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開尾那種痛我都受過了，這點傷不算什麼。
    少年卻仍舊在哭，口中念念自語：“嗚……還說不痛？都流血了……”
    覺得自己好無奈，這少年，真頑固。
    於是伸出長長的手指為他擦淚，覺得他的淚如同他的手，也是熱熱的。
    “你不要擔心，我真的沒事！”無奈的笑起來，心口感到暖暖的，第一次有人為我哭泣，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他扶我慢慢起來，一點一點向前移動。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少年低頭問我。
    我愣了一下。我的名字？早就同對水魚的感情一起丟掉了。我把自己的名字忘記了。
    “我忘記了。”我無奈的對他笑，發現自己在少年麵前越來越愛笑了。“你能為我找一個名字嗎？？”
    “當、當然能。”我低下頭，看到他的笑臉，很可愛，比水魚少了兩可虎牙，仍舊很可愛。
    隨他一起走到他的房中，然後坐下，看他華麗的房間，覺得很舒適，少年拿來了清水和白布為我擦拭傷口，他並不知道傷口沾了水便會落疤的，我當時也不知道，所以就隻能在多年後望著那疤歎息。
    “那……”少年可愛的偏了偏頭，還處於變聲期的聲音有些低啞。“我叫你紅塵好不好？”
    紅塵？我暗暗一愣，隨即笑了。當然好，一個很女性化的名字。
    於是他便一次又一次的喚我紅塵，我像當年的水魚，點頭，朝他微笑。
    這少年呆的可愛，總是愛在我身邊跑來跑去，他為我尋來一套新衣服，是人類的衣衫，鮫人並沒有穿衣的習慣，可是我還是穿上了它，並將長發鬆鬆的束起來，露出耳邊未褪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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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塵……”我稍低頭，看他一臉疼惜的模樣，笑了笑，又怎麼了？
    “還疼嗎？”他問的話讓我覺得莫名其妙。
    “恩？”我自從被賣到這裏以後，整日吃好、喝好，那裏會痛？
    “傷口，還痛嗎？”他指了指那張終日被我放在水裏的魚尾皮，又看了看我那已消了鱗痕的腿。
    “這個啊，早就不疼了。”我依舊會笑。
    我在這裏生活的很好，唯一的工作便是陪少年聊天，哪裏也不想去，長發被養的更長了。雖然有一次打算到荷花池裏戲水，但終因聽聞會淹死人而作罷。我怕水會害死自己，更怕自己不會遊水，那麼便連一丁點像鮫人的地方也沒有了。
    自己的鱗片已在這兩年間全消退了，身體也越來越人類化，隻除了仍沒有性別。鳥兒似乎很喜歡纏我，隻要一抬手，便會有鳥飛到我手中來，也許是為我鮫人的天性所惑來得。
    我知道買我回來的少年叫赫連櫻，別人都叫他赫連少爺或者二少爺，他偏要我喚他櫻或子櫻，說子櫻為他的字，我也依了他，卻不常常喚他，因為我平日仍舊很少講話。
    他現在要學習文書，很少來逗我，隻是偶爾才能與大膽一點的女仆講些閑話，那也隻是我無聊的樂趣而已。
    聽女仆講，赫連家族很有聲望，而子櫻則是赫連家的二子，他還有一個哥哥，卻在昆侖山學藝，已經好些年不曾回來了，子櫻的父親是一位尚書，母親是名門望族的長女，總之很幸福就是了……
    聽了很多東西，不明白的地方仍有很多，尚書、名門望族、幸福、聲望……？都是我不懂得詞語，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問子櫻，他會告訴我一切的。
    “紅塵，紅塵？……你怎麼又發呆了？每日都是這樣，你在想些什麼東西啊？”子櫻臉上閃過不滿。
    “我在想你，還有你講的話啊！”微笑似乎成了我的保護色，不管何時，我都會有意無意的勾起唇，甚至再歎氣時我都是微笑的。當然，我現在隻對子櫻微笑。
    “紅塵，你總把我當小孩子。”他嘟起嘴巴，卻很有小孩子的味道。
    “我沒有。”他小孩子的脾氣讓我覺得很好笑，於是眸中的笑意更濃，見他似乎還想發怒，馬上又道：“你問我的傷口作什麼？”
    “……我遇到王威了……”子櫻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