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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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去哪?”微胤還是忍不住問了。好在他認識出穀的路,要是就留我一人在那裏,不是餓死也會悶死,而且死也出不來。
我坐在新買的馬車裏,撩開車窗的簾子,淡笑不語。
“斐旻,再不說我們沒法前進了。”似乎空在的那段日子他憑空消失一般,還是叫我告訴他的斐旻。
我依舊笑著,“我們去你最熟悉的地方,見你最想見的人。”我曖昧的一笑,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去丁府。”我放下簾子,窩回車裏。自言道,“要是丁楚涵知道是你帶我去借錢的,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把你留下來。。。”
外麵傳來悶悶的一聲。
我又數了數剩下的藥,想來還是要先找到景兒,不然回城就成問題了。平日不出來,就是城裏人認識我的也沒幾人,不似景兒,守衛早把他當自個兄弟似的,倒不顧忌他是未來長老。要說把脖子裏的黑玉珠拿出來給守衛看,雖說授珠儀式全城的人都能參加,但是真正看的清黑血玉樣子的也就長老們,再來我出城的事情,長老為了我安全著想定是保守的嚴密,到時候把我當成假冒的給卡擦了就不好了。思來想去,還是要先找到景兒才是上上策。
乘著歇息的時候,我憑記憶畫了景兒的畫像。想著找誰幫助好呢?雖說離落有讓我找她,可畢竟不是很相熟,再者萬一讓她知道了景兒和我的身份。。。
“微胤,你可會武功?”我隔著車簾問。
“會些。”他倒謙虛,要是隻是一些就不會躲得那麼好了。
“你在江湖可有相識的朋友?”
“不多。”他頓了頓,“多半是同楚涵出來時認識的。”
“那個。。。”我遲疑著,撩開簾子,“反正丁府也要到了,你送我到丁府門口,幫我先去找個人,行嗎?”
他看了看我,“好。”
“不要同別人提起。”
“好。”
丁楚涵果然是有錢人家少爺啊。看著眼前的大宅子,我心裏輕歎。
“你是誰?來丁府做什麼?”門口守衛惡狠狠地問我。
我回過神,“我是來找丁楚涵的,勞你通報一聲。”
“少爺?”他上下打量我。我穿的是當初從聖殿帶的衣服,初遇丁楚涵時還慶幸景兒馬車和我在一起,放衣服的包袱就放在內閣裏。
“喂,你看夠了沒有啊?”我開始不耐煩起來。今日我穿的是月牙色的長裙,雖說簡單,也不至於看上去很寒酸吧,不是我遮著臉就以為我是蒙麵大盜吧?呸呸,我在想什麼。
乘我胡思亂想之際,他已收回目光,冷淡地說,“姑娘,你先在此候著,待我通報一聲。”
“那個。。。”我叫住他,“你要通報多久?我可是你家少爺的朋友,怠慢了我你也會受到責罰的吧。”我可不想他把我一個人晾在這裏。早知道進丁府那麼難,就不該讓微胤先走,現在我馬車也沒有,一個人待在人家門口吃閉門羹總是不太舒服。
他嘿嘿幹笑兩聲,“少爺的朋友?好好,你同我進去吧。”
本以為他是帶我去見丁楚涵,沒想到,他把我一個人放在大廳便尋著借口出去了。我看著這大廳,說不上金碧輝煌,倒也富麗的很。
在大廳等了很久,丁楚涵才匆匆趕來,“誰叫你來的?”
“我自己要來的,來看看朋友,有問題嗎?”我斜斜地看著他,什麼態度。
他沉下臉,“你來做什麼?”
才多久不見就給我擺譜起來了,我抬頭直視他,“我來借錢的。”
“要多少?”他從懷裏掏出銀票,遞過來,“這些夠嗎?”
我一愣,他轉性啦,這麼大方。細細看他,比較上次見他,清瘦不少,眉目間盡是不耐。他是丁楚涵嗎?是那個對著我燦燦笑的丁楚涵嗎?我疑惑起來。
“怎麼?不夠?”他見我不接,嘲弄地說,“看來斐旻小姐胃口不小啊。”
我低下頭,忍住要流出的淚。
定定神,“哪裏,這些足矣。斐旻先在此謝過丁大哥了。改日定當如數奉還。”
“不用了,”他打斷我,“朋友一場,自當我送你便罷。如果沒什麼事,還是早些出府的好,晚了怕是趕到了鎮上,客棧也沒房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就這麼不容我嗎?我們不是朋友嗎?
“好,我這便離去,多有打擾了。”我迅速轉過身,不讓他看見快落下的眼淚。難道我連這江湖第一個朋友也失去了麼?也罷,還是聖殿好,雖不會有那麼多快樂的事,卻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傷。
“既然是涵兒的朋友,怎麼不多住兩日再走。”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渾厚的聲音。
“不了,二叔,旻旻還有事,不便久留。”丁楚涵聲音內含恭敬,一副乖巧親侄的樣子。心裏暗想,莫非有什麼隱情?
我眨了眨眼睛,揚起嘴角,轉過身,柔柔地說,“想來這就是丁大哥的二叔了,一直未曾拜訪,還望叔叔見諒。”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也不過四十歲左右的模樣,身材挺拔,看上去還相當強勢,想來也是個武林前輩,再往上看,心裏一驚,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透著銳利,陰霾,還有殺氣。我怎見過這般人物,手心已冒冷汗,卻強作鎮靜,不知何時,丁楚涵走到我身邊,悄悄握著我的手。心裏安心不少。
“他日再來拜訪也是一樣,既然旻旻你有事,也不要多做逗留了。”話是對我說的,眼卻是看著那眼前的男人。
男人冷冷一笑,“看來斐姑娘是看不上我這丁府了。隻是我這丁府的規矩向來都是進來容易,出去就。。哼哼。。。也不好叫外頭的人說我丁府怠慢了客人不是?”
丁楚涵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我心裏暗暗有了決定。衝他二叔甜甜一笑,臉是見不到的,但我的眼也足矣表達了吧,“本來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既然二叔挽留,斐旻也就不客氣地叨擾了。”
那二叔看著我的眼,一時愣住。隨即向我走來,丁楚涵把我拉到他身後,“既然二叔留旻旻下來,那我現在就帶她去看看住處,可好?”
“嗯。”他閉上眼,不在說什麼。
丁楚涵拉著我在走廊上走著,並不說一句話。
“喂,你生氣啦?”我停下來,甩開他的手。
他轉身,對我燦燦地一笑,“你個笨蛋。”
“你才笨蛋。”我別過頭。
他笑笑,“在穀裏待得好好的,怎麼出來了?”
我眼裏一黯,“也沒什麼,隻是沒辦法再待下去了。”
“空回來了嗎?他還是不讓女子住穀裏啊。我早該想到的。”他頓了頓,“那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我吸了口氣,“接下來我準備幫你奪回丁府!”
“你。。。”他愣愣地看著我,隨即笑了起來,“你個白癡!”
“你才白癡!我餓啦~”我往前跑了兩步,從懷裏掏出他剛給我的銀票,“你若找不到能做出微胤做的菜的廚子,這個銀票我就不還你了。”
“你!你快還我,那是我的錢!”他跳起來,追過來。
“小氣鬼,這是你說盡朋友之意,送我的,不能反悔。”我吐著舌頭向前奔去。
突然,他停下來,“微胤呢?”
“他幫我去辦點事。不會占用很長時間的。”真小氣。
“沒關係,他就送給你好了,不過。。。。”他沉思了下,“見著他,你跟他說,這錢從先前沒付給他的俸祿裏扣!”
我差點沒摔倒。
“你這裏也挺好看的。”我坐在丁楚涵家庭院裏的竹椅上。
“謝謝誇獎,還望住的習慣。”他輕笑,“都是我母親生前布置的。”
“那個。。。”我偷偷看了丁楚涵一眼,“那個空的仇是怎麼回事?”
聞言,他眯起眼看我,我怎麼覺得他這會特別像隻狐狸。他故作傷心的樣子,“想楚楚我堂堂丁家大少爺在旻旻心裏的地位竟不如一個山穀野夫,見麵先問人家情況,都不知道關心關心我。傷心啊傷心啊。。。”
我輕踹了他一腳,“你傷心個什麼勁啊。你那點事一看就知道了,不就是家有二叔奪遺產嘛。放心,我會替你做主的,再說了,就算被他搶去了也沒關係,反正你還能做強盜的。”
我偷瞄了眼,見他嘴角微微抽筋,繼續說,“這樣想來,我倒覺得那二老爺挺可憐的,那麼大把年紀了,要他去做劫匪估計也是挺為難的,倒不如你行行好,把這宅子送給他得了。”
“好了好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統統告訴你。”他討饒,嘴裏卻嘀咕,“這麼囉嗦肯定嫁不出去。”
我笑顏燦爛,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他怔怔地看著我,不覺伸出手,在離我臉二寸處滯了滯,忽然中指與拇指相扣,在我臉上輕輕一彈。
“你!”我有些惱怒了。
他卻轉過身,“空的殺父仇人是管曦。”
不知為何,聽他說到那個叫管曦的人時,有種咬牙的憤恨。
“當年,管曦仰慕空母親的容貌,欲占位所有,遭到其母拒絕後,因愛生恨,欲殺夫奪妻。空出生時他父親已被仇人所殺。那管曦自以為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人,卻不想空的叔父全權照應保護,還把他們母子二人接到自己府內。
“本以為事情該有個圓滿結局,不想他叔父也被管曦害死。若說空能放下管曦的殺父之仇,卻怎麼也放不下管曦殺害他叔父的仇的。”
他輕歎,“隻是,江湖傳言,管曦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刀槍不入。這世間唯有白氏的黑玉劍。。。”
“黑玉劍。。。”我喃喃道。
“傳聞曾有得白氏家族黑玉劍者斬天神,滅妖魔,世間再沒有什麼能阻擋它。。。”
我輕笑,“這不過是傳聞罷了,未必可信。”
他略略吃驚的看著我,“你知道?”
“我哪裏會知道這個,隻是我一直住在城內,也未曾聽聞有誰見過那神劍。”我淡淡地說,心裏卻不是滋味。
“我倒沒看出來,你還是城裏的。”他說的語氣怪怪的。
我有些氣惱,“是又怎麼樣?你羨慕啊。”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了緩,“反正總要一試。據城內可靠消息,黑血玉的繼承人是個少女。”
“每次黑血玉更換繼承人的時候都會舉行授珠儀式,城內每個人都能參加,繼承人是個少女算什麼秘密。”我輕聲說著。
“你也說了,是城內的人。城內的人都是不會背叛白氏的人的。。。”他看了我一眼,“他們為了保護黑血玉和黑玉劍不被外人奪去。。。”
“城外沒有白氏後人嗎?”我確實有點好奇,雖然是什麼繼承人,了解的事情卻不多。
他沉默了下,“有。”
“那白氏勢力那麼大,王為什麼不滅了白氏一族?”
他奇怪地看著我,“你是不是白氏後人那,這都不知道。這個天下絕大多數都是白氏後人,隻是分枝太多,誰也鬧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白氏的人。也許連王都是白氏後人。”
如果有鏡子,我一定能看到自己下巴脫臼的樣子。
“說不定我先祖與你先祖還是一家呢。”他笑了笑。
我白了他一眼,“廢話,再早點,人人的先祖都是一家人。”
“這就是了,皇城同那個城的關係就像他國的皇室與宗廟的關係,既然不衝突,又哪來的誰滅了誰呢。”
我倒了杯茶,輕呷,“那空會去找黑玉劍嗎?就是我,也沒聽過黑玉劍的下落。”
“雖然大多是白氏後人,但到底多是分枝,為了保護兩大聖物,自然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他順手也倒了杯茶,“估計也就幾個長老知道。”
我恍然大悟,他們是想保護著我吧。輕聲歎息。
“怎麼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故意不看他,“這個。。這個。。。”
我又是一聲輕歎,“我是在想,你這丁家若在你手裏一定會衰敗的。不如找人舉薦你進錦衣衛,肯定適合你。”
“哈?”我看著他下巴脫臼的樣子,笑得燦爛。“你呀。。。你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