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胡思亂想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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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8——胡思亂想
    風屬於天的,我借來吹吹卻吹起人間煙火。
    你屬於誰的,我借來欣賞卻看到你的輪廓。
    ——王菲《百年孤寂》
    跡部景吾接過忍足整理好的若幹文件,隨手打開筆記本電腦,一排排的表格數據立即展在眼前。他喝了口咖啡,對忍足說:“你今天工作結束了,回去吧。”
    忍足抬頭望向窗外。不知不覺天已黑得透徹,上次有空閑望天空時,還是晚霞滿天呢。“跡部你什麼時候走?不如我等等達會兒一起走吧,我順路送你。”
    跡部側過頭來看他,瑩亮的藍眸傲慢中帶著一絲溫和,而聲音仍舊那麼高傲:“你當本大爺是你的那些鶯鶯燕燕?你早上泊車的時候沒看見本大爺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麼,啊嗯?況且本大爺回別墅你回宿舍,哪裏順路。”也就是間接說明,忍足侑士你可以走了,本大爺可以自己開車回去,你不用再在這裏浪費本大爺白歸的時間和華麗的吐沫了。
    忍足侑士訕訕一笑,拾取地準備離開,臨走前又囑咐一句,“開車小心哦!”
    跡部景吾輕翹唇角,笑容宛若星子般眩目:“這話說給你自己聽吧!”
    每個人的一生中,身邊總會有很多人出現,那些人或多或少的影響了我們的心情和生活。我們都在尋找能夠與自己靈魂相契合的人,不論男女,不論什麼關係。有共同的信念、世界觀和話題,這樣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當你找到這樣的人的時候,也許會與他成為戀人,抑或朋友,也許隻是保持著一種不近不遠,不親不熟的朦朧關係。有的人一生都在尋找,而有的人,即使已經出現在身邊了也未曾發覺。
    忍足開著車在校園裏繞了兩圈後並沒有馬上回宿舍,而是直接開到了五公寓門前。原本隻是若無其事起減緩了速度,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向樓上掃了一眼,卻讓他見到了那名女子,然後,就不自覺地想起了一句看上去特風花雪月的話,“秋天是一個容易發生感慨的季節”。
    ……
    秋日的夜空帶有一種空曠高遠的深藍,東京繁華都市的燈火通明和流光車海在遠方影影綽綽。
    密密匝匝的星星,大小不一,似乎在今天的天空中一齊聚集。顆顆明亮,顆顆閃爍,如同一顆顆切割優良的鑽石。
    穿著白襯衫白裙子的少女坐在露台的台階上,雙臂抱著膝蓋,溫婉皎潔的麵容與微笑,像月光下潔白的百合。久違的頹然與寂寞,像野草一般在心底瘋長。也許她與艾西一樣,都是喜歡將心事隱藏起來的女子。因此她選擇了沉默。她必須沉默。無論那個男人身邊出現了誰都與她無關。他們之間並無半點關係。這點她濱崎蘇伊比誰都清楚,可是心竟然這樣的疼,疼到那顆心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
    就在蘇伊一個坐在台階上沉默的時候,公寓的門突然打開,緊接著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屏息,背脊一緊,直覺告訴她,在自己心裏出現無數次的男人……就在她身後,他來了。
    那個人的聲音驗證了蘇伊的想法。
    “星空雖然很美,但是這樣下去如果感冒的話就沒辦法看了呢!”
    忍足侑士坐在她身旁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看著天空讚歎道。蘇伊不可置否地抬起頭笑笑,那溫柔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緊張,一絲嫵媚,一絲關切,一絲不安,仿佛她對他所有的情感,都集中在這個微笑之中。忍足揉了揉她的長發,將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那件製服外套上要命的古龍水味充斥著整個鼻腔,像個枷鎖一般將蘇伊牢牢地圈在那裏。她沒有說話,隻等他來說。
    忍足轉過頭仔細地打量著她,目光柔得仿佛能蕩出水來,“你好像瘦了,沒吃好飯嗎?女孩子還是有點肉比較好。”說著伸手捏了捏蘇伊粉嫩的小臉。不知怎的,這一刻蘇伊就想起了那天的那名女子,被他摟在懷裏嫵媚地笑。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笑道:“你怎麼進來的?這麼晚了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他衝著大門一努嘴:“下次記得鎖門。”
    蘇伊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的時候,猛然間瞥見忍足衣兜裏的一副手套。她愣了一瞬,迅速抬起頭看向他。忍足挑眉一笑:“你織好了給我的時候我就戴上了,雖然現在離生日還有一段時間,不過現在戴時間正好,謝謝。”低沉的嗓音在星空下蕩漾開來,月影一下子朦朧起來。他看了蘇伊一眼,後者默默的看著他,眼睛裏充滿難以言語的東西。
    蘇伊的心劇烈的跳了一下,暖中夾著寒冷,一切隱藏得良好的情緒與心情仿佛再也抑製不住:“侑士,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明明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為什麼你還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話?你是希望我喜歡上你嗎?還是這樣就能證明你存在的價值?證明你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王子呢?每次都是這樣,在我對你動心的時候又為你傷心,看見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是不應該有任何感覺的,可是怎麼辦?我真的是喜歡你,所以我才會跟你回大阪,所以我才會送你手套,所以我才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管你心裏有沒有我我都在這裏,就是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但是為什麼你要這樣呢?如果你不喜歡我就請遠離我,不要再給我任何希望。你知道嗎侑士,希望越大,絕望就越大……”
    那雙曾經滿含柔情,因為看著他而熠熠生輝,似乎為他藏納了整個春天用也用不完的溫柔眼睛,此刻卻像一汪被幽禁的深潭,漆黑的眼眸裏是幽深看不到邊際的絕望的海洋,那樣的從海裏湧溢的晶亮的液體,如同冰硬的鑽石,冷冷劃開了他的心。
    他久久地愣在那裏,眼中充滿難以置信和驚異,片刻後所有驚訝全都化去,滿滿是痛,愛憐地看著她,突然想攬她入懷,可他還是克製住了。
    他沒有想過這些,他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對她好,不是為了證明什麼。難道,對一個人好還需要理由嗎?還需要解釋出原因然後告訴全天下嗎?那樣的“好”是不是太浮躁了?
    忍足侑士深藍色的眼眸仿佛古井,縱然心裏驚濤駭浪可表麵仍舊平靜,隻是神情中多了許多疲憊與矛盾,“蘇伊,你究竟想要我怎樣呢?需要一個承諾麼?”
    濱崎蘇伊慘淡一笑,搖搖頭:“對不起,把我剛才說的話忘了吧,如果……”“在我心裏,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她抬起頭驚異地看著他,忍足沒有收回目光,眼中有心疼,有憐惜,竟還有愧疚。他抬手為她擦去臉頰的淚,示意她不要說話。“你跟其他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我真的沒辦法說你究竟在我心裏占多少分量,但是你會讓我想保護你,蘇伊,你是個需要生活在一個避風港的女孩,不可能像其他女人一樣同我在世界上流連忘返,如果換做是你,我寧願找個房子把你關在裏麵,好讓外麵的一切都傷害不了你。這也是我對你好的原因之一,你知道嗎?”他看著她,神情有些疲倦,但眼神裏的寵溺是滿溢的。有一瞬間,她想逃也逃不了。她的腦筋忽然混沌起來。
    “我喜歡你,蘇伊,但是這不是愛。”
    不知道是誰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喜歡是淡淡的愛,而愛是深深的喜歡。
    他喜歡她,但是對不起,他不愛她。
    “你……有沒有一天,可能會愛上我……”
    “蘇伊,你記住,永遠不要為別人而活。不值得的。”
    究竟什麼是愛呢。喜歡和愛之間的又是什麼呢?難道就沒有中間的感情嗎。如果真的有,蘇伊覺得她一定會幸福得多。
    淚水滑過後留下的痕跡被他的手溫柔地撫去。如果心也可以像這樣,能夠抹去不想要的,該多好。她能夠用行為隱藏住喜歡他的心,可真正的內心,其實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它真正為一個人而淪陷的時候不會讓你立即察覺,而什麼時候會把那個人忘記,更不會告訴你。
    ……
    夜色中的東京,有種令人恐慌的美。整個燈火通明的東京都,顛沛著一切的浮華與虛榮。
    梨江由奈坐在涉穀區的廣場中央,兩側大廈投射下明黃色的燈光,將她的臉籠罩上一層朦朧曖昧的光影。
    珊瑚色的腮紅在臉頰上擴散,那是時間久了之後自然頹敗的妝容,可眼睛仍舊是明亮的,帶著一種倔強和淒涼。
    從車站走出來的仁王雅治並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她,但是他毫不猶豫地就向她走了過去,帶著滿心疑惑。
    “你在這裏做什麼,由奈?”
    她半揚起臉,帶著酒精味道的呼吸直噴在他臉上,唇上的口紅像暗夜裏獨自開放的薔薇。“沒看見嗎?我要去喝酒!”
    仁王頭疼地皺眉,仔細地看著她。人山人海的涉穀,一個穿著晚裝、喝醉了酒的年輕女子獨自坐在這裏,不是被人甩了受了刺激就是有了好事興奮過度。
    “說吧,你是哪一種。”
    由奈翹著嘴角,一把拉他坐在自己身邊,整個身子隨即貼了上去,說話聲音含糊不清:“哪種都不是!有了好事的同時也有了壞事!”
    仁王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視線斜斜地睨著她。由奈粲然一笑,道:“放心吧,現在還沒有人認識梨江由奈,不過很快就會有人認識了!你知道嗎雅治,安妮姐安排我出席了今天晚上的酒會,來了好多好多名人!有個導演……叫……叫什麼來著……嗬嗬,不管他叫什麼啦,總之我很有可能跟伊藤愛一起出演電影哦!那個國寶級明星伊藤愛哦!我就說他們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嗬嗬!你知道嗎雅治,我一直等待的就是這一天哦,隻要有一次機會我就會死死抓住,這樣才能……才能把以前的陰影全都……嗬嗬!真是太好了……喂,你怎麼不說話?啊?”
    仁王雅治苦笑地看了一眼這個明明醉得一塌糊塗還硬要裝清醒的小人兒,用力撐住她的半個身子,瞳仁變細,更顯紫色的純淨,帶著一絲慵懶一絲冷清。
    “那可要恭喜你了。不過再這樣呆下去的話,恐怕不用演電影你就要出名了!”說著他一指周圍的人來人往,低頭衝她一笑。
    由奈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撲哧一笑,帶著一種天真的嬌媚。此刻的她仿佛一個純真的十六歲少女,有著最真實的情感流露。喜歡就是喜歡,高興就是高興。不知怎的,仁王突然覺得這樣的梨江由奈很難得看到,他甚至想把她這種表情拍下來保存著,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因為他也不知道,以後她還會不會露出這種笑容。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一個月前,她跪倒在雨中時蒼白悲傷的臉,那時的她帶著腹中的胎兒企求著溫暖,那件事,也許會成為她一輩子的陰影吧。
    由奈這時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彎下腰貼近他的臉,混合著香水味的酒氣讓人一瞬間頭暈目眩。“我的命運已經完全被改變了,雅治。”
    “知道。”仁王輕輕一笑,“我的命運也在被你改變。”
    由奈先是一愣,然後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諷刺地笑道:“別開玩笑了你!你當我三歲小孩兒?你跟那些庸俗的男人可不一樣,你不可能被任何人改變。”
    仁王不置可否地挑眉,並不打算和她爭辯。也對,和一個喝醉酒了的女人能爭辯出什麼來呢。不過,她真的是喝醉了嗎?有些話聽上去並不像是醉酒後的話,還是說,隻有喝醉了酒之後,她才能說出這麼多感性的話。
    “你知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是一個世界人才能在一起,因為他們是一個世界的。”
    “你在說什麼繞口令。”仁王發現他的腦筋開始混亂起來。該死,一定是被她身上這亂七八糟的味道搞的。“那你覺得誰又跟誰是一個世界的人?”
    由奈的臉龐慢慢逼近,夜色中那張臉帶著一種薔薇般的熏然,明亮的眼眸,她此刻是清醒的。“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不安於現狀,有不安分的靈魂。別看你現在過的很平靜,可你根本不是可以風平浪靜一輩子的人。所以我們才會認識,才會互相了解,不對麼。”她的笑容自信,像是在說某種預言。
    我一言不發地凝視著他,他眉頭慢慢皺起來,凝神想了一會兒,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梨江由奈,如果有一天你變成伊藤愛第二,我絕對不會懷疑!隻不過,你說的還是太簡單了,我沒你那麼容易了解!”
    “哈!那我就要了解你到你不服都不行!”
    ……
    …………
    艾西再次收到母親的郵件是在十月初的一天,當時她正在拚命的趕工,織著準備送給跡部景吾當生日禮物的手套,並且慨歎著自己要是有蘇伊的手藝就好了。同一天開始織的,人家的禮物都已經提前送出去了,而自己呢……唉!不提也罷。如果讓那個跡部景吾知道自己這麼不爭氣的話,一定會把大牙笑掉的!所謂為了保全他的牙齒,她還是默默地好好地織完了吧。
    這是自父母去布拉格後發來的第五封郵件。艾西仔細看著郵件發送的日期,似乎總是存在著一些規律的。例如,發送的時間總會在東京當地時間的22:00左右,而捷克與日本的時差又差不多有6個小時,難道她的母親會在每天淩晨四點的時候起床給她發郵件嗎?
    疑惑一點點的擴大,內心的不安越積越多。為什麼隻有文字沒有照片呢?正常來說應該會發來一些她與父親在布拉格的生活照吧。還是說……發郵件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母親而是別人?!
    艾西為自己腦中突然迸發出來的想法而感到不安的同時又有深深的恐懼。不會的,一定是她多想了。不是母親還會有誰?不跟自己聯係的話母親又怎麼安心呢?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關心自己的,除了自己的母親又還會有誰呢?
    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那封信,那封一直藏在角落裏的寄去天堂的信。
    很難聯係在一起的兩者就這樣突兀地被她接連想起,似乎之間存在著某種偶然與必然。她使勁搖了搖頭,這麼不吉利的想法她絕對不能再有了,她的父母一定在布拉格生活的非常愉快,才不需要她擔心呢!
    櫻塚艾西,有時候她對自己的任性和偏執無可奈何。
    避免受到傷害的方法是什麼呢?隻有將傷害降低到最低了吧。當傷害還未降臨時便逃開,這樣也許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吧。不聽、不想、不看,做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人,這樣才是保護自己的方法吧。所以,她不願再去思考關於信和郵件的事。
    ……
    著名歌舞劇《圖蘭朵》正在企劃中,艾星公司首次投資拍攝大型歌舞劇,宣傳力度、投資金額都不容小覷,且演員陣容相當值得期待。有業內人士說,此次演出可能進行全國巡演,選中的主角可以說是能夠迅速走紅不是夢想。而艾星高層最近表示,會在新人中選演員,並不惜血本培養出一代巨星。
    “新人”這個詞很快在演藝圈內外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紛紛將目光集中在今年最值得期待的三名新人身上,這三個人就是櫻塚蘭朵、相川千帆、梨江由奈。而歌舞劇《圖蘭朵》的女主角,就將在這三個人中誕生。
    艾西依稀記得,上次見到蘭朵是在她的單曲簽名會上,她拉著跡部景吾混進歌迷群中找她簽名,蘭朵當時驚訝的表情足以用瞠目結舌來形容,因為這件事她又足足被跡部嘲笑了好幾次。在單曲發行後,蘭朵又接連拍了幾支廣告,以後她再見到蘭朵也都是在電視上,這樣的蘭朵,已經離去維也納的夢想越來越近了吧。
    直到歌舞劇《圖蘭朵》試鏡會的當天,她接到蘭朵的電話,希望艾西能陪她一起去試鏡。
    梨江由奈由於檔期的關係未打算參與歌舞劇的演出,而知情人卻知道她是在爭取與著名導演威廉•蘭森合作的機會,更過分的傳言是,由奈和蘭朵明爭暗鬥,都有野心取代伊藤愛的位置。但是天後級明星的位置豈是這樣容易就被撼動的?並且這些也都是媒體捕風捉影的消息。但在艾西看來,蘭朵如果真的想做未嚐不可,畢竟神話不可能隻有伊藤愛一個。但是伊藤愛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靠的不單單隻是運氣,還有她自身的實力,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手腕。
    當穿著中國宮廷服裝的蘭朵和千帆出現在舞台上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燈光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她們身上。但艾西不得不承認,單就外型來說,冷傲中帶倔強的蘭朵更為適合,就唱功來說,她也的確勝千帆一籌。但相川千帆的古典美及柔和聲線,也贏得了很高的評價。
    一部歌舞劇不可能有兩個女主角,出演圖蘭多特公主的隻能有一人,通過試唱、上鏡等等甄選後,最終的結果讓一部分人心滿意足也讓一部分人大跌眼鏡。
    櫻塚蘭朵在眾目睽睽下跑出了攝影棚,留下艾西、安妮、製片人、策劃人和導演。情況似乎大大超出了眾人的預料。
    艾西無措地看著周圍各異神色的目光,當與千帆的眼神相撞時,她的眉逐漸糾結,她發現自己此刻無法以一顆平常心來正視千帆,縱然一切都不是她操控的,她沒有錯。可蘭朵也沒有錯。究竟錯在哪裏了呢。她沒辦法再思考下去,沒辦法再在這裏呆下去,臨出去追蘭朵之前,安妮迅速地對她說了句話,“如果蘭朵還想在這個圈子混下去的話就別給我出岔子!”
    當時艾西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她想,如果這次蘭朵不從失敗中振作起來的話,或許就真的完了。娛樂圈是個容易把人拋棄的地方,縱然有過成就,也絕不容許人的半點任性。蘭朵,這點你應該是知道的吧?不是嗎?
    ……
    …………
    像這樣任性的時候,人的一輩子又能有幾次呢?
    當蘭朵跑得筋疲力盡近乎癱倒的時候,周圍的景色早已不是那個空曠又充斥著機械氣味的攝影棚。她丟下了一群人跑了出來,多虧沒有記者在場,不然明天一定會上報。嗬,如果這樣的話,會不會變成自己炒作新聞呢?那幫惟恐天下不亂的媒體,有什麼是他們寫不出來的。
    她環視著周圍的街道,人很少,沒人注意到她,也沒人認出她來。這讓蘭朵打從心底覺得暢快。連續一個多月的工作,公司似乎是在用盡全力讓她在人前曝光,生怕整個日本還有不認識她的,可是就算是艾星也沒辦法做到麵麵俱到,在這個城市裏,還是有不知道她這個人的。
    她走進一家古色古香的書屋,說不出為什麼會選擇進來這裏,也許是命中注定,也許是她想在這裏找尋些什麼,找尋她曾經丟失過的東西。
    記得在故鄉的時候,有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子曾帶她來過一家跟這裏差不多的書屋,又借書給她。那種時光似乎一去不複返。她的臉上此刻是惆悵的笑容。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與人開玩笑,像個小孩子似的將時間翻來覆去,不知到哪天又會發生從前經曆過的事。就在櫻塚蘭朵在書屋見到那名男子的那一刻起,不管多麼不相信命運的她也不得不慨歎起命運力量的龐大。
    也許,人和人之間的機遇本身就是無數個命運的綜合體,它們組合成一個巨大的魔方,並不停地旋轉變化著顏色,直到有一天完整地拚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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