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賑糧失盜1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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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公將以上經過,極為簡略地講了之後,說:“這宗案子待會再談,你先帶我去拜見嫂娘。”包公幼時由嫂子撫養,尊稱“嫂娘”,可見敬重與感激之情。
    包冕說:“該當先由侄媳前來拜見叔叔才是。”
    正說著,隻聽門外叫道:“是他三叔來了吆麼,你可想煞老嫂子嘍!”人隨聲到,門開處,一位老太太,由一明麗少婦攙扶著走進屋來。包公慌忙趨前,長揖到地,說:“理應小弟去拜見嫂娘,你怎麼反倒先來……”
    老太太笑道:“你如今不是當大官了嘛,我怎能那般不知高低呢!”
    包公說:“我官兒當的再大,在你老麵前也要低三分嗬!”
    此時,那名少婦口稱叔父,盈盈下拜;包公還禮不迭。老太太說:“這是你侄兒媳婦,首次見麵,該當如此。”
    叔嫂暢敘別情,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十八年,三叔的胡子都這麼長了,老嫂的頭發怎能不白,連冕兒的眼角都爬上了魚尾紋……敘話到此,老太太驀地想起一事,說:“當叔叔的也不提攜提攜你這傻侄兒:在陳州當那個通判文案,熬了七年,才調到這裏當個縣丞。第二年縣令老爺高升走了,他掛著縣丞的名兒,幹著縣令的事。快兩年了,也沒人問!今兒我討你個口諾,能拉扯侄兒一把不?”
    “這,嘿嘿嘿嘿。”包公尷尬地笑著說:“你老不知道,越是親屬越不便講話啊!”
    包冕插言道:“其實,我不想升官,隻求調到京畿一帶,不計職位高低,離著你老近一些,以便常聆教誨。”
    方才侄媳婦出去吩咐午膳等事,這時回來說:“四位校尉已由衙裏招待;委屈叔父同我們一起用頓家常飯吧。適逢災時,無法款待,心裏實實過意不去。”
    “你叔若是挑禮呀,我就用這拐杖敲他腦殼!”老太太說得眾人都笑了。
    午飯後,包冕引叔父從一角門來到東跨院。院內整潔清靜,西邊小門與縣衙正院相聯,正門朝東通大街。北屋,兩明一暗,作為包公的書房和寢室;張龍等四人分別住在東西廂房。
    包冕指著伺立門旁的一名小廝說:“他名邱小乙,專門派來侍候你老的。”
    那小廝趨上前來欲行叩拜大禮,包公止住,見他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雙眼睛不大,卻很有神,鼻直唇薄,透著精明。邱小乙用鑰匙開了鎖,放在桌上,便提起壺打水去了。
    包冕請叔叔睡個午覺,包公卻要他將葛兆明一案的審訊原錄,罪犯供詞,直到呈文、批複,通通取來。包冕應諾出去以後,包公依循著往日習慣,凡是到一新地方住下,都把門窗察看一遍,見各處都很嚴實,才放心坐下。過了一會兒,包冕捧著一本卷宗進來,呈與叔父。包公接過,覺得很輕,不無感慨想到,就是這薄薄的十幾頁紙,則能要人一命啊。於是,隨手翻閱起來。剛翻兩頁,邱小乙帶著一名驚慌失色的衙役匆匆來報:“劉灣鄉災民開始騷動,準備前來縣城鬧事……”
    包冕向叔父稟明情況,說他必須立即趕去劉灣。“我同你一起去。”包公說著,將卷宗合上,放於桌屜之內,便同侄兒走出屋來,反身將門鎖上。包冕笑著說:“這鎖隻這一把鑰匙,你老千萬放好,失掉了,可就進不來屋嘍!”
    張龍等四人和縣裏的兩名捕快,隨二位老爺往劉灣馳去。在馬上,包冕向叔父簡述了一些情況:這個鄉轄有七個村,共有五百多戶,約兩千人口。賑糧失盜,縣裏隻得暫從各鄉的數字裏略減一些,湊了三千斤,撥給劉灣。這次鬧事,隻是以抗議官府庇護葛兆明為借口,根本目的還在於要求賑糧。無奈倉廩裏隻存五千斤了,應急之用,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用。
    剛到劉灣村口,便感到一種異常氣氛。隻見人出人進,匆匆忙忙,各個橫眉立目,氣勢洶洶,見了縣衙來人,理也不理。包公等人來到鄉公所,見保正同各村裏正等人正在商討什麼。人們一見,不但縣丞包老爺親自到來,還請來一位大官!再一聽縣丞介紹——欽命宣撫使,登時都傻眼了,好家夥,捧著聖旨和—上方寶劍來的!
    保正說,“人們非要到衙門台階上,跟包老爺講理去,我們是一勸說、二鎮乎,全不管用。這不,商量了半晌,也找不出一個好辦法!”
    ——純屬謊話,誰也看得出,他們八個人正是鬧事的頭頭兒!
    包公說:“你們幾個人商量不出好辦法,可以多找些人嘛,讓每村推舉出五個人來,我同你們一起商量。”
    各村裏正找人去了,包公叔侄還沒談兩句話,一衙役自縣城趕來,報告說永定鄉也起騷動!那裏聽說縣衙要給劉灣鄉增加賑濟糧——果然是“能哭的孩子多給糖”啊?咱也鬧!
    包公當機立斷,命包冕先去那邊安撫;此地稍有緩解,他便立即趕去。包冕出屋以後又返回來,說:“劉灣是鬧事源頭,別處都是支流。或漲或落,就看這裏的水位高低、流量大小了。你老最好不要分心,哪怕在劉灣多耽誤一些時間,也值得。隻要這裏穩定了,別處自會消弭下去。”
    包公點點頭,包冕帶著兩名捕快走了。
    各村的人陸續到了,四五十口子聚集院子裏。包公站在台階上,先講了皇上對災區百姓如何關懷,皆因受災區域太廣,一時顧及不上是難免的,但是賑濟糧總會陸續運來。當然,不會很快,也不會很多。在此時刻,朝野……”
    人群裏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哼,推著碾磨閑磕牙——轉圈兒全說到了!”
    趙虎一瞪眼,剛要過去查問,包公忙用手勢製止了,權當沒聽見,繼續講—下去:“貪汙賑濟糧,監守自盜,向來是罪加一等。不論是誰,都要重判:目前,葛兆明的罪證還不全,盼望父老鄉親多方提供線索。六千斤糧食不是小數,藏在哪裏?銷往何處?查證確鑿,葛兆明必當斬首。追回來的糧食發放劉灣鄉,還要重重獎賞對破案有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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