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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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青年誇張的演繹嚇到,還是青年的起步價太高,台下真的沒什麼人還有身家了,整整三分鍾無人舉號碼牌,偶爾有人或心儀或起哄準備舉號碼牌,也會被青年登時的抓狂和怒目而視嚇退回去。
主持人在掃視了全場後,似乎因尷尬不知如何收場,為征求而看了下二樓的一個可以看到一樓鬧池的燈光和音樂的窗口,收到信息後,耐人尋味般道:
“看來很遺憾,我們的最後一個壓軸的奴隸似乎沒人要呢……”接著他又對賞金獵人道,“約翰遜,你就沒別的話說?”
賞金獵人甩起手裏的道具大彎刀吹著胡子大聲吼道:“各位來賓!這可是身份尊貴的王子啊!這樣的寶物,都沒有人想要收入囊中,隻是被這亡國奴蹬了一眼就不敢舉牌了嗎?!”
台下依舊無人回應,主持人無奈:“行了行了,別演了說人話……”
“咳咳……”賞金獵人稍作尷尬,“各位親呐,知道台上的這個人是誰嗎?混過我們酒吧的都或多或少知道吧?”
台下有人說出姓,有人說出名,有人小聲喊了個英文名字,好在還是有人自信地喊出了全名:
“靳嚴!”
“對!就是咱們頂頂大名的靳爺!”賞金獵人豎起拇指稱讚,後用拇指指了指靳嚴,“咱們靳爺帥吧?”
“帥!”
“咱們靳爺身材好不好?!”
“好!”
“那咱們靳爺……”
……
在所有焦點都聚在靳嚴身上的這一段,靳嚴的目光卻不停在二樓的視窗和人群中轉換著。
視窗因裏頭也是黑燈瞎火,看不清裏頭是什麼情況,而台下則因舞台燈光與弱光的強烈對比,除了熒光的號碼牌和前兩排人的臉,其他的都黑成一團。
他借助特地叫發型師弄的偏長假劉海擋住的耳麥和話筒,用最細微的唇動,和耳麥另一頭的人交談著。
“……出什麼事了?還沒有解決嗎?”
“你一下令後幾乎所有目標都在即刻被解決或已處理完畢,而且都沒有被發現。”
“‘幾乎所有’,”靳嚴著重這四個字,更刻意觀察起台下的黑暗來,“那就是還有沒解決的了?”
“還有一個。”
“誰?”
“馬哥正在確認。”
“別確認了,點名吧,點完就知道還差誰了。”
“是。”
靳嚴再看向二樓視窗,那視窗的玻璃上,很簡單粗暴地亮起了“點名”二字。
……
賞金獵人喋喋不休地在誇奴隸——的扮演者——有多好多帥多有金,身材有多好,直到主持人在有意無意掃了一眼二樓視窗後,終於忍無可忍製止道:
“好了廢話不多說,既然我們靳爺有那麼多的好處,為什麼不敢拍嘛!來來來,舉起你手中的號碼牌,讓我看到你是多想把我們完美無缺的靳爺帶回家!”
“帶回家能用來暖床嗎?!”
主持人的再次呼喚已經讓台下的人躍躍欲試,不知哪個愣頭青的跟風一吼更讓台下哄笑起來,主持人欲不甘示弱,卻是奴隸搶先了一步:
“暖床?我會讓你上得了床,便再也下不來床!來啊!把你們的號碼牌好好舉起來,讓我好好清點進今晚有多少靈魂要被送入黃泉!”
奴隸太過猖狂,當下挨了賞金獵人一記豪拳,配合恰到好處的拳肉碰撞的配音,直教人以為那拳頭真的打在了奴隸俊俏的臉上。
“好!咱們別再多說廢話,是花落誰家是命喪今夜,就讓各位來賓的號碼牌來決定吧!250萬起步價,舉一拍50萬,無封頂,走起~!”
主持人同樣的聲情並茂,賞金獵人同樣的冷酷無情,奴隸同樣的殺氣騰騰——且方才主持人和賞金獵人卸下麵具的時候,奴隸還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讓人以為其實靳嚴本人就不太樂意——大多數人都覺著同樣的情況不會因為方才些許的變化而改變。
事情卻變化得太快,一個泛著熒光的號碼牌穩穩當當地被舉了起來。
主持人大喜過望:“546號來賓250萬!”
眾人紛紛向熒光看去,隱約見是一個在站列人群中的一個肥頭大耳,長得頗為大眾的,著T袖西褲的大叔麵無表情地舉著號碼為“546”的牌子。
“終於有人要了我操,趕緊賣出去吧……”主持人背過身“偷偷”這麼講,卻因話筒就在嘴邊,逗趣的一句話惹得台下升起兩三聲笑聲,說完主持人馬上收尾道,“250一次250二次250三……111號來賓出價300萬!112來賓出價350萬!111來賓出價400萬……!”
這次是站在山頂的兩個小夥子,聽號碼就像是一起進來的人,不料兩兄弟還掐起架來,直到其中一個小夥子掐到550萬,另一個小夥子沒轍了,這才在550封了頂。
“550萬,還有沒有比111來賓出價更高的?!550萬一次!550萬兩次……!”
這次主持人把速度放慢了,與方才就怕東西賣不出去截然相反是等著有人再把價格抬高。而方才已經有些興意闌珊的看客們,也紛紛開始注意整個場子。
畢竟這雖然不是真的賣人,550萬這前所未有的拍賣價卻也成一時亮點了。
終之,眾望所歸,遙遙坐席升起一個號碼牌。
主持人激情澎湃道:“405號來賓出價600萬!600萬!有沒有更高價?!”
眾人望去,是位衣著搭配不錯,穿軍綠色襯衫黑V領打底的男士。
111號不甘示弱,再次舉牌。
“111號來賓650萬!”
之後,便是111號和485號的又一輪掐架,眾人皆道,這111號真心有錢!
“哦——!357號700萬!”
不知哪裏又冒出一個舉牌的,全場嘩然,之後舉牌的人更如雨後春筍般,陸續冒出……
……
“1,2,3,4,5……”
同樣在所有人都漸漸沉浸在拍賣的火熱氣氛中的時候,奴隸——靳嚴卻從這氣氛中脫離出來,點著拍他的人的人頭,好似撒旦在點名報到的前來報道的鬼魂。
“……8,八個,二哥,還差幾個?”
“差、差一個。”
“誰?!”
靳嚴的聲音急迫,仿佛已經知道那個答案。
“486,趙尹,目標,豹子。”
“叫人別再抬價了,趕緊散了找人!”
……
“……111號來賓1000萬!1000萬還有沒有更高?!1000萬一次。1000萬兩次。1000萬……三次!成交!”
在萬眾矚目下——在靳嚴的催促下——111號來賓以最高價1000萬將奴隸拍了下來,主持人幾百句祝賀的話砸下去,賞金獵人將奴隸手腳上的鏈子解開,將連著奴隸脖子上的鐵圈的鏈子從鐵箱子上拿下,遞給了上台來領獎的111號來賓。
111號來賓則拿著自己抽到——賞金獵人替他“抽”到——的有正好1000萬的身家牌橫在身前,牽著鐵鏈子拴住的好不耐煩的奴隸,對著台下照相機的位置拍了個照,享受台下的鮮花和掌聲。為了嘩眾取寵,還挑了這曖昧不清的姿勢拍照,讓台下的人更興奮不已。
今晚的特別節目在刺激眾人的感官後,終於在一點三十五分圓滿結束。
一行人退下舞台,背著場子裏的燈光又亮起來的射燈,舞台上又來了的各色各樣美男,又代替了詭異笛音的鼓動音樂,匆匆聚集到了舞台後方,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全不像是舉辦了熱鬧節目後該有的樣子。
首先進來的人回頭一看,一群人擠得後台差點要無立錐之地,點點人頭,還有幾個方才不在舞台上的人也擠進來了,就像那個其貌不揚的大叔,還有那個軍綠色襯衫的男士。
“怎麼都進來了啊我去?”主持人在差點沒被擠到一臉摔雜物堆裏後不滿道,礙於靳嚴在,沒敢理直氣壯。
男士解釋:“二哥叫我們在這裏集合。”
“怎麼不在上麵控製室?”
這時正巧又有兩個人擠了進來,一堆人齊刷刷回頭正想打招呼,主持人“哎呦呦”幾聲擁上去,翻臉像翻書一般狗腿道,
“馬哥!二哥!”
馬哥沒理這茬兒,進來就問:“有誰剛才看見趙尹了嗎?”
大多數有機會看到趙尹的人都搖了搖頭。
馬哥和二哥交換下眼神,前者便對一眾人馬揮了揮手:“沒看到算了,這幾天安分一點兒,等過了風頭再說,知道了嗎?”
該答應的人都紛紛應是。
“行了散了吧。”
待不相幹的都離開後台,不大的空間隻剩下馬哥、二哥和靳嚴三人,馬哥轉向正在換裝的靳嚴:“靳嚴,趙尹那小子沒經過大風大浪,最多就是給咱們還有豹子欺負了一下,他可能失敗了……你、你怎麼看?”
靳嚴反問:“你給他的流程是怎樣的?”
“誒、誒、誒……這個……”
馬哥不知為何突顯猶豫,靳嚴追問一句,他才猶豫著吞吞吐吐道,
“我們就給了他你交給我的那個藏針的戒指,讓他得令後上去給豹子脖子上一針就行了,保準對方活不過今噗……!”
馬哥本越說越激動,企料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腰部愣是給二哥一記肘擊給打了回去。
二哥坦白:“我們讓調酒的給豹子加了點料,就算趙尹失敗,豹子在剛才也早死了。換句話說,這是個不可能失敗的任務。”
二哥目光炯炯和靳嚴對視,後者馬不停蹄地換衣服,單一的左手已經能熟練地應付穿戴的動作,雖對著那眼神頓了頓,過後卻沒有對二哥的觀點表態。
最後差穿回外套,靳嚴一邊拉袖子一邊道:“去問問吧台有沒有看到他們兩,如果沒有看到,就問一問守門的兄弟有沒有看到,總之,先把他們找回來再說。”
“靳噗……!”
馬哥還要說什麼,二哥又是一記肘擊打在馬哥肚子上,打完了道聲“知道了”,死拖硬拽,拉著怎麼也想說句話的馬哥出了後台。
接著一路把馬哥拖遠了後台的門,混進人群的逆流中,看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二哥才放開了掙紮的馬哥。
馬哥當下氣不過:“我說句話怎麼了?老是打斷我你故意的是吧?”
“我當然是故意的,你傻啊你?!”
“為什麼啊?!”
“該說的沒說就算了,還想說些不該說的,你說我該不該阻止你?”
二哥一問問得不急不躁,不慍不火,讓馬哥當下也明白過來。或者說,某些事情,不論馬哥也好二哥也好,甚至是靳嚴,再笨再蠢也該有那麼點兒知道意思了。
“可是你也不能那麼直接啊,你沒看到靳嚴維護趙尹那個樣兒,上次當著大家的麵開槍,要不是那槍現在還沒那麼多事兒呢!還有剛才,你說了該說的又怎樣?靳嚴還不是打發我們出來找人而已,犯不著把話說那麼清楚……”
馬哥越說其實越心虛,因為說著說著,他也漸漸明白,把話說出來對靳嚴才是好的。
“你這句話說得倒中了,要不是靳嚴那一槍,我們怎麼會這麼多事?而那一槍又是為了誰呢?”
二哥不忌諱用眼神繼續示意馬哥,後道,
“今晚得小心,尤其要看住靳嚴,他太容易感情用事,趙尹是個便宜徒弟,可趙尹放的下,他靳嚴也未必能放得下,待會兒不管問到什麼,回頭就跟靳嚴說都沒看到就行了,趙尹的事兒,我們兩個跟就好了。”
馬哥一想,確如二哥所言,正要答應,屁股後麵卻傳來了持續不斷的震動。
他從後褲兜裏掏出正在震動手機,上麵顯出的亂碼的電話號碼讓他整個人為之一震。
他心一橫接下電話:“喂!靳嚴,我們剛問了,他們說……什麼?你知道趙尹他們往哪兒去了?!好我們這就過去,那你……喂等下……!”
“怎麼了?”
“靳嚴要跑了!”
馬哥說罷,二哥隨馬哥的視線往後台大門看去,正見穿戴整齊的靳嚴匆匆往小廚房方向去,兩人急忙逆衝著人群追過去,卻還是沒能在靳嚴出廚房後門之前把人攔住。
兩人穿過小廚房衝出門,點心師傅們一臉茫然,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門後守門的一人卻被撂倒在了一袋袋裝滿廚餘的垃圾袋裏。
往右出外頭的通道看去,便見另一個熟悉的人正捂著小腹,癱坐在牆角。
二哥先馬哥一步衝上前去把人扶住:“趙尹,趙尹?”
趙尹微微抬眼,想說話,卻怎麼也沒發出聲音,捂著小腹的手,指縫間可見斑斑血跡。
“怎麼回事兒,怎麼隻有你?靳嚴呢,靳嚴哪兒去了?”
這回,趙尹隻眯了下眼,再沒說話,昏了過去。
馬哥和二哥麵麵相覷,再看看昏過去了——就當他是昏過去了吧——的趙尹,心照不宣。
然而更大的問題,他們卻一時間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