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獵殺戰狼  第12章 人彈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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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防暴隊員剛抱起嬰兒,就發覺這個嬰兒手足冰冷,是個死嬰,是個死了很久的嬰兒。
    他一激靈,發現問題有點不妥,想挺直身子抓住那個婦人。一個人已狠狠地撲在他的身上,他使勁想掙脫來人,向戰士示警。
    這時候,悲劇發生了。
    “轟隆”的一聲巨響,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婦人拉響了纏在腰間的炸藥。
    人彈,婦人是人體炸彈。
    絲士?死士?
    婦人就是“蜘蛛”首領手下的死士。
    威力巨大的爆炸物把婦人炸得屍骨無存,那個被婦人抱住的中國防暴隊員除了避彈衣保護的身軀和戴著鋼盔的腦袋,其他的組件全部被炸得粉碎。
    擠擁在她身旁的人也被炸得支離破碎。
    可怕的是炸彈為了增加殺傷力,有不少的鐵釘和鋼珠。
    鐵釘鋼珠向四周激射,擊倒離爆炸點附近不少的民眾。
    斷肢碎肉,到處飛舞。
    鮮血腦漿,四處飛濺。
    哀鴻一片,歡樂的海洋頓時變成人間煉獄。
    人體炸彈,這個在報紙雜誌上頻頻出現的詞彙竟然活生生地再現在所有防暴警察的眼前,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見這麼慘烈的景象,一時呆住了,忘了反應。
    梁爽在爆炸聲響起時,繃緊的神經已經不用大腦思考,作出了最佳的反應。
    他如獵豹般躍起,狠狠地撲向安娜。
    他背向人群抱住安娜時,耳中聽到“砰砰”的兩聲槍響,跟著背上被什麼硬物狠狠地敲打了兩下,鑽心削骨般痛。
    兩顆子彈擊中他了。
    梁爽什麼也不想,順著飛撲的勢能抱起安娜就撲倒在主席台上,在主席台上滾了幾滾,然後用自己的身子狠狠地壓住安娜的嬌軀。
    這時,他的耳中聽到“嘭”的一聲熟識的槍聲,88狙擊步槍發出特有的清鳴聲。
    88狙擊步槍每次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就表示一個罪惡的靈魂下了地獄,梁爽知道用槍襲擊安娜的槍手被狙擊手擊斃了。
    “嘭,嘭!”
    88狙擊步槍繼續歡叫著,又有兩個隱藏在人群中的槍手被擊斃。
    梁爽在撲安娜在地的過程中已經把手槍擎在手上,他單手在大腿蹭開保險,舉槍向天連連射擊,鳴槍警告。並大聲呼喊:“所有隊員,鳴槍示警,不準亂開槍,不準亂開槍,這是命令,這是命令。翻譯,用廣播呼叫人群雙手抱頭蹲下,蹲下。”
    戰狼特攻隊的成員實戰經驗畢竟勝人一籌,爆炸聲響起後,馬上跳上主席台,95突擊步槍怒舉,護衛著梁爽和安娜。
    聽到槍聲,那些發呆的戰士才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紛紛向天開槍示警。
    圍在主席台前的九個防暴隊員(一個犧牲在人體炸彈下),忘了悲憤,齊舉防彈盾牌,組成一幕防彈牆。
    為了防止有人繼續趁亂衝擊主席台,幾發垂淚瓦斯榴彈射在鐵絲網附近。
    撕心裂肺的哭聲,呼天搶地的呼叫聲,震耳欲聾的槍擊聲,彙成一幕幕的聲浪猶如惡海掀起的千丈巨浪,鋪天蓋地地狠狠地向梁爽的耳朵猛灌過來。
    人群如無頭的蒼蠅般四處亂竄!
    人擠人,人逼人,人踩人!
    眼看另一場慘劇即將上演。
    亂!
    混亂!
    極度混亂!
    慘!
    怎一個“慘”字了得?
    人類由野蠻進化到文明的過程,從某個角度來說就是由赤裸裸的對抗進入到勾心鬥角的過程。
    這是人類的進化,也是人類的悲哀。
    梁爽身下的安娜出聲了:“梁警官,你沒事吧,快點讓我來廣播,控製局麵。”
    梁爽已經沒有精神注意安娜是否吐氣如蘭了,他清楚安娜語言的魔力和控製突發事件的能力。
    於是,梁爽把安娜扶起來,讓她彎著腰走動,始終把安娜護在他的胸前,即使有人開槍,也隻能射在他的身上。
    讓安娜彎腰走動是沒辦法的辦法,安娜和雪鷹身高有一米七八,比梁爽的一米七四還要高。
    雪狼這時候也彙合在梁爽身邊,護著安娜講話。
    安娜甜美的聲音仿佛有一股魔力,現場的騷亂漸漸停息下來,人群乖乖地按照安娜的指令雙手抱頭坐下。
    持防暴榴彈發射槍的防暴隊員和小酋長的手下,趕緊清理現場,把死傷者抬出去,進行救死扶傷。而那些持真槍實彈的隊員則站在高處,對著黑壓壓的人群虎視眈眈。
    喪失戰友之痛,使他們的眼睛全都通紅起來,如果不是有嚴明的紀律約束,相信會有戰士不受控製地向人群射擊。
    若果發生警察向人群亂開槍的事件,國家的顏麵將盡失。
    這就是我們的維和警察部隊,鐵的紀律,高於一切的愛國情操。
    一個孩童突然奔跑出來,哭喊著“爸爸媽媽”,撲向清理現場的防暴隊員。
    梁爽瞧去,這個孩童就是那個快樂地揮舞白褂子的孩童。
    難道他的爸爸媽媽都在這次人彈襲擊的恐怖事件中身亡?那他就成了新的孤兒,可憐啊,孤兒在這個貧窮而戰火紛飛的國度能生存下去嗎?
    突然,梁爽手中的槍抬起來,扣動扳機。
    “砰——”
    尖銳的槍聲驟然響起,震懾全場。
    那個孩童的右腿飆出一股鮮血。
    孩童失去平衡力,頓時撲倒在空曠的地上,口中叫“爸爸媽媽”的聲音變成慘嚎聲。
    愕然!
    安娜愕然!
    所有戰士愕然!
    全場所有人都愕然!
    下麵蹲著的有些人已經用狠毒的目光狠狠地瞪著梁爽,如果不是有十幾支槍對著腦袋,可能已經有人衝著梁爽呼喝。
    原來梁爽的眼光掃處,發現這個孩童的腰部不正常地高高凸出,隨著他的跑動,露出爆炸裝置的一角。
    孩童是另一顆人彈!
    梁爽條件反射地舉槍。
    這隻是一個十一二的孩童,他能開槍嗎?
    開槍後,如果梁爽的眼光判斷失誤,槍擊手無寸鐵的孩童,就是惡性的事件,迎接梁爽的後果將會是什麼?對國家形象的損害究竟有多大?
    現場的記者必定會以頭版頭條刊登,特別那些一直喊中國威脅論的國家,更加樂此不憊。但若不開槍,戰士和群眾的性命安全正在遭受著炸彈的威脅。
    在舉起槍的那一刹那間,無數的念頭在梁爽腦海中如流星般狠狠劃過。
    手中的槍重如千斤,梁爽第一次發現92式手槍原來是這麼沉重的。他的手指僵硬,幾乎不聽他大腦的指揮。
    但他不能不開槍。
    他不能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孩童這樣死去。
    梁爽爽還是狠狠地扣動扳機。
    梁爽的目的是射擊孩童腿部等不是要害的部位,不讓孩子拉腰間的炸藥引線,是想救這個孩子的生命。
    “砰!”
    槍響,孩倒。
    雪狼愕然之後,怒視著梁爽。
    梁爽輕歎一口氣,說:“這個小孩是另一顆人彈。”
    “什麼?這孩童是人彈?”安娜和雪狼同聲驚呼出來。
    安娜是用本地語說,所以全部當地人都能聽懂。
    “啊?”
    這句話不啻是重磅炸彈爆炸,把所有人都“炸”震驚不已。
    這個孩童隻有十一二歲啊,是誰把他來當作人彈的?
    太殘忍了!
    太不人道了!
    人們用懷疑的眼光盯著梁爽。
    安娜就這樣簡單一喊,就把所有當地人對梁爽的憤恨之情無聲無息地轉移了,安娜處理問題確實能做都不露聲息。
    雪狼和安娜都用擔憂的眼神瞧著梁爽。
    戰士們也用擔憂的眼神瞧著梁爽。
    梁爽鎮定自若,對著嚎狼打個手勢,嚎狼跳下主席台,從一個戰士的手中取過防彈盾牌,緩緩地走近那個孩童。
    那個呼痛的孩童望著梁爽,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麵對無數生死喋血的梁爽竟然心生顫動。
    這隻是一個孩童啊,哪來這麼多的仇恨呢?
    連年的戰爭把小小的孩童變成一個個怪胎,和平是多麼珍貴啊。
    嚎狼越走越近那個孩童。
    孩童原來按住傷口的右手突然抬起想放向腰間。
    嚎狼冒著生命危險,如餓虎般撲過去,一隻手把孩子抬起的死死手按住,他另一隻大手狠狠地把孩子的外衣一撕。
    現場一片沉默。
    因為孩子的腰間確實纏著炸彈。
    當地人對槍聲和爆炸聲已有一定的免疫力,他們沉默的是這次人彈襲擊竟然是婦孺。
    誰的錯?
    梁爽的心刺痛,他也明白,他開槍救下這個孩童後,這個孩童扭曲的心靈和仇恨也很難抹平的。
    他射擊孩童的都不是重要部位,也沒有擊中孩童的骨頭,孩童傷好之後,如果引導不當,也繼續會踏上戰鬥的道路。
    一切都驚心動魄,這塊未及開墾的肥肉已被十幾年的內戰中榨幹了油水,但貪婪的目光仍沒有離開這幹癟的肉丁。這個虛偽的世界終於露出他猙獰的真麵目,戰爭的痕跡刻在每個人的臉上。
    急救包每個隊員都要隨身攜帶,梁爽一揮手,兩個防暴隊員馬上衝上前,手腳麻利地為孩子捆綁傷口,止血,簡單上藥。
    然後一個隊員抱起小孩衝向軍車,軍車有必要急救藥品,邊為小孩打點滴,呼叫直升機運送醫務人員前來支援。
    清理現場和救助傷員繼續進行,民眾可能對此司空見慣,一會兒就神色如常。
    並不是說這裏的民眾心硬如鐵,無論怎樣,他們還要努力地生存下去,如果總是生活在痛苦的追憶中,在這個戰亂的國度還能生存下去嗎?
    一切如過眼雲煙,如陽光的下的水滴,很快會消失的無蹤無影。相信在聯合國的強力介入下,這裏終究會豔陽高照。
    安娜圍繞這次針對她的恐怖襲擊事件,慷慨激昂地、抑揚頓挫地發表了一通抨擊演說,熱情地讚頌了中國維和防暴警察超強的軍事素質和濃濃的愛心,承諾把剛才的小孩撫養成人,成為新國家的建設棟梁。承諾盡最大的努力找出幕後真凶,為死難的兄弟姐妹報這個血海深仇。
    最後她振臂高呼:“打到恐怖主義,建設安定繁榮新家園。”
    下麵的民眾群情洶湧,都振臂疾呼起來。
    這次恐怖襲擊成了安娜最好的活教材,恐怕是襲擊者所不能意料的。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同一事物,要處在不同的角度考慮,就會得道不同的效果。能善於從不同角度看待問題,處理問題的就是強者。
    安娜無疑就是強者。
    在回去的路上,雪狼瞟了一眼梁爽,輕聲問:“隊長,你沒事吧?”
    雪狼的聲音罕有地不再冷冰冰,充滿關切之意。
    梁爽笑笑,說:“有事我還能坐在車上?”
    梁爽解下避彈衣,暗暗咂舌,兩個彈頭還在他的避彈衣裏安睡呢!
    如果是普通的避彈衣,不是重型避彈衣,梁爽不死也受重傷,怪不得他的後背現在還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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