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年篇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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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篇第四
房門內,杯碟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道溫柔而親切的招呼聲在嘈雜的交談聲中格外明顯,讓整個“喜宴”氛圍漸入佳境,然而在房門外,僅有四人的走廊的沉重氣氛,卻與室內形成了強烈的對此。
其中一個肚子微微隆起,著孕婦裝的女孩兒率先道:“我們會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承認了你,小陸身邊不該有你,靳嚴!”
蔡佳佳說話向來直來直去,這一句直白的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來,更鋒利得如一把利刃,一旁的男子想說些什麼也被堵了回去,
“宇彥,你不用替他說話,就算他救了你,也是為了借此討好小陸而已。”
“不拐彎抹角,很好,也省得我費口舌。”靳嚴單手叉腰,站姿何等風騷,他打斷羅宇彥的話,索性也開門見山,“那我也說了,我確實是為了小陸一人才留你們小命的,不管你們怎麼反對,我都會在小陸身邊的,就算小陸要把我推開我也會死纏爛打留在他身邊,如果他敢另找男人或女人,我見一個恁死一個!”
蔡佳佳微微顫抖,她知道這人說的出做得到,畏縮著找駁論時,一個溫暖的懷抱便將她保護了起來。
“明德……”
葛明德按下蔡佳佳的“刀尖”,對靳嚴道:
“你的狠絕手段我們早有領會,如果不是我發覺佳佳有奇怪,她早就被你扔了……你不讓我們跟小陸說,還把我們弄回來演場猴子戲,隨你怎麼倒騰,但隻要你還呆在裏麵,他遲早會發現發現你的惡心的。”
此話一出,靳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倒不是打擊有多大,而是吧,說小陸不會發現吧,那是不可能的,他每天都還在執行任務,小陸遲早會發現不對,再者他也沒有要瞞著小陸,總有一天時機到了,他會對小陸實話實說。
可是照這樣說,嘴上也沒占多少便宜,要讓這幾人知道他自己早晚也會對小陸開口,那他們豈不是更肆無忌憚地向小陸透露些有的沒的,人家小陸已經開始擔心他出門不歸了,要再讓這幾個矯情的賤人去磨小陸耳根,小陸再心堅如石也會被水滴石穿啊。
所以呢,在這種關鍵問題上,怎麼回嘴都不對……
“哼,沒話說了吧?怕了吧?”
“我才沒有,我隻是……咦?”
真巧此時,位於三人斜對麵的房門被打開,一輛電動輪椅在座上者的操縱下緩緩從房間裏駛出。
“宇城?你怎麼出來了?”
羅宇彥忙上前要扶輪椅,羅宇城順手交出輪椅控製權,後對蔡葛二人道:
“佳佳姐,葛大爺,叔叔嬸嬸叫你們呢。”
包子臉他天真地笑著說著,偏黑的皮膚顯得他的牙齒更皓白如貝。
蔡佳佳和葛明德互看一眼,默契地把長輩傳喚的原因想到了一塊兒去,二人默契地把注意力放在了蔡佳佳的肚子上。
這娃兒,蔡佳佳還沒有和家裏人說,更甚的,蔡佳佳連自己已經和一個鬼佬結過婚都還沒有瞞著父母,畢竟家裏人傳統,要是讓爸媽知道自己和一個鬼佬不但已婚還懷孕,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而現在呢,鬼佬被靳嚴趕走,自己和葛明德在一起。
如果當初真叫靳嚴喜當爹了,是趕跑了鬼佬還能有錢,就算生下來鬼頭鬼腦,被靳嚴發現,反正自己不在乎這個姓靳的,可換做葛明德,她做不到這麼無情無義。
她大可以說這孩子是明德的,可生下來後呢?混血兒可不是所有的純種漢族夫妻都生得出來的。
羅宇城隨著兩人的目光,也注意到那個隆起的肚子,不好意思道:“好像……確實想說說佳佳姐這肚子的事兒。”
“知道了。”
葛大爺應聲,摟著佳佳要一齊進門去,後者怯怯地一縮。
“我……我還沒想好怎麼說呢……”
“還想什麼啊!我不是說了……”
葛大爺看了眼靳嚴,礙於這是“家事”,不想叫靳嚴聽了去閉了嘴,後隻指桑罵槐說句“你要是有靳嚴一半的厚臉皮就好了”,便下定決心般,把蔡佳佳拖進門去了。
待得房門關上,羅宇城轉而對羅宇彥道:
“堂哥,爺爺找你,你也快進去吧。”
羅宇彥遲疑片刻,目光在羅宇城和靳嚴之間徘徊後,不放心卻還是犯不過羅家姥爺的權威,開門進去了。
走廊裏剩下兩個人。
靳嚴談一口氣:“哎……就算這樣‘拜堂’了,還不是全村人看我都跟見鬼似的?哼,都不知道做來搞屁。”
“三三(日音‘老師’)人品向來不好。”
“羅宇城”攤懶著大八字的雙腿,滑下身來單手撐在輪椅手把上,死魚眼麵癱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情竟與方才判若兩人!
靳嚴也被這翻臉的速度弄出豆大的汗珠,關鍵此人還是在損他,他道:“我這叫耿直!”
“真的耿直你就不會讓我來扮演羅宇城吧,三三?”
“鬼叫那孫子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啊?!”
靳嚴搓搓鼻子,心虛了。
是自己良心發現?他可不這麼認為。
回顧從前,小陸讓他和蔡佳佳和好,他就把蔡佳佳兩公婆放了;小陸讓趙尹一起吃飯,他就保了趙尹的節操,不……貞操;覺著羅宇城要是真的開槍打死了葛大爺,六個人之間產生嫌隙,小陸一定會不安樂,所以阻止羅宇城對葛大爺開槍,雖然最後子彈紛飛,不但葛大爺吃了羅宇城一顆子彈,羅宇城還給北極星一槍射得昏迷不醒……
而現下,知道小陸竟在不明狀況下主動請求大師兄找這幾個人回來之後,他不禁希望這六個人都是本人到場。
蔡佳佳那話兒說得也在理……
“三三心虛了。”
“我才沒有!嘖……”
否定罷了,靳嚴皺了皺眉。
同樣的話說兩回還是頭一次,難道自己被小陸這個語言能力差的傳染了?誒?話說這接吻的時候,各人的性格會不會經過兩人的唾液而互相影響對方呢?
“……你應該感到心虛。”
又是在靳嚴想多過說的這會兒,他的發言時間被打斷,他順著聲音看向後方,正見一個黑色風衣的男子雙手插在兜裏特別裝逼地大搖大擺走過來。
他眼睛一亮:“喲!這不是趙尹嘛?”
“哼。”
“連你也弄來了,咱們區長真是本事啊!”
“你們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別人的親人篡在手裏而已。”趙尹徑直走過來,不客氣地說著,“趕快把我媽從養老院放回家,我家菜地的瓜都要給猹吃光了!奶奶的,還是用的我的名義,下次回家不給她嘮叨死……”
趙尹叨叨著,不作停留,直往房間去。
靳嚴訕笑著追尾:“這不是怕你不來嘛,你知道,小陸很在乎這個‘齊人之福’的。”
趙尹步伐一停,差點叫靳嚴撞上,前者不耐煩地“哼”一口氣:“就算你們不這麼做,我也會回來的……”
“嗯?”
靳嚴眨巴眼睛故作疑惑。
他心道,這小子應該是因為“工作”關係回不了家,趁這個機會回來看看家裏人,他大概還跟大師兄要求了去見趙媽一麵吧,而這次聚餐地點之所以那麼偏僻,大半原因該跟這趙尹有關。
但聽趙尹沉著聲音,道:“之所以會造成現在這個後果,完全是因為……因為我被報複蒙蔽了雙眼,才讓我的老朋友們身陷囹圄,是你臨危解救了大家,還保了我一條小命,我才有機會站在這裏……和你鬧脾氣……”
趙尹微微頷首,臉紅著勾起嘴角,丹鳳眼和高鼻梁的側臉終於在當了多年的窮酸書生後,展現出了其天然的帥氣,叫靳嚴看得的心神驟然蕩漾。
前者接道:“現在,我們每個人都逃不開你的組織了,小陸遲早也會出事,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小陸的。與其莫名把小陸推開,不如在你身邊更安全,所以我為什麼要反對?我……是支持的啊!”
趙尹說罷,目光專注到靳嚴身上,閃爍幾分後,忽的又臉紅著咬咬下唇,好似說了什麼羞死人的話一般,趕緊衝進了房間。
那神情,那眼神兒,叫靳嚴看得心裏咯噔一下心跳加速!
房間裏頭隨之傳來溫柔的呼喚聲:“趙尹?!太好了!你終於來了!聽說你調到外省去代課特別忙,我多怕你不來!”
“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六人行咱們倆最鐵了,我怎麼能不來?”……
靳嚴被趙尹坦誠到令人發指的一番話震得呆了好些時候,他先是一樂,覺著,自己以後日子大概也沒有多水深火熱,之前有一個問題最嚴重的不會跟自己對著幹,接著,蹭的就是一霎那的震驚!
這個豁人子……!
這個趙尹……!
這狗日的說謊騙人的本領居然已經到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別扭卻不算做作的遲疑,整個人呈現防備半開狀態,說出所有對方愛聽的想聽的話,目光執著話語誠懇,這些都是套路啊!
而且特麼這廝還對他展露羞澀的勾引態度,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三三,你這是被騙了惱羞成怒的樣子嗎?”
“閉嘴!”
靳嚴重申自己的判斷,以後的日子肯定且一定水深火熱!
整個飯局普普通通,不算熱鬧。
羅家姥爺吃了些東西便說累了,在羅家長輩的陪同下要先行離開,有的時候生拉硬拽,把羅家倆小的也給拽走了,小陸出去三人說了會兒話,回來時高高興興的。
這是當然,有個臥底的假羅宇城在,小陸肯定不會聽到什麼壞話。
接著,工隊裏的兩個叔輩要走,陸陸續續的,年長的便都走了,蔡家和葛家的長輩也要拖自家孩子走,兩人迫於還有肚子的事情要說清楚,不得已先走了,臨走時和小陸依依不舍,整的跟再也不見似的,叫小陸有些擔憂。
最後的最後,最後到場的趙尹接到電話,剩下的小陸,靳嚴和趙尹三人便一同離開,陸趙二人在冷風裏聊了大半天的話,虧的靳嚴進了車子等,不然得把人凍死。
然後,趙尹就被沒有真正出席飯局的孫無忌給接走了。
望著最後一人離去,小陸在冷風裏看了良久,直到車尾燈消失在黃昏那最後的光輝下的馬路口。
靳嚴知道,小陸希望六個人能再聚一會兒,小陸說過,大家過年會在一起通宵的,卻不管自己再怎麼渴望,也為了他靳嚴而什麼都不問,是他靳嚴的到來,讓往年平凡而有意義的節目變成了泡影。
“你……要不把他們找回來,往年你們都要聚會的。”
“不用,我不能那麼任性。”小陸一向溫潤如玉,“今年大家都不安定,年尾來都沒回過家,今天才匆匆回來,我不能打擾了別人的天倫之樂。”
靳嚴心中慨歎,小陸啊小陸,你會去找大師兄幫忙讓幾個“受保證人”回來,難道就猜不出這一切烏糟事兒都是他靳嚴惹出來的嗎?
“這回最重要的,是讓大家過年能回來,然後便是讓大家知道,我娶了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二月中的氣溫降得可以,晚上要是下場雨,小陸家這偏僻地方的雨還能夾著冰的,樹枝都被凍住了,可又沒有到下雪的地步,第二天早融冰那冷得叫一個酸爽。
兩人一回到家便來了房間裏的暖氣,趕緊去洗了個澡,下定決心就算不睡覺也窩被窩裏啥也不做。
靳嚴先洗了,穿著黃橙橙的睡袍窩了會兒等小陸,許是聽了小陸最後的那句話,整個人暖滋滋的。
等了半天沒等到,睡不著,又起來到小陸桌上胡亂翻東翻西。
他翻出不多老照片,上頭的人卻挺齊,五個老友都在,還有幾個靳嚴不太熟悉,是在住過來之後偶爾見過的小陸的普通朋友。接著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小陸長得像爺又像爸,半點看不出哪裏像媽媽。
看到最後靳嚴“嗯?”一聲,照片裏誰都沒有獨自的照片,隻有媽媽有一張,而且是影樓的藝術照,照片裏的女孩兒沒有忸怩做作,而是笑得格外開心,他不禁對此推理了一番。
“那是我媽媽年輕時候,”小陸進門後看到靳嚴在研究照片,這麼說道,“這張聽爸爸說是英子婆婆拿來給爸爸家看的相親照片,很漂亮吧?”
“那個年代來說,確實超漂亮的,而且你媽媽家應該還挺有錢。”
“咦?是嗎?”
小陸自然從靳嚴背後摟住對方,把頭靠在對方脖子窩,
“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媽媽那邊的親戚呢,外公啊外婆啊都沒見過,也沒聽說媽媽有沒有兄弟姐妹,媽媽從不跟我們說這些……”
也不知道媽媽是變成了孤兒,還是因為性取向關係……小陸回想起英子婆婆的話,因心中鬱悶而沉默下來。
“不知道呢,”靳嚴道,“但她家裏人應該很疼她。”
“真的?”
“真的,據我推理,她啊……”
靳嚴對照片做了一番認真的推理,小陸聽著那些把媽媽誇上天的分析,默不作聲,隻將對方越抱越緊。
這些話,是安慰也好,是確有其事也好,小陸都確確實實被靳嚴撫慰到了。他從沒有在意過自己心中的寂寞或渴望,如此不加表露,以為沒有人會知道,靳嚴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卻一直如此地被對方撫慰著。
這就是注定吧?
“謝謝你,靳嚴。”
“誒?幹嘛謝我?”
小陸不加解釋,低頭埋進靳嚴溜肩的睡袍裏,忽的看見那後肩露出的傷疤,便在那上麵輕輕啄了起來。
這個傷疤,靳嚴說再過一段日子就會消失了,也不知道這麼嚴重的疤如何會消失,拆線以來也沒有變淡過。小陸倒希望這疤永遠留著,讓他時刻記住靳嚴的本職工作有多9危險。
“嗬嗬嗬……好癢……”
靳嚴呢喃。
且除了癢之餘,他還覺那吻的熱度讓他傷疤外的其他地方也熱了,
“喂,撩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啊……”
“今晚怎麼來都行。”
這冬天是真的太冷了,冷得靳嚴鼻腔內壁都皸裂出血了。
“小陸你這話是哪裏學的啊?!”
靳嚴在小陸的懷裏猛然轉身,正見對方臉紅得發紫——哎,小黑兔也粉嫩不起來啊。
“以前跟佳佳問的……”小陸道,“上次喊你主人那次,你叫我別再這麼做了,我就一直沒敢說,最近百度了一下,別人說這是……調情的好方法,所……所以……”
“別說了,今晚洞房你別想睡了!”
“唔!”
睡袍滑落,一室舒暖……
作者閑話:
要過年了特別忙,拖了那麼久,感覺回來應該人走茶涼了😂😂而且寫完了還又發現一堆bug,真的是完了😂但不管怎麼說,感謝每一個支持了這篇故事的讀者,沒有這些點擊,這些活躍,我真的會一蹶不振,無法寫完,更無法再走這條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