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逾越風波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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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塵飛旋昏黃一片。救護車刹停住,兩白大褂急匆匆下車來,嫻熟的把昏迷的吳玉玲順上車。莫雲峰隨他老爸迅速坐進去。氧氣罩已經套在他媽嘴上。“呼啦——呼啦”車飛速駛往沙區一人民醫院。
“莫”老爸撰緊吳玉玲的手。莫雲峰目不轉睛的望著她毫無意識的平躺著。她操勞的身影閃過腦際。昨日還噓寒問暖的人今兒就被車急速載往醫院。人生也許就是如此的變幻莫測,他不禁紅了眼。昨兒救護車才呼叫著送了那塔吊工年輕的性命,今,自個兒老媽卻躺在車裏,難道?!他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抓緊他媽布滿幹繭的手。為他工地的事她不支暈倒,“媽——是兒不孝——對不起!——媽——”他心裏呼喚自責著。淚水劃出眼眶,微鹹的液體滲進包紮鼻梁的紗布、、、、、、
醫院門口,等著一輛病員車。吳玉玲剛被擱上車兩護士就推車飛奔起來,“媽!——玉玲!——”他倆跟車跑著叫著。
車一推進急救室,門就“呯”地關了起來,他倆急得拍門叫喊:“讓我們也進去吧!”護士探出頭道:“門外等候!”說畢重重的關上門。
走廊,醫護人員急速奔走,傷員病人緩速移動著,空氣裏彌漫著藥水味。此刻莫雲峰方覺著被踢的腰部隱隱作痛,包紮鼻梁的紗布滲出星星點點的血跡,坐在生硬的凳子上無心無力動彈。他爸紅著眼身子約向後仰倚靠在凳子靠背上,指間的煙快要燒到指頭,父子倆沒有來回踱步隻是忐忑的靜候著。
“吱呀”門一開他倆就湧上前急切問到:“醫生,我愛人,我媽怎麼樣了?”“還好,已經脫離危險,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不過要肅靜病人需要休息。”說完身影漸小在走廊盡頭。
進得急救室,吳玉玲緊閉雙眼靜靜的躺在被子裏,他倆靠床沿而坐。
吳玉玲,現出於半昏迷狀態。她迷迷糊糊的覺得床邊有人,卻睜不開眼。她記得忙乎著將莫兒的飯菜溫進鍋裏,接著莫兒回到家,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雪白的東西晃著眼,然後說啥死了兒子,賠三萬。驚詫之極,隻覺得腦門湧血,突然覺得好累,無力的沉睡過去、、、、、、
隱約她覺著周圍環境不對勁,總晃著白衣大褂的人影兒,“醫院!”她立刻意識到。“我怎麼啦?”她心裏發問,眼前烏黑一片,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仿佛有啥東西禁錮著自己,她拚命的蹭手動腳也無濟於事。終於他掙脫束縛手微微顫了兩下,此時“莫”已察覺他立馬激動道:“媽——媽你醒了!”她緩緩睜開眼,此時他老爸也從迷糊中驚醒,扶著她關切的問到:“玉玲,媽,覺的怎麼樣?”說著將她耷拉在臉頰的頭發壓到耳根後麵。
在她眼裏他倆的模樣漸漸清晰,“我怎麼會到了醫院?”她朝莫雲峰問到。“媽——你別多說話,醒來就好、、、、、、”
窗外華燈閃耀風情萬種。醫院寂靜的隻剩病人輕吟聲。他父子倆陪著吳玉玲輕寐。護士摸摸她額頭關切的問到:“怎樣?”“還好,沒覺得不舒服。”她輕聲回到。隨後另一護士陪著主治醫生進得病房來。“病人家屬。”劉醫生喊到。“我是她愛人,她兒子。”他倆迎了上去。“病人馬上轉到二樓病房,需要留院觀察,你跟我來一趟。”說著指了指他爸。
醫生辦公室,劉醫生指著對麵的椅凳道:“坐吧。”接著問:“她這樣暈倒是經常的嗎?”“是——不是——最近有好幾次了。”他回答有點不安。“這是我們據症狀初步推診。”說著一張十六開本的診斷書推擺在他麵前。“乳腺癌”三字赫然的跳如眼簾。“這——這不太可能!”他顫抖著推回診斷紙頁。
劉醫生繞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道:“哎!這僅僅是初步診斷明兒做個確診,不過你也別太過緊張。我們得有思想準備。禍福天注定我們盡人事便安之。你現去辦住院手續。”說完回到位置揮手道:“去吧,多陪陪病人。”“莫”老爸道謝後顫巍巍朝住院部走去。
“莫兒,明兒咱就回家。等你爸來了你就回去休息,你那兒還有一灘子事情。這再耽誤如何是好。”說著摸摸莫雲峰的頭淚水滑落眼角。
“莫”點頭到:“嗯,媽——你別管,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住院手續辦好後,“莫”他爸對了病房、病床號來到二樓。門外,他深呼吸,嘴角上揚試著笑笑。他收好病曆掛好表情方跨進病房。
“玉玲,困了吧,你早點休息。”說著給她理好被子。“讓莫兒回去休息吧,明兒他還有事。”她朝“老公”說到。“好,莫兒,走吧,我順便上廁所。”說著一並來到病房外走廊。
“醫生咋說?”莫雲峰急切的問。他爸遞過病曆,淚水充盈。“咋啦,爸?”他接過病曆,展開,病曆險些滑落,他慌急的合上。這不可能,平日沒有癢痛怎麼可能和癌症沾上邊?!“莫”手心冒汗顫悠的重新打開,“乳腺癌”依舊清晰的印記在病曆診斷欄裏。
“爸,這是媽的病曆嗎?拿錯了吧!”他說著塞回病曆。
“莫兒,今年你二十六吧。爸有件事早想告訴你,可一直沒有機會。”他爸慢悠悠說到。“你說。”莫雲峰說話間接過他爸遞過的煙,按燃火機給他爸和自己點上。火星紅閃即刻兩行青煙縈繞。他爸猛吸幾口吐出棉花似的煙霧。他仰頭,醫院矗立的街燈下依稀漂散著雨滴,黑黝光亮的枝葉在微風中搖擺,他的淚終究崩堤而下。
“莫兒——你媽的病明兒就確診了。其實——我和玉玲,就你媽在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就辦了離婚手續。——”他哽咽的講述。“什麼?!——離婚?!爸!——你開完笑吧!”莫雲峰驚詫的打斷他的話。“嘿——嘿,你們和睦得一人似的——不可能——”他接著搖頭自語。“莫兒,你很小的時候我和你媽就是空有夫妻之名,為不影響你,我們商議你成年後再離。”他接著道。“有必要嗎?你們都四五十了還整這出,趕潮流咋的?現在我媽又——我們這家還不夠散是嗎?”說完頭撇一邊輕淚飛揚。他聲音低沉“那媽你不要了,這家也不要了——我是成年了,可這個時候我和媽都需要你,哪怕是虛名也好。”停了幾秒,“爸,為啥這個時候說呢?明知我工地出事,媽又——”他抖動著嘴唇沒說下去。突然他抓住他爸的手哀求:“爸,求你別在這時候離開我們——我們、、、、、、”他不禁失聲痛哭。
他爸甩開他的手哭腔著,“莫兒,不是我絕情,有些事我不好講,也不會說。你是男子漢我才和你說這席話。還有——我們住的房子,在你一歲那年為給你媽做手術已過戶賣給二姑。我們每年交一次房租。去年我和你媽離婚她催過一次,可我央求她在你沒成家前繼續留給我們住。所以她才沒再提及。”他抹了一把淚,“一日夫妻白日恩,住院手續我已辦好,這是我唯一的積蓄——”說著從衣兜裏掏出一建行存折。“爸隻能幫付這麼多。”他把存折放到莫雲峰手裏。“那爸你怎麼打算呢?”他問。“我一人擱哪兒都成。莫兒,你好好照顧你媽,她的病——哎!”他說著與“莫”抱頭任由淚水默然滑落。
“莫兒,你和夏荷咋樣了?如果可以讓她替換著照看你媽。老爸要出差幾月,一來可多掙錢,二順你媽意,她不想外人瞧見她不雅的糗樣。就他切除子宮那會,死活不讓見,等她痊愈我才從醫院接她回來的。”他半開脫著。
“不可以!她可是癌耶,能有多少時日?!”莫雲峰幾乎咆哮。
“你不懂!回去吧。”他爸說著朝洗手間奔去。
夜雨無聲,莫雲峰目光呆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