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貪隱於朝 第四章 大貪隱於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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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總兵歐陽凱是個鐵血軍人,是個正直之士。他眼見王珍的倒行逆施,頗為惱怒,曾多次加以訓戒,然王珍總是巧言狡辯,陽奉陰違。
雖說歐陽凱的品階比之王珍高出了許多,但當時台灣的軍方直屬兵部管轄,以守土為責。而政府則隸屬福建巡撫管轄。因此,不是一家,難分高下。在一般情況下,軍人是難以插手政務的。
有一日,歐陽凱將王珍單獨請至總兵府,並設席款待,意在曉之以理,導之以行,讓王珍取消苛捐,寬施仁政。
酒過三巡,歐陽凱溫言規勸道:“前時台民稍安,這得益於朝庭的廣施仁政和你前任的撫牧有方。你是清楚的,台灣地處化外,漢人、土人、馬來人等混居而盤,民情複雜,被喻為火藥桶。我朝收複後,前也時常有事端突發,不是針對官府,就是互為械鬥,沒少使朝庭犯難勞心哪。今道台梁文煊大人年邁多病,告病常居澎湖,我二人奉旨共為牧守,你為政,我守土,應精誠攜手,以朝命為重,倡仁心為政,本寬以安民,求和諧靜世,竭力穩定好孤懸偏隅的海島,方能不負朝庭的知遇之恩哪!否則,一意孤行、失綱怠政,萬一激起民憤,就很難說不會官逼民反矣。王大人,何謂父母官?就是要有父母之情,家長之懷呀!”
歐陽凱的一番至誠良言,貪佞的王珍那裏聽的進去?他倒是迷著眼,盡去延伸和分析歐陽凱話中的弦外之音了。於是,他越聽越是覺得刺耳和心虛,仗著自己幹兒子的身份和主政的頭銜,陰陽怪氣地打斷歐陽凱的說話,慍道:“總兵大人是批評下官不如前任、不施政為民、荒怠職守吧?下官不才,也曾替朝庭代牧過幾地,從沒有民變之說,我不懂守土,但若論施政牧民我還是小有分寸的。下官感謝大人的指教。”
“砰!”,歐陽凱的大手拍在了餐桌上,那湯水濺了王珍一臉。
王珍嚇的兩腿直哆嗦,神情僵直,那臉上的湯水也不敢去擦,驚恐地望著歐陽凱。
歐陽凱此時已眉峰上揚,青筋外露。王珍深知歐陽凱的脾氣,這位當年十幾歲就隨靖海將軍施琅平定台灣的驍將,性情剛烈,嫉惡如仇,說不準真的就會被怒火一燒,抽刀而下,自己命就休了。
王珍忙換了一副奴顏,躬身說道:“下官該死!下官酒後妄言!對大人多有衝撞,還望大人不計小人之過,我洗耳遵教就是。”
歐陽凱明知這恥賴相兼的王珍又是在陽奉陰違,但看著他那此時一幅鼻眼不相稱的尊容,便輕蔑地哼了一聲。歐陽凱一生之中最嗤之以鼻如此螻蟻般的小人。
“懷心貪,貪必謀人;謀人,人必謀之。我點到為止,話不要說透!你王珍年俸加養廉銀計有一千七百兩之多,身為主要官僚,你尚有說不清楚的其它額外饋贈,人說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你應知足,別再自掘墳墓!”歐陽凱正色說道,兩眼逼視著王珍。
“啊,知足,知足。下官今日是受益非淺、靈魂蕩滌。大人想是要休息了,下官這就告辭。”王珍忙不迭地起身告辭,趨至府外,這才敢掏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湯水。
望著王珍那枯瘦的背影,歐陽凱歎了一聲:“這朝中果真無人?這大清國的官場被腐蝕幾何?”
王珍打這以後,表麵是收斂了許多,其實他是在將明勁轉化為暗勁,島內的賦稅依舊在征。
歐陽凱這個人講起來都說是性情剛烈,嫉惡如仇,但他更是謙謙君子。他平時不太與人紛爭和結怨,若是偶爾與人發生恩怨時,都是明來明去,明打明敲,極少使什麼小動作或是去奏本參劾。可這次他是實在忍不住了,君子也要動手了。他前後兩次奏本朝庭,彈劾王珍的貪暴虐民,希望朝庭能派巡視禦史來台查實論罪。結果是都被隆科多從中或是將奏本截下,或是為王珍開脫幹淨。奏本每每是泥牛入海無消息。幾天前,隆科多還托福建總督滿保給歐陽凱傳下了話來:“總兵應以軍事為重,少管地方雜務。”把個歐總兵氣的是欲說不行,欲罷不能,空有一股怒氣在心中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