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胤小心地抱我到床上，輕輕蓋好被子，我始終閉著眼，任由他伺候著我。好一會沒了動靜，在我即將沉沉睡去的時候，一聲聲低柔的聲音在我耳邊叫著，“小姐。。。小姐。。。”
    我睜開眼，是亦榮。她的眼睛像桃子般腫著，眼裏盡是憂傷與擔心，發髻有些歪，衣服也不像往常那麼平整。我嘴角有點艱難地揚起，“瞧你弄的，怎麼這麼狼狽，莫不是被搶劫了？”
    “小姐。。。。”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小姐，我告訴你，我統統告訴你，你別這樣，看著叫人傷心。。。”
    我轉過頭，微微輕歎。
    “楚玥小姐。。。”她一時愣了一下，隨即改口，“是二小姐，小姐，自從你住到這聖殿受著寒氣蝕心之苦，夫人就瘋了，整日叨念著你的名字，在街上四處尋你，在你6歲逃回來那年算是恢複了些，可自你被帶回來後，夫人的病就更嚴重了，終於在你7歲那年老爺從城外帶回來一個據說與你一模一樣的女孩，本來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隻是帶來給夫人瞧瞧，卻不想夫人一下子就把她認作了你，病也好了。於是老爺就吩咐全府的人都稱二小姐為。。。為楚玥小姐。。。至於小姐你，老爺謊稱你是白氏黑血玉的繼承人，從小因為與二小姐相似，便寄在楚府，之前夫人是誤把你認作是二小姐了。念你。。。。
    她偷偷看了我一眼，“念你無父無母，又思家心切，便不說破。夫人覺得也不無不可，又見你與二小姐麵貌相似，便默認你為楚府小姐，隻是老爺吩咐，二小姐在府裏存在的事不得外揚，所以。。。。”
    我擺了擺手，往裏麵窩了窩，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那女孩的事情。
    “小。。。”亦榮還想說什麼，卻被微胤拉了出去。
    我到底是誰？我是楚玥，還是天涯？這一刻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起來。。。

    往後幾日，我一如原先在聖殿內的樣子，安靜優雅地賞花，平靜地看著，淡淡地笑著，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在一個女婢見到微胤大叫後，凡是在我寢宮外總躲在暗處離我不遠。那日回府後，他再沒多說什麼，隻是在我淡淡地笑著看他時候，他總是憂傷地喚著，“旻旻。。。”
    我不是斐旻，他知道，我也知道。
    亦榮也開始變得謹慎起來，對談論到楚府的事情總是左右言它，我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卻沒說什麼。

    午後我依舊懶懶地躺在藤椅上，曬著太陽。有時候覺得自己有點像在等死。偶爾想起楚涵，心裏還是會有些擔心，隨後不覺好笑起來，想著那些擔心盡是多餘的。也時常會想起空，有些朦朧，又有些清晰，以為那是夢，總是想問微胤，那段時間是不是真的出現個叫做空的人，可始終沒有勇氣。
    身上被絲被輕輕地蓋上，我微微睜開眼，有些驚喜，眨了眨眼，笑著，“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一如平常，笑如蓮花，“剛剛回來。”
    我起了起身，一如往常，輕笑著，“景兒，你說，她為什麼與我如此相似呢？”
    他愣了一下，隨後也笑起來，“是啊，我也很是奇怪她為什麼與你長的如此相像呢~”
    “那，我是誰呢？”我歪了歪頭問他。
    他薄唇輕啟，“你是天涯。誰也替代不了的天涯。。。”
    我閉上眼，心裏有點酸，這話從景兒口裏說出，我是那麼不信卻不得不信。原來我真的是天涯。原來那個真的是夢啊。
    景兒走的時候，我讓他帶走微胤，這裏到底多是女子居住的地方，微胤待在這裏實在是不便，倒不如跟著景兒，我也放心些。
    我笑得燦爛，“景兒，我想把白姓賜給微胤，你說行嗎？”景兒一副了然的樣子，微點了點頭，而微胤則是一副下巴托不住的樣子。“微胤可是楚涵重視的人，以後你可不準欺負他哦。”我眨了眨眼。景兒寵溺地撫了我下頭，沒說一句話，而微胤的臉部開始微微抽筋，然後轉為悲傷，濃濃的，我突然覺得心有些酸，為這化不開的悲傷。直到離開的時候微胤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走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跟著景兒離開了。在他轉身時，我輕聲問，“我是楚玥嗎？”他悶悶地踏出門檻，並沒回頭，“你確實是楚玥”
    心沒來由地快樂起來，原來空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