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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珍沒有把我帶回林宅,甚至都沒有帶我去見林商,告訴他我今天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出其不意。
    甄珍把我送進了警察局。
    甄珍走之前對我說,“照顧好自己。”
    我茫然的抬起頭,便有人將我扔進冷冰冰的牢籠中。
    我不知道我呆了多少天,我隻記得我上了一次法庭,寥寥幾人,法官隨便幾句,便判我20年。
    我竟在牢籠中呆傻了,還反問一句,“不是死刑?”
    法官並沒有理會我。
    囚車散發著一種皮革腐爛的氣息,這味道就像是曾經躺在我腳邊的灰灰。
    這趟車行駛了很久,下車時的陽光刺的我雙目疼痛。
    按例換好衣服,他們帶我進了禁閉室。
    沒有陽光,沒有聲音。
    晚上能聽到老鼠的噪音,每每都讓我為之身體一緊。
    白天有人送餐食進來,我隻看一眼,便又回到角落裏。
    “何必,這麼大小姐。”
    我聽到有人這麼說。
    然而我已經聽不清是男是女。
    甄珍來看過我一次,我知道她看我就是林商在看我。
    她拿起玻璃那旁的電話,示意我也拿起來。
    我想了一下,最終拿了起來。
    “照顧好自己。”甄珍又說了一遍。
    我愣愣的看著她,看著她掛下電話,然後走了出去。
    從這天起我開始收下那些寡淡無味的餐食,我喝水,我強迫自己睡覺。
    睡不著的時候我就用手掐自己的脖子,逼迫自己窒息,缺氧讓我很快睡過去。
    我用勺子在牆上,每一頓中飯結束後就畫下一筆。
    畫到第三筆的時候,有人打開了門。
    他們將我帶到了一個更大的房間,一進去我便察覺到了一台巨大的液晶顯示屏。
    我立馬往後退,可是很快就被抓住了。
    “林小姐。”
    熟悉的稱呼刺激的我愈發想要往外走,卻抵不住對方對我的桎梏。
    “林先生想讓您看點東西,他說您要是欣賞夠了,便可以離開。”
    他們把我按在椅子上,忽然手臂傳來刺痛,我看到他們把藍色的液體打進我的靜脈。
    男人解釋道,“不用擔心,這能保持您的清醒。”
    說完他就打開了液晶顯示屏。
    裏麵出現了一段沒有進度條的監視器錄像,我能隱約辨認出是十多個男人。
    然而鏡頭放大,我看到了林商的臉。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我目睹了掙紮,反抗,無力,絕望的林商。
    我想閉上眼睛,卻異常的精神和專注。
    我聽不見聲音,但大腦異常的興奮,它用林商曾經淡漠溫柔的音色,為我重現了那些憤怒的絕望的慘叫。
    這不是林商。
    我再看第二遍的時候努力尋找他們二者的不同,然而我把眼睛看的生疼我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第三遍的時候我開始向門外求饒,“求求你們,我不要再看了……”
    但是沒有人理會我。
    如果我表現出疲倦,就會有人進來,再給我打一針。
    然後這麼重複著,重複到我把視頻裏麵每個男人的臉都記了下來。
    忽然,門打開了,我無力的轉過頭去。
    林商走過來,為我解開束縛。
    他一邊解,我一邊顫顫巍巍的用仿佛已經不是我的聲音問他,“那不是,對不對?”
    林商動作一滯,繼而說,“不是我。”
    “真的麼?”我仿佛確認一般的,征求希望一般的又問了一遍。
    林商抬起頭,看著我。
    “真的。”
    林商牽著我的手,帶我走出了房間。可是當他帶我走到囚犯食堂的時候,我忽然駐足了。
    有一個熟悉的臉讓我無法移動身子,對方看到了我隻是好奇而已,然而當他看到我身邊的林商的時候,仿佛活見鬼一般往後退了十幾步。
    我此時幾乎是絕望的抬頭看著林商,他淡淡的看著我,沒有任何情緒。
    手上一涼,他給了我一把槍。
    我搖頭,再搖頭。
    林商卻像是失望一般,不再看我,轉身離去。
    他剛邁出一步,我便拿起槍走了過去。
    “呯——”
    忽然又見到一張熟悉的臉。
    “別……別,別——”
    “呯——”
    “我們隻是拿錢做事——都不記得了——”
    “呯——”
    “呯——”
    六發子彈,一顆不剩。
    再無熟悉的臉。
    明明不隻這些。
    再抬起頭,林商已經在看我。
    我卻無顏再看他。
    把槍扔在地上,蹲了下來將臉埋進雙臂之間。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聽見林商的聲音。
    “怎麼了?”
    “……不是這樣的……”我帶著哭腔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惹人惱怒,尤其是自己覺得異常煩躁。
    “那該是怎樣的?”林商迫使我抬起頭,“應該是有人從天而降,救你於水火之中,還是在你遍體鱗傷的時候一走了之?”
    我聽不懂林商的話,眼前迷迷糊糊我連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你看的視頻我有72小時的存檔,你要想看多少遍都可以。”
    72小時。
    三天。
    那時我得知林商犯了事,進去了,便半夜從倫敦趕了回來。
    一開門我就衝進了父親的書房,“把林商還給我。”
    父親也不笑我招呼不打,就開口要林商。
    我們是父女,母親過世後他便知曉我的習性。我喜歡什麼,我怕什麼。
    “徵兒,他不屬於你。”
    我急紅了眼,“不關你的事,我要我的林商。”
    父親歎了口氣。
    我拿起父親的鋼筆就往手腕一紮,父親頓時嚴聲厲色,“徵兒,你幹什麼!”
    “我要林商。”
    豎著一拉,必然血脈相濺,這是傷口最不容易縫合的傷口。
    父親最終壓住怒氣,做了妥協。
    “把他弄出來。”放下電話的父親又看我,怒斥,“還不鬆手。”
    我跪下來,鬆了一口氣。
    “如果你明天早上不出現在倫敦的學校裏,我就把林商分成一塊一塊地送給你當生日禮物。”
    那時候的父親異常生氣,我也並非滿意他的做法。
    盡管有些不甘沒有見到林商,但我相信父親的一言九鼎。
    所以我離開了。
    將父女最後一麵定格在了惡言相向,怒斥彼此。
    將我和林商最後一麵,留到了一年後他來倫敦,說放我一命的時候。
    如今林商在我麵前,早已不是當時的那個林商了。
    “林徵,你永遠長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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