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激動，說話頻率過快，在說完“相公”二字後沒有適當的停頓，話傳進大家耳朵裏就變了味兒了。
    東方九猛地抱住我，把我嚇了一跳，差點兒魂飛天外。
    “幹嘛？！”這會兒子給我抽瘋，找滅呢吧？！
    東方九笑得好看，開心地說：“淩兒，淩兒，你剛叫我‘相公’！”
    我真想昏過去。
    用淩氏無影腳踢飛東方九，我坐回凳子上，喘著粗氣兒。
    “長公主莫激動，軒轅陛下也不過是氣不過東嶽與翼國的鼠輩奸人對公主和楚楚郡主暗下毒手，想為你們報仇而已。”燕四方緩緩開口，試圖結束不愉快的爭吵。
    “哼！”我冷哼一聲，音量確實放小了，主要也是我喊不出了，“用不著他假好心，借著為我們報仇的旗號，實施他不可告人的齷齪目的，不就是為開戰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麽？”
    “開戰對於我根本不需要借口。攻打哪個國家對於我更不需要理由。即便我放棄一統天下，也會有其他人為了能夠容華榭後，君臨天下，而毫不留情地進行殺戮。”軒轅霄的目光從東方九的臉上一掃而過，接著很認真地看著我，目光很平淡，看不出他惱怒亦或是不悅，“我是這樣，東方九是這樣，你的雲仙人亦是如此。”
    他仿佛覺得話還不夠狠毒，繼續說道：“歐陽雲之所以要娶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你不會不清楚。”
    雲仙人……嗬嗬……是因為要和玉國聯姻結盟，還是因為無端的神旨？
    “上官淩，我不能說你所說的這些是錯的，的確，要打仗就會有人流血，犧牲，可能是很多很多人，甚至是全部。但，十國始終是要一統的。不論是誰君臨天下。”
    一盆冰水把我澆個透徹，如此寒冷竟不能讓我清醒。
    為什麼一定要打仗？為什麼一定要一統天下？
    年少時我曾狂言，生不逢時，若值亂世，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是我老了，還是那些無謂的豪言壯誌相較於真正的硝煙彌漫、屍橫遍野來說根本就是個屁！
    我隻能說：“你若出兵攻打東嶽或翼國，我玉國斷不會袖手旁觀，我上官淩會在戰場上迎接
    你軒轅陛下！”
    最後軒轅霄還是走了，大笑著走了，看著我的目光仿佛充滿期待。
    他說：“朕等著你！”
    他走的霸氣，走的狂傲，就連我的楚楚也跟著他走了。
    盡管軒轅霄不願，盡管我全力挽留，楚楚仍舊執意跟著他走了。
    當楚楚跪在我麵前的那一刻，我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閉上眼睛不想讓有些東西溢出來。
    楚楚說：“淩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玉國。但我不能離開霄，我要跟他回金國！他要做金國的皇帝我便輔佐他，他要一統天下，我便竭盡所能助他做成這蓋世英雄！”
    楚楚哭了，哭得很傷心，我也很傷心，可我哭不出，我想回去，我覺得這是個夢，而我越來越沉迷於夢裏分不清真實虛幻，我想回去，可我不能回去，我走了玉國根本無人可以抵擋金國的鐵蹄。
    楚楚還說：“淩兒，若在戰場相見，不要對我姑息，我亦會對你如此！”
    我努力的努努嘴，可說不出話來。
    心欲語，未開口，已忘言。
    嗬嗬，都想要著萬裏江山，都想做這蓋世英雄，殊不知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其實，你隻是不知，這血染的江山如畫，始終不過是一場浮華。
    我一直在亭子裏坐著，靜靜的，好像在放空，也好像在思考。
    我不知道亭子裏是不是隻有我自己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笑了，不是苦笑，隻是帶著一絲無奈，像是在自問：“若是一個人死了，便會不止一人傷心淚流。那，一場戰爭過後，又會多出幾灘湖泊？幾條河流？幾片汪洋？！”
    每一滴的水都不會是透明的。
    他在我耳畔低語：“淩兒……”
    我被抱住，溫暖的讓人想睡。
    他勸慰我：“別這樣……”
    他跟我說：“淩兒，莫怕，有我在呢。”
    我想說，我不怕，怎麼會怕，若我願意，這天下就是我的。
    我問：“天下真的那麼重要麽？”
    他遲疑著，點頭。
    我笑：“那我重要麽？”
    他毫不猶豫，點頭。
    我又問：“是天下重要，還是我重要？”
    他笑了：“為天下，可以負萬民；為你，覆了天下也罷。”
    我想說，我不信。可是，我的心，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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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水潺潺，鬱鬱蔥蔥的樹林，輕柔的月光傾瀉而下，細碎的散落於泉水之上，星辰數點，如夢似幻，若九天縹緲的銀河。
    悠然間，一陣嘈雜的馬蹄聲映著月光闖入林中。
    打頭兩人分別騎著一黑一紅兩匹九尺高馬似踏雲而奔。
    紅馬通體赤紅，名為“赤煉”；黑馬黑亮如漆，名為“黑羽”。
    一輛由三匹白馬拉著的黑色豪華馬車緊隨其後。
    黑色錦緞搭成的車身，兩側車窗上飛舞著閃銀流蘇和絲絨窗簾。
    馬車之後是跟著疾行的護衛馬隊。
    軒轅霄一勒韁繩，赤煉長嘶一聲，放緩了速度。
    “十四！”
    “在！”
    十四也緊了緊手中的韁繩，黑羽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穿過這片密林要幾個時辰？”軒轅霄側過頭對跟上來的十四問道。
    “回主子，以剛剛的速度，約莫兩個時辰便可。”
    軒轅霄想了下，吩咐十四：“傳令下去，今夜不休，繼續疾行，務必於明日晌午前趕回國都！”
    “是！”十四剛欲調轉馬頭去後麵傳話卻被軒轅霄叫住。
    “十四啊，朕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