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淫心可偷天  第八章 淫心可偷天(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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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李家突遭險惡,無疑是晴日降霹靂,使圍觀的左鄰右舍都懵了。人們七言八語,都說這李子然一貫遵法守規,誠信謹行,怎就忽然被官府緝拿,成了毒人凶犯?
    李子然在被押解去知府大衙的途中,苦思冥想,卻怎麼也弄不明白這究竟是如何了?他始終確信:自己一定是被誤抓了。聽街坊四鄰們說,近來官府經常是抓錯人,弄得市井人人自危,雞犬不寧。固而,想到這裏,李子然已是心無恐懼,坦然就道。
    李心嫣此時是淚人兒一個,擔驚,懼怕,失魂,無助。她一個商家閨秀,平時足不出戶,慣以詩琴書畫和女紅為伴,過的是恬靜安祥的日子,曾幾何時遇到過這種近似於生離死別的恐怖場麵?李心嫣一邊輕喚著母親,一邊也顧不得平日的孤傲與衿持,哀求著小店員阿興快去找來林皋。
    須臾,林之堂、林皋、劉化鯉三人急衝衝地趕來,還沒有進鋪門,林之堂就驚呼道:“這是怎麼了?心嫣!心嫣她娘!”
    林皋也顧不得羞澀,上前拊著掩麵抽泣的李心嫣,惶切地問道:“心嫣,你快說說啊!李伯父為何被官府帶走的?”
    李心嫣抬起淚眼,涕泣道:“我也不知,他們說父親販賣假藥毒人。”
    “不對!皋兒,鯉兒,你二人速快去知府大堂探個究竟,你伯母這裏有我呢。快去!”林之堂畢竟見多識廣,他恍惚之中已感到事有蹊蹺,定是事出有因!他很了解他的這位世兄,身為當地的一代良醫,平時力盡救死扶傷之心,惜憐所有的生靈,怎會去以假藥毒人呢?
    林皋二人走後,林之堂安慰了李心嫣幾句,兩人便一起將阿興端來的參湯喂了劉氏幾匙。片刻,劉氏慢慢地蘇醒過來,她見林之堂在旁,淚又湧出,哀然地說道:“他伯父啊,這是什麼世道啊?平白無故的陷人、抓人!你場麵上的人交往多些,你可是要想想辦法,為你那兄弟作主啊!”
    林之堂俯身安慰道:“她娘,你放心,皋兒他們已去府衙探問情況了,子然兄不會有事的,定是官府搞錯了。你先到內室去休息,勿急。”
    約一柱香的功夫,林皋二人氣喘噓噓地闖了進來,正欲說話,林之堂打了個手勢,安然地說道:“你二人怎麼冒冒失失地就闖了進來!你伯母這兒需要安靜,我們他屋說話。”說罷朝李心嫣遞了個眼神。
    李心嫣會意,即對阿興輕聲說道:“你照顧一下母親,我與伯父他們去相商辦法。”
    於是眾人遂一起來到客廳。不等落座,林皋急急地說道:“我和化鯉趕到知府衙門,那裏業已升堂。狗知府王珍親自主審,將伯父縛跪於堂中,旁邊且放有一馬臉漢子的屍首,屍首一側跪著一妖麵少婦,自稱是死者的老婆,她捶胸跌足,哭鬧大堂,一口咬定那馬臉漢子就是吃了從‘濟生藥鋪’伯父那裏買回的杜仲被毒死的。那王珍問都無有問,不聽伯父的百般申辯,當場就責令衙役硬是強行將伯父的手指扳著,在狀紙上劃了押,即吩咐打入了死牢。我二人本想挺身說理,又怕這樣一來對伯父益加不利,所以隻好回來找父親再商量妥貼之法。”
    “一定是有人要置你伯父於死地啊!”林之堂仰天思道。
    “可伯父一生與世無爭,樂助好善,會得罪誰呢?誰又會如此歹毒呢?”林皋極為困惑與不安。
    李心嫣無不焦焚與不祥地插道:“父親絕不會做此之事,況且他與人從不結仇結冤。毫無道理呀?事有蹊蹺!”
    “孩子們啊,暫勿心急。我看這事雖來得突然,然其間終透著很深的因果,一定不會是空穴來風。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原因不時就會知曉,不時就曉啊!”林之堂似乎深悟到了什麼,又似乎在猜測著什麼。
    “若是事情果透著蹊蹺,那我就去找歐總爺,歐總兵正直豪情,台灣一柱。他一定會解伯父於水火的!我這就去。”林皋說著就轉身欲走。
    “對對!若是請歐總爺出麵相救,就一定能還以李伯父的清白!”劉化鯉感到目前隻有這一條道可走,也附合道。
    李心嫣忽而眼中露出一線希望,急切地望著林皋。
    林之堂托腮想了想,忙阻道:“慢!不行啊。此事非但不能請托於歐總兵,而且還不能告之於歐總兵。你們想想,歐總兵與那狗知府勢同水火,向是對立。那狗知府仗有朝中後台庇護,已將歐總兵氣病在床。假使你們將此事告訴於歐總兵,歐總兵一定是會秉公挾怒向王珍興師問罪,而王珍一定是會和盤端出所謂的證據作回應,這就後果更加不堪設想了。一是歐總兵身為軍方之首,雖說品級比王珍高出許多,然而也難以左右地方上的訟案,況‘證據確鑿’,反而會讓歐總兵為難,落個徇私枉法的名頭;二是王珍巴不得整治歐總兵,隻愁是無有把柄,若歐總兵出麵過問,王珍就更會咬死罪名,行一箭雙雕之計,那你李伯父的命便休矣!”
    林之堂一席分析,使林皋和劉化鯉頓時悟醒,冒出了一身冷汗。李心嫣又不由地氣哀起來。
    “那,如之奈何?”林皋一介書生,麵對如此境況,束手乏策,直急得在屋內來回踱步。
    林之堂也是一時頭緒紊亂,低首不語,屋內充斥著不祥和不安。“知了,知了”,那屋外的蟬鳴,平時聽起來還能體感著那夏日的韻味和火辣,而此時聽起來卻極為地撕心裂肺和浮躁刺耳。這噪音挾著熱流灌進屋內,更使人仿佛掉進了油鍋,血與肉都在被吞噬著。
    林睾撩開衣襟,跨步外走。林之堂叫道:“睾兒,你要幹什麼?”“我去找楊將軍!”說著那人已扣門奔去。
    良久,林睾隨著便裝的楊得紫急步進來。“王珍那廝是在作繭自縛,如此魚肉地方,他怕是想進大理寺?大伯,我和你的分析相同,這裏邊確有深由,那大堂之上的王珍是在作戲構陷。”楊得紫說罷,看了李心嫣一眼,似有所悟。
    林之堂見狀,知道楊得紫和自己已是想到一處了,心又緊了一下,心忖:若果是此因?這個禽獸不齒的狗雜種!林之堂也不由地朝李心嫣看了一眼。
    砰,砰,砰。此時突然聽見有人在敲店門。楊得紫眼忽一亮,馬上示意李心嫣答話,李心嫣便大聲問道:“是誰啊?”
    “哦,是我。我是王知府派來問話的,快開門!”
    眾人一愕,不由地麵麵相覷。而楊得紫和林之堂此時已是心有八九了,楊得紫忙對李心嫣說道:“我們暫先回避一下,你和阿興出去應付,記住:要沉住氣,要克製應對。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就是‘因果’來了呢。”李心嫣點點頭,從裏屋叫上阿興,前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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