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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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祝你生日快樂
放完煙花後不久又下起了雪,夜裏細碎的雪隨著風紛紛揚揚地飄落,東京市區一片喧囂。那些雪就仿佛來自天堂,來籠罩著著一片繁華與荒涼。跡部駕車送艾西到學校,在宿舍門口不遠處的地方停了車。
艾西正要往前走,忽然停下來回頭看他,夜風和雪花中,他修長的身子裹在黑色的風衣中,顯得更加消瘦了,唯一不變的是那雙迥然有神略帶驕傲的目光。她笑著揮揮手,然後他也笑了,在雪光中顯得格外純淨,像個十七八歲清秀的少年,瞳仁裏卻是那種讀不透的深邃,“快回去吧!不用太感謝本大爺!”
到了嘴邊的感謝被艾西硬咽了回去,她好笑地瞪他一眼,說:“別臭美了!我是想跟你說,今天的煙花很好看!就這麼簡單。”說完轉身就走,可走了幾不之後突然又停了下來,跡部以為她又要對自己說什麼,於是重新關上車門朝她走過去,卻在快要接近艾西的時候同樣停下了腳步。淡淡的燈光中他看向她的臉,是一種毫無血色的蒼白。
仁王雅治提著一大盒蛋糕站在他們麵前,銀發微亂,瞳仁裏卻是那種讀不透的深邃,就像寒夜中深不見底的黑暗,讓艾西的心沒來由的一陣驚慌,諸般情緒湧了上來。
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是回神奈川過年了嗎,他不是已經走了嗎,他不是沒記起自己生日嗎?
她看向蛋糕盒子上印著的“生日快樂”,和仁王凍得通紅的臉形成對比,大雪中顯得荒唐諷刺。
跡部景吾就在這一刻感受到一種壓迫感,仿佛來自內心深處,他正要與他說話,有另外三個人從公寓向他們走了,是忍足侑士和濱崎蘇伊,另外一個,是森下千帆。
最後選在忍足和仁王的宿舍為艾西慶祝生日。進了宿舍後,忍足拍掉身上的雪,笑著說:“真是太不巧了,難得我們來卻沒等到你。”然後指了指腕表,“你們看,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艾西頓時感到萬分抱歉,責怪地看了眼跡部說:“真是對不起,讓你們等了這麼久,但是你不是回大阪了嗎?還有仁王。”
仁王回給她一個邪邪的笑容:“回是回去了,可是又回來了,然後看了眼蘇伊,後者對他的話表示完全讚同。
這下子再傻的人也明白了,忍足蘇伊還有仁王,雖然是各自回了家,可是在聖誕節這天徹底結束之前他們又趕了回來,目的就是為了給艾西過生日,但是森下千帆呢?她又是怎麼回事?
跡部看著千帆,她竟然還穿著演出服,又濃又厚的妝把她的整個麵容遮住了,可看上去異常疲憊,他問道:“森下,你怎麼也會來?”
千帆為難地看了一眼忍足,下意識地往他身邊靠了靠,說:“忍足打電話跟我說,如果有時間的話就一起過來,因為今天是艾西的生日。”
蘇伊湊到艾西身邊:“是啊,侑士開車來接我們的,現在慶祝也不晚,你說呢?艾西。”
艾西滿懷期待地看了眼跡部,發現後者竟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可表麵上隻能裝出不服氣的樣子,道:“某些大少爺是不是要回去,我們的這種貧民化的聚會應該提不起大少爺您的情緒,對吧?”
跡部的臉微微上揚著,湛藍的眸子裏有淡淡的笑意:“如果你說的是本大爺,那麼你就錯了!”
聽他這麼說,艾西才完全安心,露出欣然的微笑,將這一刻看在眼裏的仁王雅治輕輕合起眼簾,艾西那樣溫暖柔和的笑容,他有多久沒有見到了呢?上一次,已經是他們剛剛認識的大約一年前。僅僅一年,改變了太多的東西。一年,對他們來說很長很長,可是這又怎麼樣呢,時間本就不會為任何人而停留,他們自己也是如此,他自己的腳步不也是如此嗎?
切蛋糕之前,有人建議讓千帆唱首歌給大家聽,間接慶祝一下她的單曲大賣。已經是有經驗的明星的千帆但麵對這些人的時候仍然有些害羞,她笑了笑,從席間站起來走到客廳前麵,坐在一張高腳椅上說:“這首歌叫《LonelyIsBlue》,是一首有些憂傷的歌,送給艾西,送給大家,祝艾西生日快樂,希望大家從這個飄雪的聖誕夜開始,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忍足侑士第一個鼓起了掌,她甜蜜燦爛地笑了,燈光照在她的上,她的笑容青澀帶著一種不可名狀的美,讓人心生憐愛,沒有音樂,隻有她緩緩吟唱:
“我的思念,飛不過你的海岸線,億萬光年,在你一念之間。縱然偶爾關懷與會麵,你也永遠無法知道我的想念。就好比蝴蝶飛不過冬天,沒有人可以抗拒你容顏。
誰是誰的誰,我又是你的誰。就讓愛去吧,不要再去追,誰又肯去追?
找不到啊找不到,你不出現我怎麼找,就算找到天涯海角,沒有依靠我隻有飄搖。”
不知不覺中歌聲已經結束,下麵坐著的幾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似乎在反複回味著她唱歌前說過的話和歌詞的內容。
艾西注意到忍足看著千帆的目光,是自己讀不懂的複雜。千帆獨自一人創了進來,她付出了很多很多,她是有實力的,雖然不比蘭朵,但是她也應當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這樣純淨如同夜露中百合一樣的女子,是值得人去心疼的。也許,這個世界上隻有忍足能了解她吧。“誰是誰的誰,我又是你的誰。就讓愛去吧,不要再去追,誰又肯去追?”那首歌的歌詞寫得真的很好,她看著仁王,抑製不住感謝和感動。但事到如今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呢,他們已經越走越遠。這種找不清原因的疏遠,相信不是任何一個人造成的。
就讓那些風花雪月都過去吧。我們誰都不是誰的誰,相信仁王也這樣想。
……
第二天大家都起的很早,艾西起床去洗手間的時候聽見廚房有響聲,聲音很輕,像是故意的因為怕影響大家休息。起初她以為是蘇伊,可是進去後才發現原來是千帆。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一個千金小姐會做這些事情。”
“艾西?是你啊!”千帆先是一愣,笑容有略微的羞澀,道:“我偷著學來的,而且高中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人在美國上學,自然要會一點了。”
“可是你做的很好啊!”艾西輕輕地笑著,過了前一晚,她對千帆的看法似乎有了明顯的改變,這時他注意到千帆身上的一件東西,心情許立即繃緊:“你怎麼戴這條圍裙?”
千帆看了看身上的卡通小狼頭圍裙,一臉的詫異:“我不能穿這個嗎?那我馬上脫下來。”
可是已經晚了,已經起床的蘇伊正站在門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們,隨後將目光緊緊鎖定在那條圍裙上。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千帆,臉色蒼白,像一朵瞬間枯萎的白花。艾西突然感覺到害怕,這樣的蘇伊她從未見過。她過去拉蘇伊的手,卻被她甩開。蘇伊兩步走到千帆麵前抓住圍裙的一角,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千帆。
千帆怕極了,她終於明白艾西為什麼那樣問她,她顫抖著聲音向蘇伊解釋:“對不起我這就脫下來!”
“你為什麼要穿這個?你是誰啊!是誰允許你穿的?這是我送給侑士的!你穿不起它!!”
艾西完全愣住了,一向溫柔恬靜的蘇伊發起火來簡直讓人震驚,她完全不顧一切地撕扯千帆的衣服,扯到了她的頭發,千帆不知是疼還是嚇,眼淚唰唰地往下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伊哭了起來,力氣漸漸小了,粉紅色的圍裙被撕扯得不成樣子,可笑地掛在千帆的身上。蘇伊攥著一塊碎布,不住地顫抖,腦子木木,心髒窒息般地痛。她以為她完了,她瘋了,她喪失理智了。可是心真的很疼,完全不受控製。她竟然這樣若無其事地穿著自己做給侑士的東西在侑士的家裏做這些事情,那麼她自己呢,她自己又算是什麼?!
艾西已經放棄去阻止她,她知道蘇伊已經是忍到了極限,今天如果她不發瘋的話,不知道哪一天或許會發生更無法收拾的事。而這個時候,忍足、跡部和仁王三個人不知在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見到她們這個樣子,和那條破爛不堪的圍裙,已經大致明了幾分的忍足仍是忍不住發問:“怎麼了?”艾西走到跡部身邊,皺著眉對他要搖搖頭。
見是忍足來了,蘇伊再也支撐不住身子,驀地蹲在了地上,什麼也不說隻是掉淚。忍足侑士走過去把她扶起來,一邊擦她的臉一邊輕聲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千帆把圍裙脫了下來,忍足看著她,低頭問蘇伊:“是你做的嗎?告訴我,我很討厭說謊的女人。”
蘇伊猛地抬頭,那雙被平光鏡遮擋的目光忽然變得陌生,再也不是她熟悉的侑士,那種帶著陌生卻依舊溫柔的眼神,變成了心底最深刻的灼傷,她感覺到此刻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我要趕她走,我再也不想見到她,我討厭她!”
蘇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忍足愣住了,摟著她的手開始僵硬最終垂下,千帆已經泣不成聲,在蘇伊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她衝出門外。忍足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追了出去。
蘇伊的身子晃了一下,艾西衝過去抱住她,忽然想起了那兩句歌詞,“找不到啊找不到,你不出現我怎麼找,就算找到天涯海角,沒有依靠我隻有飄搖。”心,突然難以抑製地疼痛起來。
……
忍足侑士出去沒多久就追上了千帆,她要去公司,忍足放下心來說送她去,千帆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答應了。坐在忍足的車裏千帆始終沉默著,許久,她說:“我的存在是不是個錯誤?我好像很容易就能傷害別人,我明明不討厭他們,更不想傷害他們。”
他低歎口氣,說:“這不是你的錯,蘇伊也有不對地方,我代她替你道歉,你要原諒她,她最近的情緒不是很好。”
千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又過了一陣,她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笑著對他說:“一直都忘記說了,我要拍電視劇了,雖然不是演女一號,不過也是很重要的角色哦,而且每一集都有戲份,導演說主題歌也會交給我來唱呢!”
看她還有心思想工作的事,應該是沒什麼事了,忍足安靜地笑了笑,沉靜如水的瞳孔看上去讓人覺得心安:“塵埃無足輕重,卻也能包裹整個地球,況且我們的森下千帆小姐不止是塵埃。”
她先是很高興地聽著,聽到後來覺得不對,扁著嘴問:“那我是什麼?”
他低沉地笑著,好聽的聲音勝過任何動人的歌曲:“你是什麼隻有自己知道。”
……
無論過了多少年,千帆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忍足說的那句話以及當時他溫柔的表情,在那之後她的每一次演出都成了千帆激勵自己的話。
……
…………
寒假的時候艾西、仁王和柳生一起回了神奈川,回到了這個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的地方。
家鄉的老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但是很幹淨,這都要感謝跡部景吾。剛剛回到家後不久就聽見敲門聲,打開門後看見仁王佐治抱著一個大飯盒站在門外。這個自大的小鬼,一年不見倒是長高了不少,模樣也變成熟了,和他老哥倒是有幾分相似。
佐治毫不客氣地就走進來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衝著她笑了笑,帶著少年特有的邪氣和陽光,“這一年過得不錯吧,大嬸,有沒有想我?”
艾西給他倒了杯茶,坐在他對麵,仍舊是一臉冷漠,可心裏莫名其妙地覺得溫暖起來。佐治是她回到神奈川後第一個來看她的人。
“想啦想啦,可以了吧?”
小鬼不屑地哼哼了一聲:“一看就是假裝的,虛偽的大嬸。”
艾西一副費力不討好的樣子嚷嚷:“你還想要我怎麼樣啊!難道讓我抱著親一口不成?”
誰知那小鬼忽然奸詐一笑,道:“這倒也不錯哦!”眼看艾西手裏的抱震就要向他飛來,於是他急忙轉移話題:“我媽媽讓我給你拿剛做好的年糕,趁熱吃吧,你一定還沒吃飯!”說著把早就準備好的飯盒往她麵前的茶幾上一推。
艾西的眼眶就這麼突然的濕潤了,“謝謝阿姨了,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都不問問我們歡不歡迎?”看到艾西的臉色變得難看下來,佐治嘿嘿笑著再次轉移話題:“蘭朵姐姐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啊大嬸?”
“她工作忙!新年的時候還有很多場演出,你可以在電視上看她。”
“才幾天不見呐,都成大明星了,下次大嬸你要幫我要張蘭朵姐姐的簽名照片啊!”
“怎麼,你這麼崇拜她啊?”
“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送給誰?女朋友?”
佐治的臉騰地紅了,從沙發上蹦起來就要走,艾西在後麵挑釁道:“不說的話簽名照片就沒了!”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他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麵色通紅,“還不是女朋友啦!”
“那就是你在追人家嘍?”
佐治咬咬嘴唇,打開門飛似的跑了出去。屋子一下子靜了下來,艾西臉上的笑容終於在堅持了十幾秒後逐漸變得僵硬,她再也找不到支撐自己笑下去的理由,原來開心與溫暖過後竟然會是這樣的感覺。
後來仁王偶爾會來找她,也許是彼此之間總是隔著一層什麼,他們已經無法找到高中時在一起的感覺,於是慢慢的他們也不再一起出去。蘇伊在放假開始很久都沒有同她聯絡,聽說她與家人出去旅遊了,相信她應該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將那件事在記憶中淡化。之後不久,艾西開始做兼職,家教、服務員、售貨小姐,和在東京的時候一樣。可在家鄉總是讓人感覺舒服的,就連呼吸到的空氣都無比新鮮,神奈川的一切一切,都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改了改不掉,她暗暗發誓大學畢業後再回到家鄉,縱然這裏已經沒有值得她牽掛的人。
一個人的時候她會聽一些音樂,偶爾在電視上能看見蘭朵。她在舞台上光彩照人的樣子讓艾西覺得陌生和恐慌。現在的她已經能夠麵對媒體記者和觀眾,並且對任何問題都對答如流,可是在屏幕裏她的笑容總是讓艾西覺得有些模糊,那些表情並不真實,她並不是蘭朵,隻是個美麗的影子而已。就像她搞不清楚那個才是真實的自己一樣。到底現在這個很怕寂寞卻享受寂寞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還是那個整天與跡部景吾吵架的人才是,她已經分不清楚。
新年那天,舞台劇《圖蘭朵》在東京拉開序幕,新聞上說當天的上座率異常的好,同一天晚上,不同的兩個電視台在同一時間播出了兩部風格類似的電視劇,一部由千帆主演並演唱主題曲,而另一部的主演者是梨江由奈,而且該劇最大的賣點,是由蘭朵參與製作並演唱的主題曲和蘭朵在劇中客串的秘密角色,據說這個角色隻有在關鍵時刻才會揭曉。
兩部電視劇在時間和風格上撞車,但並未影響觀眾的正麵評價,坊間和輿論界紛紛認為日本娛樂圈的新生代藝人值得期待,但相比之下,由蘭朵和由奈參與拍攝的電視劇在收視率明顯更高一籌。
……
一天練習後,黑崎廉邀請蘭朵去唱卡拉OK,事出有些突然,於是藍朵含著笑問他:“怎麼了?鐵公雞要拔毛了?”
黑崎無奈地笑了笑,在她額頭上一戳,道:“很久沒聽你唱歌了。”
“下午不是一直在聽?”
“那是彩排練習,我要的是你一個人單獨給我唱。”
聽了他這句哈,蘭朵微微一愣,但是她並沒有把情緒表現出來,從容地笑說:“那今天就成全你,想聽什麼隨你點!”
“還真有大牌的風範啊!”
“那是!”
在KTV的包房裏,蘭朵一首一首地唱,不管是哪位歌星的歌她都能唱出自己的味道。黑崎一首都沒有唱,隻是坐在那裏喝啤酒,一瓶接著一瓶,在每首歌過後給她鼓掌。最後蘭朵唱得累了,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將袖子挽起來,就著他喝過的瓶子仰頭就是一大口,黑崎被她豪爽的動作嚇了一跳,“舞台上那個風情萬種儀態萬千的櫻塚蘭朵哪去了?竟然拿著一個大男人喝過的啤酒說喝就喝,這要是讓你的歌迷看見了不知會有多少人大跌眼鏡哦!”
蘭朵斜了他一眼,知道她這話是在開玩笑,“那你去告發啊,拍下來給雜誌社還能得一筆錢呢!”
“哈哈!”他忽然笑起來,靜靜的音樂中他的笑聲格外明朗,空氣中混合著啤酒的味道,讓人輕微的感到暈眩“我可不忍心啊!你可是我嗎心期待著的新星呢!嗬嗬。”他有些醉了,臉色發紅,可英俊依舊,蘭朵始終不知道他真實的年齡,公司資料上填的是三十歲,可那種資料不值得相信。
“那你就要幫我啊,大製作人,你那麼厲害!”她發現自己也有些醉了,才喝半瓶而已。
“威廉•;蘭森知道吧?”他問,“你就等著他來找你吧!”
他不會撒謊的,他從不騙她,這一點蘭朵很自信。她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再次站了起來,點了一首歌,又把另外一個麥克風遞給他:“起來一起唱!別老讓我一個人累!有福同享有難同擔!”
他笑了笑,明滅的光影中他的表情像是一朵散發著奇異香氣的彼岸花,蘭朵知道自己在玩火,可是她不怕,他知道他不敢,正因為她是櫻塚蘭朵,所以他不敢。
……
寒假即將過去的時候,柳生最先從家鄉回到東京,回到學校安頓好行李後他便接到了蘭朵的電話。
他們約在一家偏僻的咖啡廳,柳生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二十分鍾,沒坐多久就看見了同樣提早趕到的蘭朵。今天的她穿著一身很著名的品牌的運動服,拎著LV小巧的皮包,紮著馬尾,戴一副大得誇張的太陽鏡,像時尚雜誌上的模特。看到他的時候她摘下了眼鏡,露出了一張毫無修飾的清新的臉,看得出她精神很好,這是正常的,事業走向顛峰,人自然神采熠熠,柳生為她高興。
見了麵後他們開始必要的寒暄,互相打聽了近況後蘭朵說她期末考試後準備去美國進修,大約一個月,時間很短,為的是新一年在創作方麵的轉型。他恭喜她,終於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了,然後接過蘭朵遞過來的一張票,是她在去美國的前幾天即將參加的一場群星演唱會,時間是在一個月後,希望他會去看,他說好。
“柳生。”她喝完了一杯咖啡後抬起頭對他說,“有些話我想告訴你,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跟你說。”
柳生並沒有驚訝,她一直都是個直話直說的女子,於是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等待著她說下去。
“你知道我自從從事了這一行之後做了很多事,其實我每一天過的都不輕鬆。”她說,然後歎了口氣閉上眼睛,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奪目逼人的雙眸忽然變得異常淩厲,她告訴他自己曾經做過的很多事,她一直在用無形的東西逼迫著由奈,想要給她壓力讓她跟自己合作打垮千帆,以及她去由奈家,知道了安妮的秘密,這些都是她等待著有一天能夠派上用場的,還有,黑崎幫助她得到電影角色的事,她並沒有逼他,這點她可以發誓。
“你認為已經握在手裏的東西其實並不是你的武器。”在聽完她的敘述後柳生這樣說,“你應該擁有的不是這些。”他的目光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擔憂和疼惜讓蘭朵感到幸福,突然有種一切辛苦都值得了的錯覺。她努力地笑著說:“你不是娛樂圈裏的人,你不懂。”
他微微蹙眉:“你由何必讓自己活得那麼累?不要迷失你自己,別忘記自己的夢想。”
她淡然的笑了笑,看起來那麼平靜,心底如潮水般用動的各種複雜苦澀的滋味絲毫沒有流露出來,“我有點害怕,我怕將來有一天,我的夢想會變成野心的工具。所以…你留在我身邊好嗎?提醒我,讓我不要迷失自己,可以嗎?”
柳生凝視著她,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悲切。就在蘭朵認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柳生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慢慢地笑了起來,從嘴角到眼角,很漂亮、很幹淨的微笑,像初春枝頭上的雪,沒有一絲世俗的塵埃。
蘭朵的心大力幾跳,欣喜得不能自已,淚水悄悄湧進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