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曳凝疑惑地轉身，在看到此人後，也感到如若夢瞳一般的驚訝與不可置信。
    “二哥？你？怎麼會？”司徒曳凝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生怕這是一個一觸即碎的夢。
    水煜爵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1000年前最後消失前，我把我的元神依附於暗火中，就是為了今天能與你見最後一麵。”
    最後一麵？
    司徒曳凝眼中微微亮起的一點希翼再次隱去，就像5000年前的那一天一樣。
    也許是因為看見了司徒曳凝略帶憂傷的雙眸，水煜爵不忍地將頭扭向一邊：“好好活著，善待你自己。”
    接著，水煜爵將目光投向司徒曳凝身後的若夢瞳：“若姑娘，麻煩你照顧好我妹妹……謝謝了……”
    不知怎地，對若夢瞳，水煜爵總是有一種信任。
    而看見水煜爵司眼中的懇請，若夢瞳則在心中一陣陣地感歎：沒想到一向以冷漠倨傲的青寒王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若夢瞳默默地點點頭，表示答應。
    得到了若夢瞳的保證，水煜爵才重新把目光落在司徒曳凝的身上。
    “凝兒。”他輕輕喊道。
    “什麼？”她輕輕闔眼，竭力不想讓那些冰涼的淚水流出來。
    “其實你盡可以不必報仇，你的存在，本身已經是對她們的最大嘲諷。”
    輕輕的聲音，還是輕輕的：“畢竟已經走了，再多的鮮血也換不回重生。殺戮，隻是平添你身上的血腥氣息而已。”
    聲音輕輕的，若夢瞳從未見過這樣的水煜爵：“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
    “恩。”也是輕輕的聲音，恍若未聞。
    “對了！”水煜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怎麼了？”司徒曳凝的眼皮微微動了動。
    水煜爵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抬起手，幾條項鏈瞬間出現在三人麵前。
    “這是？你們的法力項墜？”司徒曳凝皺起了眉頭。
    “是啊。”
    水煜爵右手揮起，6條項鏈立刻呈三角狀排列，共3層，分別有1、2、3顆項墜。既而項墜變為了櫻花狀，而項墜旁的鏈子則相互連接在一起，將項墜固定在其中。
    6條項鏈赫然變成了一個手鐲！緊接著，手鐲在空中分成了兩個完全一樣的鐲子。
    鐲子閃著柔和的七色光芒，飛至司徒曳凝的身旁。
    司徒曳凝愣愣地抬起手，看著兩隻鐲子分別套入兩隻手上。
    三角狀的墜子部分剛好覆蓋了司徒曳凝的手背，其中第一顆墜子竟然變成戒指狀環在了司徒曳凝的中指上。
    “這是什麼意思。”司徒曳凝看著手腕上的鐲子。
    “千萬不可以拿下來，”水煜爵認真地看著妹妹，“無論發生什麼，你看見、聽見了什麼，這兩隻鐲子都絕對不可以拿下來！你可以將它們隱形，這樣你的手也不會感到它們的存在，可是你仍舊可以看見它們的輪廓。”
    “好。不過……為什麼不可以拿下來？”司徒曳凝也沒有拒絕，隻是狀似淡淡地問水煜爵道。
    “必要時可以起保護的作用，我們都把一部分的精魂放在了裏麵。”水煜爵笑了，似乎很驕傲。
    不等司徒曳凝有所反應，水煜爵又開口：“你們走吧，快走吧，如果她們派人來這裏就不好了。”
    不想看她傷心啊！水煜爵的心被苦澀浸泡著。
    自己何嚐不想在最後消失的時間裏看著最愛的她陪在自己身邊呢？可是可能嗎？自己可以這樣嗎？她應該會痛苦吧？就當是自己騙自己吧，她會痛苦的。既然她會痛苦，那就不要了，不要在她麵前，讓她趕快走吧！就讓自己站在她的背後，凝視著她的背影，永遠消失吧……
    司徒曳凝也在心中苦笑。
    自己何嚐不知道哥哥的意思呢？他不想讓自己傷心啊！可是可能嗎？自己可以這樣嗎？這樣自己就真的可以不痛苦嗎？哥哥，他實在高估了自己啊……
    不過……既然他不想，那就照著他的意思去做吧！
    司徒曳凝無聲地點頭。
    再張張口，司徒曳凝卻猛然撞入水煜爵那雙黝黑的瞳眸——無限深情，卻也無限不舍。
    能說什麼呢？說又有什麼用呢？他還能留下嗎？
    依舊無言。
    轉過身，司徒曳凝一步一步向後走去，刻意忽略掉落在背上的熾熱目光。
    若夢瞳無奈地看了看兩人，終於也跟在司徒曳凝身後緩緩離去。
    司徒曳凝慢慢走著，眼皮顫抖著微合，似是無盡的傷痛在腦中流轉。
    水煜爵唇角含笑，靜靜地看著，憂傷繚繞，卻又是難得的柔和。
    水煜爵的身影越發淡了，淡了。
    完全淡去了。
    空氣裏僅存留戀的氣息。
    忽覺身後那道目光不再，司徒曳凝心中大驚，一回頭，原先那個身影所處的地方早已空了。
    人影，早已不見。
    “哥……”
    急切的嘶喊在茫茫天地間回蕩，卻無人回應。
    司徒曳凝的身形頹然垮了下來，若夢瞳眉頭一皺，急忙上前扶過。
    司徒曳凝也不掙紮，任由若夢瞳扶著，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流下。
    太殘忍，太殘忍，比起冥穀還要殘忍……
    司徒曳凝無助地抱緊自己，卻依舊阻止不了心中寒意的襲來。
    她，好象也太高估了自己啊……
    ————————————第一卷*隻有相思無盡處*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