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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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尾巴,幾陣雨後,雖然仍然有回暖的時候,但天氣終於是漸漸涼下來了。新聞裏天天說天氣如何如何的不尋常,說得靳嚴都快煩死了。
    “他就沒點別的新聞?”
    坐在辦公室門邊的,顯然是客座的沙發上,靳嚴翹著二郎腿,看著每天必到的環球報,百無聊賴。
    每到這個涼快的季節,他就容易犯寒風入骨之身體不適症後群——也就是秋乏,整個人都不想動彈。
    “馬歇爾醜聞可是大紅新聞,報社肯定有專職記者跟拍,文森和沃爾的開審日期一出,我們就算不透過自己的網絡也能立即知道,且開審是一定的了。不過正好,在這個緩衝期,我們能夠有時間抓住默裏的狐狸尾巴。”
    “孫大師兄好寬心,可惜小黑胖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孫無忌正在辦公桌前審閱,大概複核一下,便往文件上蓋個印子,雖說大工程上催得緊,他這部分卻在入秋後也鬆乏下來,能跟靳嚴鬼扯就算清閑了。
    他用餘光瞟一眼邊無聊到幹脆整個人躺在沙發上的靳嚴,無奈搖頭。
    “白先生哪是說去瑞士就能立刻去的?手續、行程都是時間,你自己又不肯去,好好等消息就是了,你還怕自己沒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不成?你啊,還是回去把正經工作給做了,別給我們科室拖後腿。”
    靳嚴依舊躺著不動道:“剩下的文書工作都交給小武啦,其他的又還沒排到行程,我就來你這裏等工作啊。你快點做好你的,別讓我在這裏幹等著。”
    “那你回去幫小武啊。”
    “那些還不夠他做的呢,反正本來就是一個人的工作,幹嘛非得回去湊熱鬧?讓他曆練曆練也好,哪天剩下他一個人,可別指望有人幫他。”
    孫無忌聽了靳嚴這番話稍微發愣,有那麼一瞬他居然覺得靳嚴這番話是遺言。末了又覺得自己太敏感,把話說回來,先不說有沒有受到馬歇爾的威脅,就算馬歇爾拿刀子架在靳嚴脖子上,靳嚴也是不會想到“死”這個字的。
    靳嚴是個天生的樂天命,哪那麼容易英勇就義?
    “明明是他在拚死拚活,怎麼你說得好像你是師父他是徒弟似的,”孫無忌道,“我倒覺得他比你厲害,你別回去拖累他最好!”
    “拚死拚活的就是徒弟啊!躺著悠哉的才是師父嘛!”靳嚴說罷躺得更愜意,還拿出手機看起影片來,“師兄你可別忘了,我在這裏的年資是比小武長好多的,他當然是徒弟!”
    靳嚴說得無心,孫無忌卻聽得有意。他們兩個不也是活生生的例子?師父在自己的地堡裏“運籌帷幄”,他們這些年輕的徒弟們便在各地為他賣命。
    “誒我說你就別師父徒弟的瞎扯了啊,你要是真那麼閑,我這裏可以撥一些別組的案子給你,省得你一閑起來就爛泥扶不上牆。”
    孫無忌邊說邊翻出一個“鑰匙扣”,叫靳嚴一聲,對方卻不答應,一看大概是看視頻看入神了,隻好親自走過去把“鑰匙扣”送給靳嚴。
    他道:“看什麼電視劇那麼入神啊?”
    “書房曆險記。”
    “什麼電視劇,怎麼聽都沒聽過?”孫無忌不以為意,把“鑰匙扣”丟靳嚴胸口,“這個給你,新鮮出爐的,時間還沒到,但需要充足的事前準備。”
    靳嚴眼睛不離開屏幕,碰都不碰胸口的“鑰匙扣”一下就拒絕道:
    “別組的任務讓他們做去給我幹嘛?我不要。”
    “嘿你……本區的任務,就是你的任務,哪有分誰跟誰的?還有啊,我還是不是你上司了啊?”
    “是是是,同區的成員要相親相愛。”靳嚴道,“可是啊,我親愛的上司,說到這書房你也太不厚道了,那天我都叫你別讓小陸進來,你倒好,直接把人扒幹淨了丟我旁邊,你知道我是怎麼爬出書房的嗎?!這我可要你一個解釋啊!”
    靳嚴放下手機,目光真誠地向孫無忌討要“解釋”,孫無忌卻一下被問得吃癟。因為後者隻覺那次做得太羞恥了,連他自己也不想提。
    孫無忌顧左右而言他道:“我那麼做了都是為了你,你是不知道你那樣子,又沒發燒,問你怎麼了你居然說想要小陸,我當然是病急亂投醫,讓小陸來治你啦。”
    “你就不讓我是低燒嗎?況且後來再去醫院看,我就是普通的高燒啊。”
    靳嚴擠兌完,繼續看他的手機。
    屏幕上,正好是“主角”拿著一本書,一邊看一邊在房間裏踱步,好似對書本裏的世界著了迷一般。
    靳嚴忍不住小聲嘟囔,
    “而且要是你早點處理我的高燒,也不會在我燒到沒什麼精神的時候讓這個人在我書房亂來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
    靳嚴的心往龜殼裏一縮。說起這“書房曆險記”,他是想跟大師兄商量的,因為這件事兒挺大,叫上大師兄分析會比較妥當。可這件事又太大,說給人知道本身就不是好事,要讓第三人知道,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免得夜長夢多,這件事還是早點解決好。
    而他的解決方法自然是要衝到別人家裏去,拿刀架別人脖子上……
    “對了,大師兄,這兩天我想請個假。”
    “才回來幾天啊又請假?!幹什麼去啊你?!”
    “這……”靳嚴一時半會兒編不出道理,低眼正好瞧見胸口躺著一個“鑰匙扣”,那是個熊貓的掛墜,“這不是正好有個‘鑰匙扣’嘛!我一邊得聯係小黑胖,一邊還得給你做事兒,這當然得要多點兒時間啦!”
    “過兩天就國慶了還請什麼假?你要做就做,不做就算了。”
    孫無忌搶回“鑰匙扣”就要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去,靳嚴連忙從沙發上彈坐起來把人抓住狗腿道:“我的好上司,好大哥,就寬給我兩天拿,你也說反正兩天就到國慶了,我待在這裏也是爛泥扶不上牆,禍害遺千年,小武他就第一個不待見我啊!你看你就放我走,一來可以讓小武心寬,二來我也可以早一點完成你這個任務嘛,一舉兩得。而且誰知道國慶人多眼雜的會發生什麼大事兒呢,你說是不是啊……”
    孫無忌被靳嚴拉著也不管,死活拖著個拖油瓶回到了工作崗位,對方還在叨叨叨個沒完。
    “我們國慶我們放假,外國可不放假,正好你那個護照也該毀了,滾出去,用完這次別浪費。”
    “大師兄——!”
    靳嚴不依不饒,抓著孫無忌的手使勁兒搖。
    靳嚴一直纏著對方直到下班時分,但最後,孫無忌還是一口咬定不給靳嚴再多兩天假,“鑰匙扣”也交了給他。靳嚴都搞不懂為什麼他的大師兄這麼鐵齒,往日無理取鬧都能放,怎麼這次就不放了。他鬱卒著給小陸打了電話,方知對方早回了家,便想著圍著圍裙的小陸和小陸做的飯菜,急著找安慰般趕回了家裏。
    沒想到一回到家,隻見天色已經暗了,房子裏卻沒有開燈,不見飯菜不見圍裙,隻見一台閃著屏幕的電腦照出一張有些疲憊的臉。等到靳嚴開了燈,那人才猛然發現已經快要入夜了。
    “啊,靳嚴,你回來啦,哎呀,我還沒準備好晚餐呢。”
    小陸說著才起身往廚房來。
    靳嚴一看就知道對方心不在焉,現在做飯,一會兒還不知道這人要做事做到多晚,累垮了可怎麼辦?於是他忙攔著道:“還沒做就算了,我們下去吃吧,去麵館。”
    “可是飯已經做了……”小陸打開電飯鍋,裏麵連往外冒的熱氣都沒有,“哎!我忘了插插頭了!”
    “行了,下去吧。”
    “還是我做吧,這飯都泡了,不煮浪費。”
    靳嚴知道要小陸倒掉米飯,對方是打死不肯的,正好小陸也執意把插頭插了回去,重新開啟做飯,他便道:
    “那就菜別弄了,我再下去,開車到人工河邊的大排檔買幾個菜,那裏有個鴻福記,菜挺不錯的,尤其是那個小龍蝦,遠近馳名,你還沒試過吧?”
    “聽過,也別去了,菜我都洗好的了,免得壞了。”
    “塞冰箱裏吧。”
    “不用,”靳嚴趕緊圍上圍裙張羅起來,“我就抄個小菜,再蒸個梅菜鱈魚,幾分鍾就好了,靳嚴你先去洗澡,洗完就可以吃了。”
    “那好。”
    看著小陸張羅的樣子,靳嚴心裏就有說不出的安心,道不明的暖意,就像……就像討了個老婆回來似的,每天晚上隻要閑話家常,不用濃情蜜意,他也能覺得特別高興和滿足。
    洗完澡出來,陸大廚就把餐桌都布置好了,他跟小陸相對而坐,桌位上放了一碗米飯和一個骨頭盤子,而他的對麵是一個還圍著圍裙的小陸,和同樣的工具,外加一部筆記本電腦。
    他擦著頭發坐到位子上,邊吃邊耐不住觀察起小陸來。
    “做什麼呢?怎麼都神不守舍起來了?”
    “公司的事情,有點麻煩。哎你頭發吹一下,都還掉水!天氣轉涼了,吹感冒了怎麼辦?”
    “我擦就好了,吹風機吹了頭發多分叉。說你的吧,公司又怎麼了?”
    小陸還想教訓靳嚴頭發的事兒,說他不過,隻好接著說道:“那天不是跟你過去你那裏蹭飯嘛,去的時候高叔和楊俊逸說的話都怪怪的。我不放心高叔,就多事留意一番,今天跟監事會搭上了話……”
    “監事會?”
    靳嚴一口米飯差點沒咽著,他上次在監事會裏安插的眼線還沒撤出來,正打算過幾天把“書房”的事情解決了再去會會那個楊俊逸,就怕那姓楊的還知道商務局裏的什麼人,怎麼現在又讓小陸先跟監事會有摩擦了?
    “哦,這監事會就是董事會下的監督機構,上到老板下到散工都歸他們監督,比人事部還要有分量……”
    “沒事兒我知道,我就是奇怪怎麼你一個包工頭會跟監事會有交情,你接著說。”
    “也不是交情……”小陸有點難為情,吃了口鱈魚道,“之前有片林子發生了些事,公司裏就沒人不知道我的電話……說回來,這次又出問題了,所以他們才又來找我……”
    “什麼問題?”
    “他們說高叔向他們舉報老板把林地挪為他用,問我知不知道,高叔什麼都沒跟我說弄得我都慌了,趕緊胡謅個話說我知道……”
    “噗……”靳嚴一口小菜噴了出來,“你還會胡謅啦?”
    “跟你說的啊,別打岔,菜都飛我碗裏了……”把菜葉子夾回靳嚴碗裏,小陸接道:“我後來追問高叔了,原來是我扭到腳,由高叔負責交報告的時候,他無意中知道了我們的開發的地方在我們走後要被老板用來開發娛樂場所的,但大家打聽過,都聽說董事會通過這個伐木案的時候,是決定再種上一批新木的,所以沒理完一塊地都會進行保護……”
    “然後你高叔就大義淩然做起環保衛士來了?”
    “他隻是忍不住不管,所以偷偷把事情跟監事會一說,打算讓監事會能管就管,管不了就不管了。可是……”
    “楊俊逸上回來了,又說了什麼是吧?”
    小陸撓撓頭,好像自己在說別人壞話,顯得是難為情了,很客氣道:“上回楊俊逸的話說得有點兒過分,很明顯是高叔舉報的事刺激到他了。他還不知道是誰,就下來警告一番先,要真的讓他知道了,怕高叔會有麻煩。”
    “誒你有承包的合同書嗎?”
    “當然有。”
    “給我看看。”
    小陸回房間給靳嚴找來了三張,上麵字體又粗又大,縮小了可以作一張的合同紙,讓靳嚴看了就想笑。再看那內容,果然藏著些兒戲,隻是大概吸收一下,卻並沒有跟他們走了之後土地要怎麼用的條呈,說來這也跟他們沒關係。
    看來得找到另一份跟土地用途有關的合同才行。
    “我們的合同沒有用吧?”
    “你也知道?”
    “我看過了,沒用。”
    小陸和高叔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自己把木頭倒完了誰還管得了那塊地用來幹嘛的?但看小陸又繼續認真地翻電腦好像能找出什麼證據來似的樣子,連口飯都吃不安心,靳嚴實在看不下去。
    “這樣,小陸,你別想了,交給我吧。”
    “交給你?”
    “嗯!交給我!”靳嚴拍拍胸脯道,“這種事兒啊,簡單!公司定下一塊地要怎麼用可不是他們自己定的,那是得找林業局辦理的,就是私人林場也沒那麼自由的。反正我比你閑,我往局裏多跑幾趟就好啦,交給我就好了!”
    除了怕小陸人麵上不好做,手心財主、手背兄弟,靳嚴也還擔心別的。
    你說大小二楊要篤定了這塊地要用來開發這麼大的娛樂場所,而當初的文書卻真是再種上一批樹苗的話,這要麼是誤會,畢竟他也看過小陸搬遷後的那塊地,不小,哪能說包庇就包庇?要麼就是內部文書都是錯的,買賣雙方都做了假證,等到地方一鏟,他們就拿著早預備好的所謂“當初定下的”預算案出來執行。
    當然還有別的更奇葩或者更萬全的方法,隻是不管是什麼方法,人多地方亂,他靳嚴否決不願意看著小陸眼瞎了似的一頭栽進去。
    首要當然是那份通過了的預算案是左是右,是真是假,就讓他先去試試水,反正不爽楊俊逸這麼久,順帶收拾了更好。
    “那我先謝謝你了。”
    “你信得過我就成。”
    “我也不知道,但你答應了,我就覺得安心。”
    小陸這下放鬆下來,也終於放開了他的筆記本,專心吃飯。
    “哦,對了靳嚴,還有……”

    作者閑話:

    越來越正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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