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混合著青草的味兒鑽入殷牧的鼻子裏，清新好聞，與之前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相比，如從地獄走到了人間。
    殷牧醒了，睜眼便見湛藍如水的天空，有一些濕潤的微風徐徐飄過。
    這裏……是殷狐島外的綠草平原……父親帶他和禹一同來過，那時，他死活都要在禹的背上趴著，不肯自己走。
    ……
    殷牧站起身，拖著步伐，漫無目的地向前行，放眼望去都是生機盎然的青青之草，沒有屍體，也沒有見妖修出沒。
    殷牧頭上的九尾印記，變成了一尾，繞在他手腕上的血藤，不見了，還有，身體裏一直潛藏的怪物，也感受不到了。
    那個人……應該是一個人吧，對他做了什麼？
    救了他的性命，拿走他的血藤，還讓潛伏在他身體裏八百年的怪物，消失了。
    他此刻的力量，很微弱。
    已經不是九尾了吧……
    這麼弱小，在這個妖界，隨意一個妖修都可以殺了他。況且，想要殺他報仇的，數之不盡。
    所以……還救他做什麼？
    殷牧兀自諷刺，漫步走了一段時間，遠處驀地出現一隻化為獸形的金猿，直勾勾地盯著他，眼含怨毒，似是觀察了他許久。
    殷牧的嘴角微勾，是當年的一隻漏網之魚？
    怎麼，想殺了他？
    現在的他，應當是很好殺死的。
    殷牧漫不經心地抬起手，挑釁似的向金猿招了招手。
    被利爪撕裂，痛苦應該不比那怪物給他的多吧……
    金猿果然被激怒，狂吼一聲，殺氣騰騰直奔他而來。
    殷牧幹脆不走了，就立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等著死亡。
    然而，金猿在跑了一半的時候，忽然從原地憑空消失。
    殷牧皺眉，慢慢走到金猿消失的地方，仔細盯了地麵好一會兒，卻什麼也沒發現。
    怎麼回事？還會自己不見？
    殷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繼續往前走，隨後，又遇到了一個又一個想要殺他的妖修，可還未接近，就自行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仿佛有人在一直保護著他，替他處理一個個危險因素。
    當又一個麵目猙獰的妖修消失在他眼前的時候，殷牧終於覺得無聊透頂。
    死不了……那就不死了。
    殷牧也沒再糾結妖修消失的原因，慢慢晃悠到了一處妖礦中心，取了一塊妖礦在手中，開始吸收妖力。
    體內的力量漲得極慢，與之前吞噬別人修為的時候相比，有天壤之別。
    殷牧皺了皺眉，有些不耐，但是，也沒扔下。
    自行修來的實力提升慢，也總比之前，雖提升快可最後被操縱要好。
    待吸收完千來塊妖石，殷牧清楚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渾厚了些，額前隱隱多出了一尾，這進階的過程，倒有點舒坦。
    殷牧享受地眯了眯眼，簡直想睡去了。
    原來離了那怪物，竟有這樣的心情。
    殷牧閉上眼眸，周圍安靜得隻能聽到他的呼吸。
    唇微揚，然眼角卻滑下了淚水。
    很舒坦啊……可是……晚了啊……
    所有人……都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