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彼岸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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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彼岸花開
我站在海角天涯,聽見土壤萌芽。等待曇花再開,把芬芳留給年華。
——王菲《彼岸花》
公寓前的櫻花開得正盛,似乎是今年最嬌豔的一段時間。夾道兩旁的大片林子粉紅一片,有人經過時花瓣受驚墜落,隨意一個轉身便香落滿肩。
櫻塚艾西提著滿滿兩袋的蔬菜水果,一步步向三公寓走去。
本來還猶豫要不要去的,可買了東西後就下定決心要去了。蘇伊說的沒錯,“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沒有一個男人不愛美食和美人的。更何況,現在還有那麼一個‘定時炸彈’安插在那個男人身邊,危險指數連升三級!”
她櫻塚艾西並不是個喜歡爭風吃醋的女人,也不是個凡事都力爭第一的人,隻是這世間的事,惟獨愛情不能相讓。自己的感情,要開自己去爭取。而她現在需要的,隻是表達出自己的心意而已。也許當仁王知道一切的時候會排斥她,甚至連朋友都做不成,可是不試一試的話,她將永遠在徘徊中等待度過。
……
相川千帆再次見到艾西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吃驚的樣子。同樣的,艾西也相信她並沒有把自己前兩天來過的事告訴仁王。
千帆迎她進屋後倒了杯熱茶給她:“櫻塚小姐,仁王和忍足今天都不在,您請隨便坐吧!”
艾西並沒有動茶杯,而是搖搖頭笑說:“不用那麼客氣地用敬語,你也跟他們一樣叫我艾西好了。”
千帆心下一鬆,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眼前這個人名叫櫻塚艾西,今天是她們的第二次見麵,可似乎每一次的印象都有所不同。
她看上去是個睿智冷靜的女子,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冷漠與淡然。而今天她的來訪,似乎是在給自己營造一個與上一次不同的印象。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很在乎這間房子裏住的其中一個男人。
有人說,一旦有了愛情,任何複雜的事都會變得簡單,簡單到拿感情當理智,拿理智當感情。
艾西的“理智”大抵如此。
……
相川千帆在看了看時間後紮起圍裙準備開始洗衣服。艾西放下茶杯,一個箭步衝進洗衣間,說,她來這裏是想等仁王他們回來的,都是朋友就別把她當客人,她來洗衣服就行了。千帆為難地看她半天,但執拗不過,隻好把活兒讓給了她。
很快到了午飯的時候,艾西拖著已經累得不行的身子,把買來的食物分類整理好,說希望千帆能在廚房幫她忙。言外之意就是說,今天仁王與忍足的午飯,她包了!
一進廚房,艾西頗感驚訝地環視了這間麵積不大卻幹淨的小廚房,東西雖多卻井然有序。於是忍不住回身問道:“這些是你來之後整理好的嗎?”
千帆靦腆一笑:“嗯,兩個男人住很好顧慮到把廚房收拾好,其實居家過日子,最重要的還不是一日三餐嘛!”說完,她發現艾西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她,於是慌忙解釋說:“對不起我這個比喻不太恰當,我是說…說……”可“說”了半天,她也沒說出半個多餘的字來。艾西看了看她,終於被她又急又窘的樣子逗得笑了出來。可這一笑不要緊後,千帆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瞪大眼睛呼道:“艾西!你笑起來真漂亮!以後多笑笑吧!”
艾西皺眉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說實話,她不習慣與並不熟悉的人說這麼多看起來十分親密的話。千帆識趣地閉上了嘴,一聲不響地離開了廚房。
留在裏麵的艾西在千帆走後發了半天呆,才著手忙活起來。
千帆將東西整理得很規整,基本上不能發生找不到油鹽醬醋的事件。可艾西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準備。腦海中一直殘留著那個相川千帆的每一個笑容和眼神。說不出的在意。
她與她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女子。一個淡漠淡雅,自傲自恃卻心思縝密,難以平易近人。而另一個,有甜美嬌羞的微笑和直接的言語,關心與在意都溢於言表。似乎女生該具有的優點她都具備。就連艾西都不得不承認,相川千帆的身上有種讓人難以抗拒的親和力。而這也正是她一直都欠缺的。所以,仁王才會一直將她留在這裏嗎……?
她從小就是個善於觀察人心的女子,而此時此刻,艾西希望自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無知者。有句話說得對,無知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仁王和忍足回來的時候,艾西剛剛從廚房裏走出來。一刻不停的忙碌後使她看上去有略微的疲憊。可當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突然迸出奪目的光彩,笑容是與以往不同的欣喜和欣慰,竟一切勞頓全消。
這一刻神情的細微變化被千帆捕捉在眼中。
仁王雅治似乎眼前一亮,指著桌上的菜問道:“這些是你們準備的嗎?”可細看去,都是自己在家鄉時愛吃的,剛認識幾天的相川千帆是不可能做出這些來的,那就一定是她了。
忍足侑士不懷好意地笑道:“艾西啊,才幾日不見就想念了?還特意跑來給我們做飯!”
仁王的表情突然有些尷尬,於是抬手推他一把,不著痕跡地掩飾了自己情緒的波動:“忍足,不想呆會兒餓肚子的話就閉嘴!”
忍足輕挑起眉,唇角隨著戲謔的尾音勾起個邪氣的弧度,一把摟住艾西的肩膀。艾西微怔,還沒搞清楚狀況,就隻聽耳邊傳來那藍發男人已經很低沉卻又壓得更低的聲音:“他不會當麵表示感謝的,那麼我代表他謝謝你好了。”
懶散的關西腔怎麼聽怎麼都沒有認真的成分,可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分明寫著“我很認真”。艾西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道:“你們喜歡吃就行啦!這桌美味可費了我和相川不少力氣呢。”
站在一旁的千帆正想開口說話,可嘴唇張了又合,想想還是吞了回去。
艾西試探性地看了仁王一眼,那雙紫色的瞳孔中依舊是她難以辨別的情緒,而這時仁王一個轉頭,與艾西的視線堪堪相撞,二人對視一瞬,各自帶著不同的眼神與情緒。這是他第一次毫無保留地與她目光接觸,卻在極短的時間裏她與他同時移開視線看向了別處。隻是這顆原本已經沉穩的心,再次忐忑起來。
……
整個午飯時間都在複雜的情緒中度過。四個人各懷不同的心事,靜默的時間明顯加長。艾西在心不在焉的時候竟然答應千帆下午陪她一起去超市采購。
……
相川千帆把稱好的番茄放在購物車裏,唇邊帶笑地看著艾西道:“沒想到你還真的陪我來了,一個人出入他們的公寓還真是有些緊張。”
艾西淡淡一笑,用餘光看著千帆推著的車中滿滿一下子食物和日用品,以及她認真地拿著購物單選商品時的樣子。
難以想象她是如何融入他們的生活的。可以想象有一天她離開後他們的生活將會是什麼樣子。可這個相川千帆,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個有豐富生活經驗的人,而且買東西還不會貨比三家。她的思想就是,越貴的越好,越好的一定越貴。可這樣下去,仁王和忍足的生活費會透支的啊!
艾西頭疼地看她半晌,終於忍不住動手又動嘴地幫她了。
看著艾西熟練地選商品然後推著車子在架子中間穿梭,兩人之間又沉默了下來,千帆似乎是不習慣這麼沉默著的。想了想,說:“其實……我最羨慕佩服的就是像艾西你這樣的女生。”
艾西側頭看向她,含著絲笑,問:“我?為什麼?”
千帆吸了口氣,神情無比認真:“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這麼久,從前一直都生活在父母的安排中,從出生到上學,我從沒自己選擇過什麼,也從沒有為自己的事任性過一次。所以每當我看到像艾西這樣獨自、自主、將強的女生都會很羨慕,想象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做到那樣。所以就不斷地想改變。然後就從家裏跑了出來,在接近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了仁王和大家。”她停頓了下來,如百合般皎潔的麵容帶著絲柔和的笑意,看著艾西,繼續道:“離開了家,外麵依舊是有人肯對我付出真心的。我想總有一天我也會變得和艾西一樣。”
艾西停下腳步看著她,心裏莫名的有細微的痛楚。這樣純真簡單的女孩兒,她的想法艾西從沒預料得到。這樣的女子,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惜。她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墨色的瞳孔似有光亮跳動,逐漸將整張臉龐點亮,柔和的唇線彎起,勾勒出少女堅毅倔強的弧度。
這一刻艾西發覺,原來女子的自信和堅強,可以美麗至此。
“相川,我不知道你逃離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家庭,不過,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未來也許並不遠了。”
受到肯定的千帆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驚道:“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艾西點頭,表情由淡然逐漸變得柔和。她自己或許並不知道,此刻她的淡漠和自信,正似一棵冷靜自持的水仙,清麗得不容旁人有半點的褻瀆。可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卻意外的有些殘酷:“世界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人也不都像表麵上那麼好。有些事總是要受到傷害了才能明白。”
千帆慢慢斂起笑容,瞳孔蒙上一層陰鬱,濃得化不開……
……
…………
從仁王那裏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艾西拒絕了仁王主動要求送她回來,選擇了在這樣一個夜裏獨自安靜的回去。她需要心裏徹底的安靜。
月色流淌般照耀著,不似太陽般光輝四濺,而是悠柔著,緩緩流動在無邊無際的花色樹影間。
而他就像是她的月光,讓她感覺到明亮卻失去溫暖。他隻是月亮,始終都不是太陽。
艾西半仰著臉,看向不遠處東京高聳入雲端的建築群。心裏莫名地覺得有空蕩蕩的悲涼起來。
這樣一個城市,她雖置身其中,卻無法找到歸屬感。也許這就是東京。日新月異中不斷演變著滄桑。
今晚又將是個不眠夜。
…………
……
“我說蘇伊,你那縫紉機的聲音能不能小一點啊!或者你去我姐姐房間弄,不要在客廳裏。”
“我正想說讓你唱歌的聲音小一點呢,這麼晚了也會擾民的吧……”
“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這可是我的公寓!”
……
艾西一進門便看到了這樣一副“熱鬧”場景。
蘇伊偎在客廳的沙發上,懷裏抱著她那台袖珍型的小縫紉機,一臉驚慌卻仍不屈不饒地與蘭朵對峙著;而蘭朵正站在蘇伊麵前,一手舉著抱枕一手捏著自己的歌曲譜子,滿臉怨憤地瞪著她……
兩人僵持不下,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艾西頭痛地歎氣,無力地往牆上一靠。她大概也聽出她們吵架的理由了——自從蘇伊賴在這裏不走的那一天起,類似的戰爭就接連不斷。或許算命先生說的道理很對,人都是有天生相刻的。
“你們兩個這樣吵才最擾民呢,我在三公寓就聽見你們吵架了!”艾西丟給她們一人一個白眼,繞過兩個人直奔浴室。
“哪有那麼誇張!”蘭朵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收起了攻擊架勢,蘇伊也終於將抱著的縫紉機放了下來,厥著嘴揉了揉酸疼的胳膊。
過了十分鍾,艾西從浴室裏出來後竟看見外麵這兩個小丫頭正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用一種古怪中帶責備的目光看著她,十足像要開一場批鬥會的樣子。
艾西好笑道:“你們幹嘛,這麼快就聯合起來一致對我了?我可沒怎麼你們吧!”
蘭朵看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一盒奶油草莓蛋糕,質疑地問道:“你又去仁王那裏了?然後把剩下的蛋糕拿回來了對不對?姐,這麼說你是看到那個相川千帆了?”
艾西歎了口氣,點點頭。
蘇伊的手指無意識地繞著胸前的頭發,所有所思地說:“那是個什麼樣的女生?怎麼能一直住在侑士那裏這麼久?”
艾西想了想,眼中倏忽掠過一絲迷惑,“不好說,她這個人很特別,跟我們都不一樣。不過我很想了解她究竟是誰。”
蘭朵突然繃緊神經,皺眉問:“這話什麼意思?她有刻意隱瞞的事?”
艾西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走到窗前,拉開半邊的窗簾。月光刹時灑滿一室。與燈光融合在一起的月光少了一分冰冷,多了分柔和。亦如她此刻的神情。“我們現在隻知道她的名字,一個名字根本代表不了什麼。而且她很會巧妙地避開敏感話題。也許仁王他們把她留下有自己的原因,我不想去追究他們的想法。就這樣。”
蘇伊看著艾西,心中無限酸澀,眼中似乎是一種矛盾和隱忍。最終她一言不發地回了房間。
蘭朵微側過頭,長發在肩上滑過,卸掉妝容的臉是一種清新與自然,“姐,如果你喜歡他的話,就別輕易的放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樣?就算是一個世界的沒有感情還是不能在一起。如果你愛他,他也愛你,即使剛開始思想不一致慢慢也會培養出默契來的。”說完,蘭朵站起身,衝艾西粲然一笑後一轉身小跑進了房間。
窗外是城市上空的暗紅色蒼穹,湧動的車流像一條湧不停止的河,直至彙聚成城市浩瀚的海洋。
艾西的腦海中呈現出蘇伊與蘭朵說過的不同的話,雖然理解不同,但她們都是為了她而說出的。想到這兒,多麼冰冷的心也都覺得暖了起來,因此便格外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別人的話始終隻是安慰,路是要靠自己去走的。她始終堅信這一點。
喜歡不一定要去擁有,但一定不要懼怕結果。
……
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春末溫暖的陽光,放眼望去,整座校園在不知不覺間已是一片花紅柳綠。
艾西有一口沒一口地挑著盤中的意大利麵,刻意別過去的頭顯露了她對那個人的排斥。
銀發男子依舊笑得輕浮,有些無奈的目光在艾西的小臉上一轉,他知道艾西是在和他慪氣,一定是因為千帆了吧。嘴唇劃開弧度,話還沒說出來,就突然被身邊蘭朵聲音給打斷了。
“仁王,柳生說周末要約你去打網球。忍足,你也一起去怎麼樣?”
忍足侑士將一隻炸蝦放進蘇伊碗裏後,笑問道:“隻有我們幾個人嗎蘭朵?跡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跡部?”見當事人半天沒有反應,忍足惡作劇似的拿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誰知被大少爺一把揮開。
跡部景吾厭惡地瞪他一眼,對蘭朵說說:“有空的話就會去,到時候本大爺自己會跟柳生聯係的。”
忍足訕訕地笑笑,看了一眼艾西。果然,剛剛這兩個人竟不約而同地發起呆來,眼睛也不知在看向哪裏。
仁王雅治視線斜斜地睨了一眼艾西,說:“艾西也一起去吧,人多了熱鬧。”
艾西的神情不慍不火地繼續挑著麵條,半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劉海卻在額頭上打下了一層沉默的陰影。正當仁王以為她徹底不理自己的時候,艾西突然大聲道:“你怎麼不吃蝦啊!連自己缺鈣脾氣不好都不知道!”仁王大驚,這話是說自己的?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聽到早有人搶先了一步。
“本大爺幹什麼要聽你吩咐?啊嗯!”
艾西冷笑一聲,眼神是無法掩飾的倔強和挑釁,“看到沒有,脾氣這麼差,還抵賴。”
跡部並沒有撤回目光,正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有一種無法讓人逼視的存在感,那雙湛藍的瞳孔閃爍著不單單是與生俱來的自信,還有隱約的笑意——他大爺今天就跟她杠到底了!
“你是不是一天不找架吵就覺得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懇求本大爺陪你吵,本大爺要看心情決定陪不陪你吵。何必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激怒我呢?啊嗯!”
他雙臂環在胸前,揚起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連那顆淚痣都好似在閃爍著倨傲的光。艾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你這麼說,是很想我陪你吵架了?嗯?怎麼這麼不坦白啊!怪不得會缺鈣。”
包括仁王在內的眾人無奈地看了看跡部又更加無奈地看了看艾西,決定不參與他們之間的無謂之爭,繼續他們之間的美食之約和談笑風生。
而在食堂裏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其他就餐的同學時不時地瞟向這裏,但迫於跡部的威嚴都隻是敢看不敢說。
跡部將手中的筷子啪地一放,周圍立即陷入三秒種的安靜。
“櫻塚艾西,別以為你這樣本大爺就怕你,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生,本大爺早把你踢出冰帝了!”
“哦?我好害怕啊!沒想到跡部大少爺這麼有本事啊!那就把我踢出去吧!反正……反正我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看似是一句信口雌黃的話,卻引起了在座其他人的注意。蘭朵拉了拉艾西的衣角,示意她別再吵下去了。可艾西對她視而不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與跡部的相處模式就變成了這樣,似乎又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她大學生活的一部分。在跡部景吾身上,她找不到另外的情感突破口。這樣激烈的對峙,沒有與其他人的複雜與疲倦,反而讓她覺得輕鬆。也許這時的她才是最真實的,真實的表達心中所想。
可此時的跡部景吾並沒有把她的話當真,輕蔑一笑道:“你這女人就隻會說這些沒心沒肺的話,一點挫折都受不了,不就是受了男人的屈了嗎?這樣就折服了,算什麼能耐?啊嗯?在本大爺眼裏,你自以為天大的悲傷都不值一提,有本事的話就自己振作起來給你心裏想的人看看!嗯?”
話音落下後,周圍的幾個人陷入一片寂靜,大家的目光齊齊集中在艾西身上。
她唇上淡淡的透明唇彩似乎開始頹敗,在大家一致的目光中,在跡部激烈的言語中。心底裏最深處的疼痛被突然的掀了開來,毫無預兆。原本隻是心中一塊小小的角落,現在卻震裂出一道痕跡,緩緩的擴大,緩緩的滲透,緩緩的將疼痛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她不敢去看此時此刻仁王的表情。
下一秒,她霍地從椅子上站起,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歸於虛無。緊接著在眾人的目光下飛奔出門外。
蘭朵與蘇伊愣了片刻,隨著艾西一起跑了出去。
眨眼間,餐桌前隻剩下跡部、仁王和忍足。
忍足侑士仍是一貫事不關己淡然的表情,帶著淡淡調侃的眼神在那兩個人身上一溜,這才發現那兩個人竟是一個帶著細微的愧疚一個帶著更加細微的隱忍。
還真是有趣啊……
……
接下來的幾天裏,艾西都沒有見到跡部和仁王。對他們來說也是如此。對方就好似憑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不留任何痕跡。原來如果一個人刻意的去躲避,還真的能躲避得不留任何痕跡呢。連曾經共同擁有過的一切都變得好似鏡花水月。
生活開始變成一種單調的重複,象是翻來覆去的沙漏或者不斷回放的電影。可人們總是想在平淡單調的生活中找到一絲樂趣的。
大學一年級的選修課大抵是比較單調的,不是人力資源、國際關係、化學生活,就是心理學、物理應用和網絡運營等等,熱門的科目選擇的人很多,於是就容易發生一種情況。
那就是平時在不同學院不同係的學生們,很容易在選修課的教室裏碰頭。
於是,當櫻塚艾西在社會心理學的課堂上遇見了忍足侑士時,也就沒有半點好奇怪的了。
“嗨!好久不見了。”他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拖一口關西腔跟她打招呼。
艾西眼睛一亮,笑道:“的確是好久不見!真巧,你也選修這科?”
忍足點點頭,隨即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掃了她一眼,嘴角帶著笑說:“本來想拉跡部也來學這個的,可那個大少爺偏偏選了一大堆鑒賞類的。”
艾西隻笑不語。忍足繼續道:“如果有電影或汽車鑒賞的話我也會考慮的。”
此時艾西開始有些疑惑,心下納悶今天這男人的行為,於是納悶道:“忍足,你今天話好像特別多啊!”
他漫不經心地一笑,正了一下鼻梁上的平光鏡,有了遮擋的眸子對視著她的瞳,平靜無波的深藍如同夜色下的海水。
“可是我還沒有進入正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