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個春節，季淨一個人留在了城裏，父母都回了老家吃喜酒，大年三十，他煮著超市買來的速凍水餃，蘸著醋，看著春晚，跨了零點。窗外的煙火迸發，火樹銀花，星星點點。
    羅瑜是在初四回來的，一進門就被屋子裏冰冷的空氣凍住了，放下東西，開了暖氣，開始滿屋子的找兒子，找了一圈也沒見人，打手機，電話在沙發上呼呼的響，想著是出門辦事了，就沒管。去了廚房，忙活到晚上，也沒見人回來，於是拿起手機開始撥打季淨平時幾個高中同學的電話，答案都是不知道，過了十點，羅瑜忍不住給季方華打了個電話，聽著電話裏搓麻將的聲音，心裏登時來氣了，扯著嗓子就開罵，足足罵了5分鍾才作罷。
    這一夜，季淨沒回來。
    一早，羅瑜聽到客廳的動靜，趕忙的披著衣服出去看，果然是季淨。
    “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
    季淨被震到了，“我去小秦家玩兒了。”
    “胡說。”羅瑜一聲吼，“我打電話問了，你沒去小秦那兒，沒去方田家，左豔豔在國外，說，你去哪兒了？”
    季淨貼著牆進屋，把圍巾取下來，小心的覷羅瑜一眼，“沒事出去轉了轉，走得遠了，就在外邊兒睡了一宿。”
    “混小子。”羅瑜狠狠瞪他，“這幾天吃什麼了？”
    “呃。”季淨語塞，自己囤了一冰箱的速凍水餃，估計是被發現了，“一個人懶得弄，所以應付著吃了些。”
    羅瑜審視的掃他一眼，轉身去了廚房。
    季淨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剛坐在沙發上，手機就響了，看了眼號碼，沒管，聽著廚房裏乒乒乓乓的聲音，揉揉胃，吸了口氣。
    季淨在房間待了一會兒，羅瑜叫他出來吃飯，他沒敢說自己是吃了回來的，硬著頭皮吃了兩碗米飯，撐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飯後，殷勤的去廚房洗碗，羅瑜沒給他好臉色，看著沙發上不停響的手機皺眉，是個陌生號碼，瞅了眼廚房，接起來了。
    電話那頭的人，很是高興的說，“季大爺，你可算是接電話了。”
    羅瑜沒吭聲，等他說，果然，那頭開始滔滔不絕了。
    “給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合同我看了，沒問題，對於你這樣的新人，待遇是很不錯的。你說你條件那麼好，還有一部和影帝合作的片子在那兒，好好營銷一下，保管紅。。。。。。”
    季淨把圍裙解下來，放在櫥櫃裏，一出去，就看見他媽拿著手機在講電話，見他出來了，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句，“我是他母親，他過來了，我把電話給他。”說著就把電話遞給走到他麵前的人。
    季淨接過手機，掐了，半晌，沒說話。
    羅瑜火爆脾氣上頭，扯過手邊的抱枕往他身上招呼，“你小子，長大了，皮緊啊，你這幾個月幹什麼去了？說。”
    季方華接到妻子的電話，匆匆趕回家，正是夜裏三點的時候，羅瑜氣得頭疼，側躺在床上，額頭搭了塊熱毛巾。季方華關了臥室的門，出來客廳，對著季淨的臉，就是一巴掌。
    季淨沒躲，結結實實的受了，嘴角破了皮，口腔裏一股血腥味兒。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季淨，我們家培養你，不是讓你去這些的，程程的事，還在眼前，你要去步她的後路嗎？趕緊給我斷了。”
    季淨從冰箱裏拿了冰塊裹在毛巾裏敷臉，手機嗡的響了一聲，季淨看了一眼，已經自動關機了。
    雙臂張開，季淨痛苦的閉眼。自從他回來，陌生號碼的電話就沒有斷過，一開始他會接，不是說自己是某某公司要簽他當藝人的，就是說自己是某某劇組的，有個角色問他有沒有意願，他實在煩心，後來就沒接了。
    早上，季方華從房間出來，看到茶幾上擺著的毛巾，去廚房煮早飯，羅瑜起床的時候，外麵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她想著從老家拿來的臘肉還沒有收撿，往年都是季淨和他爸弄的，捏著額頭，披了件外衣，去外間把放在儲物間的臘肉拿出來，季方華正在廚房張羅，見她出來了，扯開嗓子喊了句季淨，半天，也沒有見季淨出來，昨天晚上還沒有消完的氣，再次湧上心頭，果然人大了，教訓不得了，啪的扔了勺子，大步朝季淨的房間走去，先是敲門，沒人應，眉頭微蹙，轉開門鎖，房間空無一人，床單被套整齊的攤在床上，他拉開衣櫃，果然，行李箱不見了，衣服也少了。
    “老羅，你兒子這是翅膀硬了啊。”季方華朝站在門外的人說道。