賞。
    “你是不是對王越凡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顧辰有些不自然地別開頭，看似質問的話語裏卻找不出一絲責怪的味道。
    “隻是給一點小懲罰罷了。”林寒風笑了起來，又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更加地靠近顧辰，他覺得，自己與顧辰之間的距離似乎不再是那麼的遙遠了。“小辰，還不夠呢！還有那群在巷子裏欺負你的人，怎麼能輕易放過！”
    “那件事你也知道了？”顧辰有些愕然，轉念又想到隻要是林寒風想知道的、想做的事，都會是輕而易舉吧。
    “小辰，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一瞬間，顧辰有種自己的一切都裸露在外的錯覺，他刻意的掩飾，他所有的偽裝，他隱藏心底的秘密，全都被林寒風盡數看穿，一絲不留。
    “不早了，我進去了。”看著有些狂熱與病態的林寒風，顧辰的心底閃過一絲慌亂。
    “晚安，我的小辰。”
    回到家，顧辰心裏泛起的點點漣漪久久無法消去，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不說了，不說了，我哥回來了……嗯，我盡力吧……”
    聽到廚房裏顧馨像是在和什麼打電話，顧辰疑惑地走過去。
    “馨兒，是誰？”
    “一個老朋友罷了……哥，你今天怎麼又回來這麼晚？”顧馨顯得有些慌亂，連忙關上手機，轉移話題。
    “最近學校裏的事情有點多。”顧辰答道，便開始準備晚餐，並沒有在意顧馨說的話，也就忽視了那句“老朋友”。
    如今，在X市一中，顧辰又重新變成了讓人追捧的對象，很多女生更是舒了口氣。而王越凡呢，大概是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那已經不僅僅是厭惡的程度了，所有人都對他避而遠之，生怕自己會被這個小人所陷害。一切的變故都是那麼的突如其來，讓人來不及感歎。
    偶爾，顧辰也會在學校裏和王越凡打個照麵，每次他幾乎都滿身是傷。開始他還會向顧辰投去怨恨的目光，但到了後來，那雙眼都很少轉動，失了光彩，整個人像是變成了影子一般，藏匿在空氣中，黑暗裏。
    其實平時王越凡這個人也是作風不正，樹了不少仇敵，現在都趁這機會變著法子報複他，像是受到了什麼人的鼓舞，簡直是群起而攻之。顧辰對他沒有過多的同情，也沒有什麼愧疚之感，現在看他，想起當初自己，也真算是受到“優待”了。
    弱者被人欺，人心易變，眨眼之間，這世界就是這樣。
    沒幾天，便傳來王越凡退學的消息，這個人算是永遠消失在了這校園裏。
    而在這幾天，有幾個人卻是收斂了許多，目睹了王越凡的下場，更是有些惴惴不安。那天晚上圍堵顧辰的那幾個人，其中為首的叫楚天卓，別人不知道，但混了這麼多年，他是看得出來王越凡這事一定是有人在搗鬼，而有這能力、會做這事的隻有一個人，林寒風。他沒想到林寒風會如此在意顧辰，鑒於王越凡的下場，他們這群人肯定也逃不掉。這幾天，他們沒再惹事，整日提心吊膽。
    對於林寒風來說，這些人不過是些到處逃竄作垂死掙紮的獵物罷了，他有的是時間陪他們慢慢玩，然後在他們最不經意的時候，一擊必殺。
    該來的還是要來，當楚天卓回到家時，母親便撲上來抱著他，一頓痛哭流涕。
    “媽，這是怎麼了？”楚天卓心裏一驚，意識到家裏可能已經出了什麼事。
    “你……你爸他，被查出……貪汙，嗚嗚……”母親哭得厲害，聲音也是斷斷續續，像連不起的串珠，但楚天卓還是聽明白了她的話。
    怎……怎麼會！楚天卓的父親是政府的一個小官，他不懂政務，卻知道父親賺了很多錢，家裏的豪車、房產一天天地加，他隻顧盡情享受，沒想到現在卻鬧出了這樣的事。一定！一定是林寒風幹的！
    “你爸已經被抓到所裏去了……我們母子兩個以後怎麼辦啊，怎麼有臉……”
    母親的哭聲有已經在耳邊漸漸模糊，貪汙……貪汙啊……楚天卓覺得，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他試著去聯係其他幾個人，每次都隻有毫無感情的女聲一遍遍地重複著：“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看來，都出事了啊，楚天卓雙手捂住臉，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一間酒吧的包廂裏，林寒風手裏一杯雞尾酒，靜坐在沙發上，而他麵前跪了一群人。
    “咦？怎麼好像少了一個人？”林寒風伸出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數了數，有些不悅地問道。
    “少爺，那個楚天卓家裏有些來頭，有些不好辦……不過他家已經是毀了。”
    林寒風皺起好看的眉頭，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先和這些人玩玩吧。”說著林寒風站了起來，走到那些人身前。
    “林少！放過我們吧！”有些人甚至已經哭了出來。終究還是一些孩子啊，禁不起風浪，林寒風淡淡地想。
    “就剁了每人一根……不，兩根手指好了。”林寒風最後掃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眾人，然後走出了包廂。自己……還算是仁慈的吧。深吸口室外清新的空氣，林寒風的臉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近日，X市一中可謂大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曾經那幾個在學校裏興風作浪、無惡不作的混混一夜之間像是人間蒸發了般，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了，連一點退學或轉學的消息都沒有。但更多人是感到慶幸，學校裏終於少了幾個汙點，大家也終於能過上一段安定的日子了。
    “小辰，你竟然主動找我，我好開心！”中午，林寒風收到顧辰的短信，如約趕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公園。
    看到林寒風興致衝衝的樣子，顧辰竟一時間有些無法開口。他想問王越凡的事，想問楚天卓那群人又是怎麼了，想問他為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想問他為什麼要幫自己，想問他……
    “王越凡退學的事是我幫了一把，至於那些人嘛，每人剁了兩根手指，大概是躲到外地去了。”像是看穿了顧辰的想法，林寒風微微一笑，用極平淡的口氣說出些令人驚詫的話。
    “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顧辰沒想到林寒風真的能幹出這麼殘暴可怕的事情。
    “小辰，我可都是為了你啊！這些又算什麼！要不是我現在勢力還不夠，我一定把他們都剁成肉塊去喂狗！”林寒風的音調突然上升了許多，臉上滿是陰狠與暴戾。顧辰下意識地看看四周，幸好這個時候，公園裏幾乎沒人。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他們傷害你！你是我的！屬於我一個人的！那些垃圾怎麼敢隨便碰！”林寒風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眼裏已帶出了狂熱與強烈的占有欲。
    顧辰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他說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執著於自己？如果自己逃跑，也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嗎？
    察覺到顧辰的異樣，林寒風極力壓製下自己暴動的情緒，如常般向顧辰走近。
    “別害怕，小辰，你可是我最珍惜的寶貝呢！”帶著安撫般的語氣，林寒風一手扶上了顧辰的臉頰，神情地凝視著那雙因震顫而微微瞪大了瞪大了的漂亮眼睛。
    顧辰呆住，喉嚨裏發不出聲音，林寒風的眼神像是張大網，纏住了他，讓他無法動彈。
    “我不能接受。”良久，顧辰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林寒風對他的占有欲，太過病態，太過可怕，他真的，無力接受。
    “你會的，我等著。”
    林寒風沒有太大反應，揚起嘴角，輕輕地拂去顧辰肩頭一片失落於樹頭的綠葉，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留下淺淺的一片陰影。

    作者閑話：

    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