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異世界的傳說中，櫻一直是一個迷。對那場差點爆發的聖戰，櫻的死亡挽救了很多無辜的生命。”弳恪看看身邊的迭綽，若有所思，“因此，對櫻的傳聞，並不像兩國的交戰那樣劍拔弩張。現在的冰涵多數人心中，對這位白駱的主人好奇多於敵意。”
    “若是人們看見她，那麼……”迭綽抿了口酒，幽藍的眼睛合上，不再多言。
    弳恪一笑，是啊，如若看見，就怎麼也不敢對她存在絲毫不敬了吧，暮一櫻，她的聲音與氣質一樣，不容褻瀆。
    櫻停下來側過身看了眼上前的人。
    司火的弳恪，到哪裏都讓人覺得熱烈溫暖，與冰涵格格不入的風味。
    他一鞠身：“陛下，您還習慣冰涵麼。”
    此話一出，知內情的人不自覺緊張起來，“習慣”一詞，既可以用在初次造訪的人，亦可以……
    櫻不置可否，她隻說了兩個字：“會冷。”
    然而她後來的那句話讓人心跳緩了半拍，她說：“冰涵易主很快呢。”
    冰涵易主，這四個字是某種暗示麼。
    充滿禁忌。
    一下僵硬的氛圍被珠鏈清脆的碰撞聲打破，豫頭戴象征王位的紋飾，臉色白得不自然，她張了張口，沒有聲音。
    櫻神色淡然，一如既往的淡然。
    該說什麼，能說什麼，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聚焦，冰涵的人在看著，白駱的人也在看著，豫卡在喉嚨口的那句“姐姐”，怎麼也叫不出口。
    難道要像對傑澈一樣？
    虛偽的客套，精湛的演技與小心翼翼的設防？
    她明明就是我唯一想依賴的人啊……
    ——王，這個字……背負多少無奈……
    連依賴的權利，也被剝奪了麼。
    豫想起與欄說那句話樣子，心底生生地疼痛，眼底的酸澀徘徊不去。
    “豫。”櫻先開口，笑容淺淺，“恭喜你繼任冰涵的王位。我都不知道，竟然這麼快，會是你。”
    歎息在深黑色的眼眸深處被掩藏。
    豫垂著頭，知道她已經走開。如果豫回頭，她會看到，那個女子的背影有多少落寞，淺淺的笑，不勝哀傷。
    冰涵與白駱，注定的對立。
    豫的視線落在那個人的身上，他優雅隨意地站在那裏，人群再密集依舊一眼可以看見的人，那身影，高貴得太孤單。陌千似乎感應到了豫的眼光，向她走來。
    “怎麼了？”
    “哥哥……”豫垂著頭，反複地說著這兩個字，“謝謝。”
    哥哥，我終於明白，當年你的無奈。謝謝你，當年作為王的你，你被束縛了自我的言行卻讓我有著放縱的權利。而今，當我站在櫻的麵前，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姐姐……我們都回去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千年以前，那個女子對自己說，“因為我們……都在漂泊……”。
    “一起去凡世吧。”她對她說，在她還隻是冰涵那被禁錮的二殿下的時候。
    而如今。
    如果可以，姐姐，一起去流浪好麼，我們，一起。
    但是，再也沒有那“如果”……
    ……
    ——“不要哭啊，豫。”曾經有個人，對自己如是說。
    ……
    左手感情，右手江山，其中分量，自行掂量。
    左手自我，右手蒼生，他們都在說，王，請您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