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楓冷笑一聲，朝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走去，卻被雲鎮攔住了去路。
    木楓眼神幽暗，雲鎮直視著他道：“木老板，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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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楓聞言微微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雲鎮，一時間讓雲鎮的頭皮有些發麻。
    雲鎮咽下一口唾沫，定了定神重複道：“木老板，可否借一步說話？”
    木楓依舊沉默不語，靠得極近的眼皮後的瞳仁轉了轉，最終把目光定在雲鎮的眼中，心中嗤笑著其中泄露出的一絲狼狽。
    雲鎮也不退卻，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還是迎上了木楓略顯詭譎的眼神。
    半晌，木楓睜開眼，唇邊突然綻開一個不明其意的笑容：“雲老板，請。”
    雲鎮鬆了一口氣，將木楓請上二樓。
    二樓，雅間。
    幾個婢女在為二人倒上香茗後便魚貫離開了房間，一時間房中便隻剩下木楓與雲鎮兩人。
    天氣並不熱，雲鎮的臉卻有些漲紅，額上甚至出了些薄汗。
    這一切看在木楓眼中，其緣由便完全歸咎於雲鎮的窘迫，這倒也讓木楓將雲鎮想要說的話猜出了三四分。
    反觀木楓，他便顯得悠哉許多，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地品著茶。
    過了些時候，木楓見雲鎮似乎還沒有說話的意思，隻好放下手中喝的快要見底的茶盞，用餘光掃了一下對麵的雲鎮，開口道：“雲老板找在下何事？”
    “呃……是這樣的，”雲鎮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抬頭道，“木老板可知近來司徒皇朝內剛剛興起的‘苑’這一商號？”
    果然是這件事，木楓點點頭應道：“略有耳聞。”
    得到了木楓的回答，雲鎮說話便突地急切了起來：“最近它可把我害慘了……”
    ……
    木楓好笑地看著雲鎮此刻變得有些咬牙切齒的表情，心下已將雲鎮今天找他的真正目的基本猜了個透徹，隻等他自己提出。
    唔，話說回來，雖然這次雲鎮用人不對，但是賠的如此之慘……
    木楓暗自瞥了一眼依舊沉浸在痛苦的複述之中而麵露氣憤的雲鎮，忽地發現自己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木楓再次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雲鎮，便繼續進行著自己的思考：再怎麼說雲鎮也是老練精明的人，從商那麼多年，怕是已練出老狐狸的本事；何況他旗下的產業根基都非常穩，這次居然被撼動到如此地步，還真是……
    嗯，他現在對這個不曾謀麵的對手是越來越有興趣了，他甚至還很欣賞這個人。
    念及此，木楓有些哀怨地環顧著這間裝飾地得極其華美的房間——他還沒能徹底扳倒這隻老狐狸啊，居然就要被別人搶先了！好像自己很不甘心的樣子呢！
    不過……
    木楓低垂的眼簾微動，一道帶著算計的目光就這樣被他完美地掩飾住了。
    “木老板？”木楓的心思正天馬行空，隻聞耳邊雲鎮正色喚道。
    木楓抬眼望向雲鎮，終於要說了麼？
    “木老板，”雲鎮的語氣似乎也夾雜著不甘，“我知道有些冒昧，但是還是希望木老板能幫我這個忙。再這樣下去，恐怕我破產……也隻是遲早的事。木老板，你……”
    這回雲鎮話中的懇請之意非常明顯。
    木楓揚手打斷雲鎮的話，眼中流露出的目光儼然已是商人應有的精明。
    “雲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也能理解。不過，雲老板，我是一個商人……”木楓適時地打住了，後半截的話即使不說兩人亦可心知肚明，無非是商人不做無利的買賣雲雲。
    雲鎮自然理解了木楓的言下之意，頓了頓，似是下了極大決心般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木楓麵前：“木老板若能幫我度過這次難關，那這張紙上羅列的所有的東西便都是木老板的了。”
    木楓接過紙，大略地瀏覽了一下，暗自估算著它們的價值。
    看到最後幾項，木楓微詫：這雲鎮這次可真大方啊，就差把鎮店之寶給讓出來了。
    【既然如此，】木楓心中盤算著，【那趁這個機會會會這‘苑’又何妨？說不定還能順便把萬福樓一起給……】
    打定主意，木楓合上手中的紙，微微勾起唇角看向雲鎮：“既然雲老板這麼有誠意，那我也不便推脫。那麼，請雲老板起草一份合約，合作麼，還是白紙黑字作保障，我們都放心，不是嗎？”
    “呃……”雲鎮剛剛放鬆的臉上不自覺地又浮上一層尷尬，“這是當然……”
    “那麼，這張紙我就先收著了，雲老板擬好合約再來越莊找我便是。今日我身體有些不適，恕我現行告辭。雲老板，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目的已經達到，木楓便起身告辭，言罷不等雲鎮反應，便徑自作揖離去。
    雲鎮怔怔地看著木楓離去的背影，脊背有些發涼之餘，心中想法綜雜。
    這人間的話沒錯，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啊！
    這事幾乎掏空了他大半家產，就算最後幸免於難，恐怕日後“萬福樓”也再難在這個行當中有什麼優勢了，現在表麵上的輝煌又能持續多久呢？
    今後的商界，是不是隻有他木楓一人獨步了？這“苑”又能有多少作為？
    如果他是一個局外人，他會很樂意像看戲一樣靜觀其變。可惜，他現在就在激流中央，明天的命運如何，他，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