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允把玩著手裏銀灰色的打火機，撥開，蓋上，他利落地重複著這個動作，空氣裏回蕩著金屬碰觸的清脆聲音。
    他的唇微微斜挑，那雙綠眸卻沒有任何波瀾，深得像海，華麗而詭異的海，你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最讓人血液興奮的一刻終於到來。就在今夜。
    今夜，是他複仇計劃的開始，是他一點一點蠶食黑暗世界的開端。他會證明，自己是最強大的一個。
    證明給當初輕視他的人看，證明給那一副副醜陋的，貪婪的嘴臉看，證明給所有人看。
    用最血腥極端的方式，祭奠他曾經失去的，被奪走的一切。
    長期以來折磨他甚久的執念，無數夜糾纏他的終於可以完美開局，這讓他莫名地愉悅。
    敲門聲響起，他動了動唇：“進來。”
    進來的是小羽，他臉色有些凝重，站在淩允的後麵，說：“大人，一切都準備好了。”
    “嗯。”淩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材散發著令人感到壓迫的氣息。
    “老鼠呢？”他問道。
    “已經捉去喂貓了。”這句奇怪的問話，隻有小羽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很好。”淩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血腥的快意，回身看向小羽，說：“走吧。”
    他走向門口，卻察覺到小羽動作有些遲疑，當然，也注意到了他異樣的臉色。
    “怎麼了？”他停下沉穩的腳步，盯著小羽開口問。
    小羽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自己主人那雙敏銳深邃的眼睛，但是這件事不一樣，他直覺一定會影響主人的情緒。
    所以他在猶豫，從進門就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但是淩允不給他機會猶豫，他隻要用那雙綠眸審視著他，就能讓他全身不自覺地發冷。
    “沒有。”小羽開口。
    淩允沒有說話，他隻需一個淩厲的眼神，就斷了小羽任何想要隱瞞的念頭。
    “大人……”小羽直視著淩允，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說道：“剛收到日本那邊的消息，香港龍月幫的首領——季臣在日本東京受到了襲擊。對方甚至在他可能乘坐的航班上安裝了炸彈。但是季臣本人沒有上那班飛機……”說到這裏，小羽臉色發白。
    “然後？”淩允麵無表情。
    “然後……”小羽閉上了眼睛，吃力地繼續說下去：“隨行的遲歡小姐，卻上了那班飛機……”
    一片折磨人的神經的靜默。
    小羽再觸及淩允的臉，那張俊美的臉上緊繃著，什麼表情都沒有。而那雙盯著他的眼睛，幽深得像深潭一樣，望不到底，也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動，卻讓人感到一陣發自內心深處的寒冷。
    “大人……”小羽神經不自覺地繃緊了起來，這樣的主人是他從未見過的。他看起來像是靜止了，卻比以往任何時候更讓他膽戰心驚。
    淩允直直盯著小羽，他知道小羽不會說謊。
    她上了那班安裝了炸彈的飛機。
    她死了。
    他最想得到的東西，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她的溫暖呼吸，就這樣生生失去。
    他冷笑一聲，瞳孔裏漸漸斂回了讓小羽熟悉的血腥和殘忍。他緩緩轉過身，直視前方，卻似乎看到更遠的。
    他緩緩吐出兩個字，的聲音冷靜深沉，夾雜著一絲低啞：“出發。”
    小羽一愣，心頭浮起異樣的感覺。即使這感覺隻是一閃而過。此刻的主人，還是那麼霸氣淩人，自負跋扈，卻似乎有些地方變了。而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卻看不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